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说完,可秦明月的声音似乎还在空气中回旋,不光是四喜,甚至一旁的富贵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认真。
所以即使没有苏金牙的警醒之言,王妃也早预料到这里并不太平。
这种预料从何而来?不过是善于观察,善于思考,是用了心。
王妃用了心,所以她提前洞悉并做了准备,他们没用心,所以事发之后冷汗直流,心有余悸,庆幸不已。
其实这些本可早就防范的。
四喜一脸羞愧,低着头:「王妃教诲的是。」
秦明月笑道:「好了,不要多想。咱们都是头一次,都是在摸索前行罢了。只是咱们的情况不同其他人,错不得罢了。至于这苏金牙,他还另有用处,咱们如今不宜得罪他,这才是为何我明知他在敷衍我们,还是愿意与他保持表面这一份香火情的原因所在。」
这时,站在窗子边上的吴把总突然道:「王妃所言甚是,这里确实不太平。」
吴把总的面色和声音都有些凝重,秦明月等人当即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吴把总扬了扬手里的千里镜,「王妃您看。」
秦明月上前接过千里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正是两条战舰之一,只见甲板上聚集着一些人,似乎在甲板上的士兵交涉着什么。
「这些人就是那些被抢了的商人。」
秦明月失笑:「难道他们还想让水师的那些人赔了货不成?」
又是一些和四喜差不多想法的人,我出了高价请你们保驾护航,你们就必须保护中间不出事。
可谁这么保证过了?没见到这些商人都是下了船以后出的事。秦明月甚至猜这些商人之所以被抢,是不是这些水师的人勾结外面人干出来的。
不得不说秦明月是一语中的了,此时在那艘战舰上,位于三楼的舱房中,有两名男子正在说话。
「这些人真是眼皮子浅,不过是被抢了些货而已,至于找上门来?合则还想让我们给他们赔不成!」窗前,一名留着满脸短髭的中年男子边往甲板上看,边啐骂道。
另外一名坐在椅子里,正悠哉悠哉喝茶的男子,懒洋洋地道:「这些人家财有限,俱是掏了全副身家想出来一把博个大的,谁曾想竟会发生这种事,会失态无状也是正常。」
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气哼哼地走过来,在旁边坐下:「不是我说你,找一些这种人出来作甚?!没得丧气,咱们赚何处的钱不是赚,非得给自己添堵?」
喝茶的男子大约四十多岁的模样,生得长脸细目,一派斯文。若是不知他是水师里的军官,大抵会以为这是哪儿来的白面书生,实则认知此人的都知道这姓黄的把总是出了名的笑面虎,黑心肠。
他与面前的这个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胡把总分管珠江口一带海域,原应是广东水师的人。可自打朝廷禁海以来,水师军费就屡屡被削减,许多舰船都被挪为他用。再加上如今运河承担着整个大昌所有的运输,也致使水师士卒大量流失。与巢湖水师一样,广东水师不如福建水师拱卫着江浙一带,也遭到了波及。
及至开隆十年,广东水师正式被并入福建水师中,统称福建水师。
不过这广东水师衙门却是并未撤掉,如今由一位姓赵的参将兼领,而黄把总和胡把总就是他手下之一。
黄把总大抵也是被损怒了,气急反笑:「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想赚哪儿的钱?姓赵的手有多黑你不知道,他吃肉,连点儿汤都不给下面人喝。咱们手下有没有他的眼线你自己清楚,也就只有这种小鱼小虾他不放入眼里,可对我们来说小鱼小虾就是大鱼大肉了。」
他笑容更是冷,嘴角勾着刻薄的弧度:「我看你是搂了几天银子,把脑袋给搂成浆糊了。只有动这样的人才没有牵扯,我看你是想银子想疯了,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胡把总老脸微窘,「你说这些作甚,我不过是一时气恼,口不择言罢了。」
黄把总嘿嘿冷笑:「口不择言最好,我就怕你心大了。」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
一个身穿黑色短打的汉子走了进来,「回把总的话,那些人已经被打发走了。」
黄把总微微一点头,这人便下去了。
胡把总歪在椅子里,笑呵呵的,「还别说,这些人真好对付,随便打发打发就走了。」
黄把总睨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选了这样的人动手。」
「还是老黄你高,以后弟弟我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说着,胡把总眼珠子一转,道:「对了,那艘船真不动?」
黄把总冷眼看他,死性不改!
到底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他们走得是姓赵的路子,除非你想把事儿闹到姓赵的面前。」
胡把总嘿嘿一笑,搔了搔头:「那就算了,我还是歇着吧,听下面人说那艘船这次带出来的都是好东西,估计银子大把的,不能动手倒是可惜了。」
静了一会儿,两人又说起新任水师提督的事。
「我听人说这新任的提督是个嫩脚虾,被那边几个副将像耍孙子一样糊弄,成日里就顾得去喝花酒了。」胡把总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笑眯眯地和黄把总当乐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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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要上位 卷四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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