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不合,压倒再说 下 第一章

  【第一章】
  退了朝後,安平心情不错,前往御书房的路上一直带着笑容,齐逊之跟在一旁,见状笑道:「还以为陛下是真的打算接受西戎的和亲条件了,不想却是将他们耍弄了一番。」
  「话可不能这麽说。」安平睨了他一眼,「若是西戎提出的条件够好,朕也是有可能会答应的。」齐逊之手下一顿,落下了一段距离。
  「对了。」安平忽而停步,转身看着他,「前两日朕召见了庆之和涟湘,得知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齐逊之回过神来,推着轮椅上前,「陛下得知什麽消息了?」
  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口,安平挥手遣退圆喜,朝内唤了一声:「涟湘,你何不自己出来说?」周涟湘应声出来见礼,见到一旁的齐逊之,顿时惊骇地往後退了一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委实丰富。
  「周小姐这是怎麽了?」齐逊之不解地看着她。
  「我……我没事。」
  「怎麽没事?你那日对朕说的话,便对他直说好了。」安平抱着胳膊倚在一边的圆柱旁,身上虽然朝服未除,却无半点庄重之感,好似一名看客,嘴角带着一丝淡笑。
  齐逊之被弄得一头雾水,一边的周涟湘又是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免让他有些挫败,「究竟是何事,周小姐直说便是。」
  「这……」周涟湘悄悄看了他一眼,心中直打鼓,她何尝遇到过这样尴尬之事,那日在陛下面前说起,也是一时受激所致,此时青天白日的,当着自己心仪的男子,叫她如何开口?
  「莫不是朕在此处,涟湘不好意思?那朕回避一下吧。」
  安平作势要走,却被齐逊之拦下,「微臣与周小姐并无见不得的人的事情,自然无须回避,周小姐有什麽便直说好了。」他多少有些眼力,眼前情形只怕恰恰与他想的有关。
  周涟湘听他这般说,不禁愧然,没错,她爱慕他君子端方,有什麽见不得人的?直说便直说,能说一次,就能再说第二次。
  她捏了捏拳,抬头看着齐逊之,脸上绯红稍褪,「说出来怕齐大公子见笑,但我句句出自真心,我……我心仪公子久矣,一直未曾直言,今日贸然说出,还望公子莫要嫌弃涟湘轻浮才是。」
  齐逊之没有做声,与他猜想的一样,但是他没想到会是在安平面前上演,或者说,没想到会由她鼓动着上演,他转头看了一眼安平,後者照样一副淡然观戏的态度,嘴角微勾,意味不明。
  齐逊之收回视线,垂眼默然了一瞬,忽而低笑起来,「小姐一片真心,子都感激不尽,奈何造化弄人啊……」
  「啊?」周涟湘说完这番话尚未完全平复情绪,乍一听他回话,便有些茫然。
  对上齐逊之的视线,却见他一双黑眸如同被春风涤荡过,笑意盎然,渐渐地脸颊竟染上一丝红晕,叹息道:「可惜……我已是陛下的人了。」
  周涟湘愕然地捂着嘴,後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安平蹙了蹙眉,却没有做声。
  三人僵持在一处,如同被生生扼住了咽喉,气氛让人窒息,最後终是周涟湘率先忍耐不住,匆匆向安平行了一礼便慌忙告退,一向端庄优雅的形象彻底崩溃,几乎是跑着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齐逊之看向安平,理了理垂在肩侧的一缕发丝,故作妩媚地一笑,「陛下满意了?」
  安平倚着柱子没有动,眸色深沉,嘴角却仍然浮着那抹笑意,「为何要说出来,不怕清誉受损?」
  「微臣又不要做什麽贞洁烈夫,要什麽清誉?」说着他好笑地叹了口气,「不过不小心毁了陛下的清誉,倒真是罪该万死了。」
  安平站直身子,一步步走到他跟前,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幽幽一笑,「你这是故意做给朕看的?」
  「陛下您呢?」齐逊之仰头对上她的视线,眯了眯眼,笑容诡异,「莫非是吃醋了?」
  话刚说完,下巴已被安平一把捏住,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彷若在鉴赏一件珍品,半晌,忽然道:「这张脸看了十几年,直到如今才发现其中奥妙……」齐逊之疑惑地蹙眉,却见她忽然俯下脸来吻住了他,双唇相贴的一刹,他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安平显然是强势惯了,一直睁着眼睛盯着他的神情,唇上的力道时轻时重,带着折磨人心的意味,直到他忍不住低吟一声,抬手扣住她的脊背,将她扯向自己。
  他十几年来的守望,何以换来今日这般尴尬的一幕?他从未奢求过什麽,可是刚才的事,已经激发了他心底的不甘。
  可惜安平没有让他主导的意思,扣着他下巴的手越发用力,他便只好被迫启唇,迎接她的舌攻城掠地,唇舌相依,她细细舔磨过其中每一寸,便让他寸寸沦陷,他屡次主动地缠上去,却又被她周旋着成为跟随者,齐逊之蓦然发现於此一道,年长她几岁的自己,竟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然而那又怎样?他微微睁眼看了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复又闭上,放松下来任由她引导,就算他没出息好了,他才不在乎谁强谁弱,对他来说,这个人无论怎样,都是好的。
  这个意味不明的吻来的突然,直到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了全身,两人才分开,彼此都有些粗喘。
  齐逊之稍稍平复了些,低笑道:「陛下刚才说,发现什麽奥妙了?」
  安平捏着他下巴的手,仍旧没有放开,用食指去抚他被吻得有些泛红的唇瓣,脸上露出他再熟悉不过的轻佻笑意,「奥妙便是……朕忽然发现,你长了一张让人想蹂躏的脸。」
  齐逊之微怔,继而笑了起来,故意张口含住她的食指舔了舔,道:「那陛下随意好了。」
  转眼间便到了盛夏,烈日炎炎,蝉鸣阵阵,刘绪着了窄袖胡服从御花园穿过,远远望见御书房那飞扬的檐角时,停下了步子忽然後方传来声响:「庆之。」
  他怔了怔,转头看去,齐逊之白衣乌发,与他隔了几丈距离,静静地看着他,他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没有做声。
  齐逊之没有在意,慢慢地到了他跟前,笑了笑,「今日这装扮有些奇特,莫非是要练武?」
  「我……」刘绪终於开口,低声道:「我是有事来求见陛下的。」
  「原来如此。」见他这模样,齐逊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了,如今这样的境地,终究是尴尬的。
  正说着,双九从远处走了过来,看到二人都在,抱拳行礼道:「陛下此时在演练场,吩咐少师大人到了可以去那里寻她。」
  齐逊之扬了扬唇角,「多谢指点。」双九眸光微敛,垂头不语,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刘绪虽然感觉到这二人有些不对劲,却又因双九这话,而觉出安平与齐逊之之间关系越深,难免心中涩然,便也无心追究了,只对双九道:「烦请通禀一声,就说微臣刘绪有要事求见。」
  双九立即道:「少傅大人可以与少师大人一并前往演练场拜见,有少师大人在,陛下一定不会说什麽的。」刘绪的脸色白了几分。
  「说的是,庆之,这话是双九侍卫说的,若是被怪罪了,你替我做个证。」齐逊之推着轮椅便朝前走,经过双九身边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原先倒还想按捺住,看看他究竟意图何为,如今看来,他已然对自己拉开阵势,那便只好斗一斗了,刘绪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跟着朝演练场而去,脚步却有些沉重。
  安平正在练箭,只着了素白的单衣,却还是早就出了一身的汗,沈青慧又改进了一些兵器,她今日便是想试试那箭簇,果然威力倍增,奈何疾风一直在她身边转悠,扰得她心烦,便乾脆丢开弓箭休息去了。
  疾风见她不理睬自己,汗血宝马的骄傲劲又上来了,打了个响鼻就转身去了演练场另一头,大有与她断绝往来的势头。
  安平在树荫下坐下,一边解开绑着衣袖的护腕,一边慢慢想着如今梁兵的准备进程,她知道西戎还不死心,一早便在做着安排,看来那暗中训练的军队,也该寻个时机发往边境了。
  「陛下,少师大人到了。」圆喜见她在想事情,禀报得很小声。
  安平收回思绪,转头去看,齐逊之已经到了跟前,朝她行了礼,「陛下,庆之来了。」
  「哦?」安平看向他身後,果然跟着刘绪。
  「微臣参见陛下。」他走到面前,垂着头恭谨地行了礼,然後才慢慢抬头看了安平一眼,「微臣今日有一事相求。」
  安平见他神情平和,料想他这段时间情绪已经平复许多,笑着点了点头,「庆之有话直言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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