公主翻红 下 第六章

  陈少权伸手去触碰她的额发,身着内侍的象牙色衣衫,灵药将头发紧紧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纤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的额头,那若有似无的触碰,令灵药感到不安。
  「我要怎麽做,才能洗清我的罪孽?」他的声音朗朗,却带了几分颤栗。
  说到这里,他突然将自己的额头低下,轻轻地抵着灵药的额头。
  灵药浑身僵直,手足无措。一滴晶莹的水珠滴在了她环在胸前的手背上。
  她眼睛垂下,看着这一滴水珠。是下雨了吗?
  她想抬头看天,却被陈少权抵住了额头,不得动弹。
  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好似被扼住脖子一般,沙哑了起来。
  「灵药,我要去大同了,以後再不回来,你再也不用看见我了。若是你……罢了。」
  他倏地抬头,背转过身,停了一会儿才往前走。
  灵药下意识地跟着他走,直走到方才的大路上,冷不防的,前面杵着六公主的步辇。
  六公主见到陈少权,喜不自禁,她提着裙角往陈少权这里奔来,声音中带着娇嗔,「本公主在千步廊等你,你怎麽不来。咦,你的眼睛怎麽红了?」
  灵药窘迫,转过身想走。她的身姿窈窕,将内侍的象牙白衣衫穿得好看。
  陈少权不动声色地将她掩在身後,但六公主仍注意到她。
  「你怎麽不向我行礼?」六公主不想在陈少权面前展现跋扈的一面,只是好奇询问。
  灵药垂首转身,将头抬起来。
  六公主长大了嘴,看了看陈少权,再看了看灵药,眼泪无预警扑簌簌掉了下来,她咬着下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灵药抬起眼睛,恳切道:「六姊姊,我是听闻陈大人进宫,有事相求。」
  六公主轻轻拭了拭泪水,不再理会灵药,娇怯怯地面向陈少权。「陈大人,我违宫规前来相见,还请您与我去别处叙话。」
  陈少权眉头慢慢皱起,沉声道:「六公主,末将对您从未有过半分不臣之心,还望公主明白。」说罢,躬身行礼告退。
  望着陈少权离去的背影,六公主缓缓转过了身子,看向灵药,眼含怨怒。
  灵药见她误会,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欠身道:「六姊姊,我先回去了。」
  啪!巴掌声响起,落在了灵药的脸上,她皮肤本就白皙,此时落下了红红的五指印。
  一旁的小宫娥捧住了六公主的手,吹了几口气,「公主,仔细您的手。」
  六公主颤着声音指着灵药,「听闻陈大人进宫便来相见是吧。恶毒、下贱,和你那个西凉贱人娘一样低贱。亏我前日还当你是妹妹,今日你就来勾引我的夫君。」她气得嘴唇发抖,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话来咒骂灵药。
  灵药摸着自己的脸,冷了脸色。「六姊姊可知,你视如珍宝的我却弃之如敝屣,你我没有半分利益相关,何必动手殿前失仪?」
  这句话却更触怒了六公主。她不要的,她六公主却求之不得?
  是,她想要,她想得快疯了!她如今十六,满京城的贵公子,她只喜欢他,他什麽都好,家里没有什麽正经婆婆,老夫人和国公爷在边疆,小姑子年纪小,可以任她拿捏,待她出嫁了,两人住在公主府,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多好。
  偏生这个十妹妹,仗着自己生得好,嘴上说着不要,却找机会巴着他。
  她又一扬手,刚想落在灵药的脸上,已被灵药用手架住。
  灵药神色越发地冷。上一世,六公主也痴恋陈少权,只是後来陈少权名声坏了,她匆匆嫁给了安陆侯世子张邦瑞,张邦瑞任职天津卫指挥使,对六公主尊敬有爱,似乎很圆满。
  「你有多想嫁卫国公世子,我就有多不想嫁!今日你打我一掌,我不与你计较,你若再动手,我便与你清算。」她冷冷撂下话,倏地转身。
  六公主却不依,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使劲将灵药拽回来,口中连声怒骂,「清算?清算什麽?清算你那个贱人母妃干的好事?背着父皇想人偷人。是了,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皇城是何等尊贵之地,竟生生禁锢了你的贱人母妃是不是?你有什麽可跟我清算的,这皇城是我的家,我的母后是当朝皇后,我的父皇是当今天子,而你,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啪的一声,这回是灵药打还与她。
  六公主正骂得兴起,猛地被灵药一巴掌打上,眼睛像喷了火。
  身边的宫娥内侍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公主息怒,这里是建极殿,莫惊动了陛下。」
  灵药脑中本就有一团迷雾,此时见六公主出声羞辱,怒极反笑。父皇因那两句诗对她和母妃心生芥蒂,她无法问出口,只能任凭父皇心中暗流涌动,如今倒好,瞌睡有人送枕头。
  「六姊姊这话,是在说父皇被我母妃戴了绿帽子吗?好啊,咱们去找父皇评理,问一问我是不是野种!」她一把抓住六公主的手,直往乾清宫而去。
  六公主在她手中挣扎,一挣脱开来,便使劲将灵药推搡在地。
  「我不去,我凭什麽跟你去,你要闹就自个儿去闹!」她有些心慌,母后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闪过脑海,「你不要胡说八道污蔑我!」
  灵药冷冷一笑,从地上站起身,往前死死钳住六公主的手,一劲地往乾清宫走。
  六公主朝她身上乱打也打不退她。几个小宫娥内侍不敢去拉灵药,只能在旁苦苦哀求。
  一队禁军行过,灵药瞧了瞧自己身上的内侍服饰,几下将腰带解下,露出其内的女儿衣衫,又将发簪取下,一头乌发散落。
  六公主看着灵药的动作,口中还在大骂,「你到底想干什麽?疯子!」
  灵药大声道:「六姊姊骂我是野种,咱们去找父皇评评理,到底这话该不该你说!」
  禁军早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此时疾步跑了过来,见是两位公主吵架,竟也惊呆了,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
  六公主指着灵药怒道:「把她给本公主抓起来,疯了,真是疯了。」
  跪在二人身前的禁军小旗池昀不敢抬头。
  灵药冷笑一声道:「还请您通知我殿中的女官初棠、内侍青果,将我平日里交代的东西抱到乾清宫养心殿来寻我。」说罢,看了六公主一眼,附在她耳边道:「六姊姊,我在父皇那里等你,你若不去,便任由我信口胡说吧。」
  六公主猛地推开她,气得身子直抖,「你在威胁本公主。」
  灵药倒退几步,面上落下泪来,哭着往乾清宫而去。
  六公主一跺脚道:「你给我站住,不许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说着提着裙角追上去。
  池昀哪敢阻拦,也跟了上去。
  灵药心中的郁结此刻一并发了出来,半真半假,哭着往乾清宫里跑。路上遇见几位太监引领的大臣,她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委屈样。
  养心殿门口两名护卫乍见一位散发少女扑来,用手中长枪挡路。
  灵药斥道:「我是十公主,让开。」
  两名护卫只能放她进去,还未回神,又见六公主领着宫娥内侍奔过来,不禁面面相觑。
  殿中元朔帝正闭目养神,晨起到现下,还没有小憩一刻,有些累了,却听见脚步声响起,他眉头一皱,睁开了双眼,见一位少女奔了进来,素衣黑发,面带哀戚之色。
  他一惊,以为自己眼花了。苏婆诃,她回来了?
  再揉了揉眼睛,已看清面前少女的面容,是小十。他一颗心又落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哀伤涌上心头。
  灵药跪拜在他面前,声音清脆中带了十分委屈。「父皇,六姊姊方才口口声声说我的母妃是贱人,说她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说女儿的母妃在宫中想人偷人,给父皇戴绿帽子。可母妃不识字不会写字,一颗心全挂在父皇身上,父皇一日不来,母妃都会思念万分,六姊姊这样说我的母妃,女儿不活了!」说罢,额头直磕地面,咚咚作响,「求父皇还女儿母妃一个清白!」
  元朔帝心头大震。近一年多来心头的伤疤被骤然撕开,疼痛万分。
  他看了那两句诗,疑心苏贵妃对他作戏,这一年多每每想到都心痛到无以复加,因此也对灵药不闻不问,妄想将此事揭过,没想到今日还是让她问了出口。
  六公主跟在灵药的身後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惊慌道:「我没说,父皇明鉴,别听小十胡说八道。」
  灵药哭着反驳她。「你说了,外头的禁军、你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听到了,你这般羞辱我的母妃,我是野种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这是做姊姊的样子吗!」
  六公主嘴唇抖动,心头惊惶,灵药这个小贱人竟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来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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