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姑既喜且愁,喜的是,事情意外顺利,女丞相府里十分奢华,美食精致,高床锦被,洗澡还有个大池塘子,忒懂享受,实在便宜了本仙姑;这一愁,则是此番赶鸭子上架,待真见了妖怪,本仙姑一没法力,二还特不受那妖怪待见,可要怎麽办才好?
思前想後,痛定思痛,本仙姑招了府里的幕僚,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道万言折,痛心疾首剖白了一贯以来散漫的作风,为自己雌雄难辨的外表对我皇造成的困扰表示十分知罪,往後定认认真真贴花黄、着红妆,当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
奏摺上去,回应十分快速,我皇对能痛改前非的臣子十分欣慰,皇恩浩荡,特允我继续着男装,不男不女下去。
於是隔日,本仙姑一袭青衣,手打摺扇,风流潇洒地来到城中最大的乐坊醉月楼。
女丞相死里逃生的经历早成了一则传奇,几乎整条大街的人都在看着本仙姑,进了醉月楼,随侍的小厮十分狗腿,不待我吩咐,就让乐坊掌柜将最好的菜、最年轻英俊的琴师叫上来。
不得不说,醉月楼不愧为皇城第一坊,菜好,人也不错。
眼前这名拉琴的琴师,一手行云流水的好琴,相貌英俊,难得的是还有几丝帝君的清冷味儿,连本仙姑此等矜持之人,也控制不住多瞄了几眼。
蓦地从楼上投下一束冰冷的眼光,把本仙姑吓了好大一跳,我硬着头皮往上望了一眼,再硬着头皮端起酒杯,扬声道:「楼上二位兄台,良辰美景,何不下来共饮一杯?」
依计画,衡清与帝君二位便从楼上下来;依计画,三人攀谈,很快一见如故,女丞相便约二位兄台到府中做客,二位兄台欣然应允,然而这是计画。
真实的情况是,衡清一下来,便冲着我上下打量,语气委实不阴不阳,压低声音与我道:「师妹扮起这风流公子,倒是十分入味。」
适时一曲终了,那青年琴师便垂了手等我吩咐,我乾笑道:「弹得十分好,赏。」
琴师正待功成身退,衡清却一手夺了人家的琴,道:「不才也想演奏一曲,向大人讨个赏。」
大庭广众下,本仙姑只好给面子道:「那快快弹来。」
不得不说,衡清弹得真是好,比那琴师犹胜三分,琴声一起,连那嘈杂声音也静了不少。曲终,楼上楼下都有叫好声,弄得我也顿感很有面子。
正喜笑颜开,突听帝君手里的杯子「答」的一声,落在桌上。本仙姑脸上的笑容忙缩了回去,正经矜持地朝衡清颔了颔首,正盼望他赚足了风头,快些回来与我们进行「一见如故」的攀谈,这厮却又扬扬得意地弹起来了。
可想而知,计画的第二个步骤十分不顺利,过程中一个只顾弹琴,一个冷着一张脸,压根儿「一见如故」不起来,本仙姑深恨两人不配合。
好不容易又过了一曲,本仙姑正待一不做二不休,厚着脸皮直接将这二位请到府中省事,还未开口,一个娇脆的声音却早我一步道:「二位公子龙章凤姿,真是天仙一样俊秀的人物,我家主人适才在帘後一见,十分仰慕二名公子的人品风流,请到府上一叙可好?」
本仙姑在女丞相府上空卧底多日,自然一眼认出这出声的小婢正是丞相府隔壁的定国公主家的,与女丞相原来却是死对头。
定国公主家的权势,自然是大过女丞相的,众目睽睽之下,本仙姑根本抢不过人家。
我孤零零回了府,一口茶还没有咽下,就见女丞相那八名面首约好似的一齐扑进来,四名拖手,四名抱腿,哭得梨花带雨,「丞相大人,究竟X儿哪里伺候得不好,以致大人才刚回来,便迫不及待另觅新欢?」
本仙姑看看梨花的这个,看看带雨的那个,身为一家之主,我再一次感觉压力很大。
酒足饭饱後,我淡定地拿起衡清留下的玑罡研究,随後打了个盹,梦里头化身人形的玑罡无辜地对我说:「姑姑,玑罡不过是小小的看护神,唤醒剑里蛇仙的办法,只有您知道的呀。」
我一着急就醒了,看见管事立在一旁,笑得一脸褶子,「大人,按您的吩咐,下人们一大早就在前门守着,这不,总算把表少爷盼来了。」
我寂寞的心情如冰雪消融,一喜望外。
我儿衣服鞋袜一律崭新,小脸蛋上有抹不易觉察的紧张。旁边跟着的小光头直勾勾地望我,冲我傻笑。司檀领着他们进来,顶着下巴看了我一眼,表情不屑一顾,很不给面子。
本仙姑大度道:「来人,给表少爷这位婢女准备一间好点的厢房,再烧桶热水送过去,洗刷洗刷,瞧这一身脏兮兮的。」司檀脸铁青拍桌子走了。
待人散尽,本仙姑一个恶狼扑羊式,将我儿揉在怀里,时隔半个月,本仙姑总算又有了当娘的自豪感,将儿子踏实地搂在怀里,怎不令人热泪盈眶!又费了半日唇舌,手脚并用地揉捏搂抱兼喂饭包洗澡,这才勉强让我儿对他娘亲的新壳子有了点亲切感。
饭後消食,本仙姑又喜滋滋地带着儿子在府里四处闲逛,褶子脸管家拭着汗,小步跑过来,「大人,隔壁有动静,自方才起便从後园传来一阵阵丝竹之声!」然後,非常狗腿地附嘴过来:「小的方才斗胆攀着梯子往那边望那麽一眼,哎哟,定国公主正穿着最薄的那套夏装,撅着大腿儿给二位英俊的公子赐酒呢!」
本仙姑手一滑,捏碎一朵鲜花,「继续打探!」
一刻钟後,管家:「公主与二位公子正在谈诗,甚欢。」
二刻钟後,管家:「公主吟艳诗,公子拍手叫好。」
三刻钟後,管家:「公主再赐美酒三杯,二位公子欣然饮之。」
半个时辰後,管家:「公主微醺。」
一个时辰後,管家:「二位公子微醺。」
褶子脸管家凑过来密谋道:「大人,小的早点了十余名身强力壮的护院,腿脚功夫媲美大内高手,大人若有吩咐,小的们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本仙姑心里微醋地想着,便是将公主那不要脸的老娼敲晕了,也得二位帝君肯跟本仙姑回才行啊,无可奈何,本仙姑大叹了三声,寂寞地搂着儿子睡了。
半醒半梦似乎还作了一个梦,衡清那厮叹口气道:「睡得猪一样沉,当真没良心。」本仙姑梦里听罢非常快意,睡得越发结实了。
第二日,睡个日上三竿,外头已经变天了。
头一件,宫里的妖怪皇帝他竟遇袭了,暴怒之下,早朝上又连砍了不少大臣。本仙姑休养着倒逃过一劫,我猜测着,这次偷袭十有八九与二位帝君脱不了干系。
第二件,却是来自隔壁定国公主府,先是一大早公主府里人马翻腾,风骚美艳的定国公主不风骚了,凄厉哭声差点掀翻瓦盖。根据府里的狗剩自隔壁相好阿花处得来的绝密消息,不知为什麽,公主一觉醒来,如花的脸颊上长了碗大的一块斑,奇丑无比,公主自家的小孩都给吓哭了,正四处缉拿下毒手的凶手与除斑高手。
这样的公主,再没脸留二位美男在府里,任由二位美男告辞离开,那时本仙姑睡得正酣,府中家丁来不及请示,褶子脸管家当机立断,作主将二位美男截下。此事造成的直接後果,便是本仙姑早上用饭时,饭桌上大摇大摆多坐了二人。
衡清道:「师妹瞧来精神甚好,昨晚确实睡得不错。」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乾笑道:「二位元师兄,不知道接下来的情况可要怎麽办才好?」
衡清道:「这便要问师妹了,唤醒玑罡的法子,你可想起来了没有?」
我正在挟最後一个包子,给衡清抢去了,停箸长叹:「一点头绪也无,这可难办。」
衡清也长叹,道:「怎麽就这几个包子?」
定国公主在自家府里寻不着长斑的真相,紧接着想到的便是她的死对头女丞相,遣家奴到府里捣了好几场。我寻思着她这斑的确来得甚怪,先是怀疑衡清动的手脚,直至看到浑身都是酸醋味儿的司檀,我总算豁然开朗。
中午宫里又传来消息,妖怪皇帝嫌不够造孽,又砍了好几人。
我们在後园赏菊,大好的晴天,突然狂风大作、乌云蔽日,本仙姑眼神儿好,一眼看到云头上黑压压站着百来个妖怪,一齐往皇宫而去。
隔日,我们都知道了,这百余名妖怪一到皇宫就被奉为神仙,在皇宫铜雀台上大演了一场群魔乱舞。妖怪们开始时还人模狗样,顶多便是呵呵怪笑、手足癫狂了些,待三两杯酒一下肚,宫女侍卫们便倒大楣了,男妖寻了女的便推,女魔抓了男的便扑,还有个别男扑男、女扑女的,集体露天淫靡作乱,秽气直冲三重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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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酒.神仙醋 下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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