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枋宸看她低着头说得有些可怜,丝毫看不出昨晚那股狠劲儿,他眼神里闪着幽光,对她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小姑娘不是没有疑心。
这样一个有手艺又长得不错的小姑娘,为什么老是要往他这个看起来穷酸也长得不怎么好看的老光棍身边凑?
是有所求吗?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他昨晚发现她屋子里有动静的时候,心中也有过几分挣扎,在过去与不过去之间纠结。
王赐儿投了案,他又递了话,南阳城县令自然不可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可直到问到有关她的证词时,王赐儿只一口咬定自己虽然是一时酒迷心窍,但是他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这身上的伤几乎全都是她给打的,还说她拿了刀要砍要杀的,言之凿凿,说得还挺像一回事。
然而她长得如何大家都知晓,那小胳臂小腿的,要把一个大男人给打得求饶已经够离谱了,又怎么可能在屋子里放了刀子随时准备取人性命?这听起来就像是王赐儿为了脱罪而编出来的荒谬证词,公堂上根本无人采信。
原本他也是不信的,可是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却不由得不信了。
昨晚他要拉开那个采花贼时,她举起的手里的那抹光亮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虽然后来他把被褥给拉开盖到她身上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藏起的东西,但这只能说她的动作很快,而且那东西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好藏。
一个看起来只是普通卖包子的小姑娘身上藏了这样的利器,甚至还不只一把,是为了什么缘故?韩枋宸眼神幽深,习惯性的用最大的恶意加以揣测。
不少人名还有企图已经在他脑子里走了一圈,可是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他的怀疑不会宣之于口,可对于眼前的她,他已经默默地生起了警惕。
他没说话,可是明摆着的拒绝让阮绵绵有些尴尬,她怯怯的瞟了他一眼。「怎……怎么了?」
看她这副模样,韩枋宸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罢了,就别再去想她是真的还是装的,不过是个小姑娘,就算真有什么企图,她连那个采花贼都无法自行对付,即使她打什么歪主意,想来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我昨日已经问过了,那个男人就是遭通缉的采花贼。」
阮绵绵一想起昨天那个人就忍不住皱眉,但是难得他愿意主动开口跟她说话,就算这个话题再怎么讨厌,她还是顺势问道:「所以呢?今日要送县衙了?那我……」她猜想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会不会是需要她上堂作证之类。
可是现实往往比想像的给予她更大的打击,就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她愣怔在原地,久久不知该如何反应。
「如今人已经抓到了,以后想来不会有其他宵小,你不必再给我送饭了,毕竟孤男寡女,容易惹人闲话。」
阮绵绵愣了好久才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这是让她不要再缠着他吗?可是为什么?明明两个人相处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
「等等!我不是因为你要帮着我抓人才送饭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的心意……你完全不知道吗?」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压抑许久的心里话终于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
韩枋宸皱眉看着她,有些不解地反问道:「什么心意?」
阮绵绵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忍着羞涩,大声地道:「我喜欢你!我……」
可是她的倾诉完全无法打动眼前这个冷硬如石的男人,因为韩枋宸没有错愕也没有欣喜,只是将眉头皱得更紧,让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全都鲠在喉间。
「今日这话我就当作没听见,姑娘以后还请自重。」说完,他自认为已经做到他能做的,直接关上了门,不打算再理会她。
阮绵绵瞪着门板许久,没等到他再次开门,她咬咬唇,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可是直到她都走回自家屋子前了,他家的大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虽然不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可是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些许进展的时候,却像是突然被杀了一记回马枪,把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打回原形。
不!说不定还更糟……
阮绵绵一想到这里就有些丧气,甚至很想扑回床上,暂时不去想这让人伤心的事实,可是她下意识地又走向灶间,看着菜和肉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发好的一大块面团放在盆子里,她想也没想从边上抽起一把菜刀,把菜给洗乾净后,手轻捏着菜,眼神一眯,手起刀落,清脆又规律的剁菜声不停地响起。
先是菜,后是肉块,中间她甚至不需要换刀,依然是手起刀落没有半分的滞碍,接着把料都拌好了,拿出大板子放到灶台上,撒上面粉,把一大团白白胖胖的面团搓成一长条,拿出另外一把菜刀,连思考都不用,直接就分成了三等份,一份又切了十五刀,然后拿起擀面棍,三两下就摊平一张面皮,放上料,手快速的包裹捏出摺子,一个白胖的包子就成形了,没多久,一个个包子端坐在蒸笼里,看起来就跟列队的士兵一样,可爱极了。
做完了三个蒸笼的包子,她似乎还不满足,挖出了厨房里所有的材料,先腌渍了两、三种凉菜,紧接着又做了好几个糖撒子,最后再用糯米粉捏出各式各样的花式糕点,一盘盘的食物虽然都还是半成品,但是那香气已经让人即使还没吃进嘴里,也知道必定是让人赞不绝口的好味道。
好不容易把厨房给折腾乾净,阮绵绵心里头憋着的那一团火也终于消停了下来。
她看着满桌子的东西,不管是咸的还是甜的,全都是送不出去的半成品,她拿了筷子夹了些凉菜送进口中,还没入味的凉菜什么味道都有,醋的酸味、糖的甜味、辣椒的辣味,一堆味道融在一起,但她似乎只能吃出苦味来。
一口凉菜她咀嚼了好久,脸颊边有点湿,越嚐就越觉得那味道似乎太苦了些。
可是该怎么办呢?难道苦了就能够重来一次吗?
如果所有事情都能够重来的话,那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难过了?
【第三章】
小姑娘说喜欢他?可是她喜欢他什么呢?
他这样一个人……又有哪里值得她心悦的?
跟把所有的注意力和疑问都砸在灶间的阮绵绵一样,韩枋宸其实也是茫然的,他坐在厅堂里,一杯热茶已经转凉了,他还是没有想出答案来。
他看向门外,但眼神幽深,像是看到了过去,也像是看着刚刚站在门口,涨红着脸说喜欢他的阮绵绵。
韩枋宸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性子,还是个外室子,自小他见最多的就是鄙视和厌恶。
曾经也有小姑娘对他抱持好感,可是那样的好感有如昙花一现,对他来说只是记忆中的曾经罢了。
而那时起码他还能够说上一旬年少,但如今他已近而立之年,看着一副穷酸模样,整日冷着脸,隔壁的小姑娘却说喜欢他,他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
他沉默着,一早上就这样过去了,那个釆花贼让他丢在外头,已经连哀号都叫不出声来,可他的屋子里越是安静,隔壁的动静就越清楚。
听着那小姑娘开了门,似乎还去胡同口雇了一辆牛车,然后往车子上不知道搬了多少东西,接着便赶着牛车离开了。
既然刚刚说了让她别再送饭,他自然不会指望人在家中坐,还有热腾腾的饭菜送上来这种好事发生,看了看院子里已经奄奄一息的采花贼,他站起身,打算把人送到县衙之后,再买些干粮回来。
可是没想到才刚开门,就看到门口地上摆了一个食盒,他一愣,拿起食盒打开来,里头是一个个已经放凉的糊糊,不用热灶,只要用上藕粉还有糖水,就能够调出来的早膳。
他手里拎着人,思索一番后,还是把那食盒给盖了起来,放回她的大门前,沉默地离开。
不是无情,只是既然没有以后,就不需要给予任何希望,否则希望过后的失望,会比现在的无情更加残忍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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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厨娘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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