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将他卖给那王大富?」一道粗糙的男声问道。
「是啊,等明儿进了边城后,我就去找他。」这听来略带几分文雅的嗓音正是属于那个姓林的头头,也就是相宇口中的林大哥。
「难怪你这一路上对那小鬼另眼相待,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呢!」
「良心啥玩意,掏出来能值几两重?」
两个男人淫秽地笑了一阵。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鬼是长得俊,这一路又被你养得脸色红润,连我看了都心痒痒的,听说王大富最爱这种年纪的男童,家里养了好几个,可那姿色哪及得上京城来的娇公子?你这回可赚发了!」
「咱们是好兄弟,有我一份自然也有你一份!」
朱妍玉听得浑身颤抖。原来这两个兵丁竟打着将弟弟卖进大户人家为脔童的主意,太可恶了!
「对了,那小鬼不是还有个姊姊吗?你不怕她找你拚命?」
「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姓林的冷哼。「这回她们这群女奴是要送进铁甲营的。」
「铁甲营?哪个铁甲营?」
「还能有哪个?咱们大齐这北境可只有一个大都督坐镇。」
「你是说……军神?!」
军神?
朱妍玉飞快地搜寻原主的记忆。大齐的开国太祖皇帝原是以亲王镇藩的,但之后的成祖皇帝因是以藩王身分夺嫡,登基后怕后代仿效,决定撤藩,之后数十年大齐都是以名将镇守边境。
这一代受封为北境提督的大将军傅云生,正是如今大齐最勇猛的名将,号称是不败的「军神」,他麾下领有一支跟随他多年的铁甲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铁甲营可是军神的嫡系,他是特地向皇上讨了这一群犯官女眷做军妓——你想想,这些娘儿们以前在京城那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名门贵女,如今让她们像娼妇似地躺在自己身下呻吟,那滋味该有多爽快!」
「怪不得呢!这军神也算是体恤下属了。」
又是一阵秽笑,随着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朱妍玉才允许自己软下双腿,跪坐在地。
她们这群女奴原来是要被送到军营当军妓!到时千人骑万人压,那种生活该有多悲惨绝望?而弟弟也会被卖到大户人家为脔童,让一个变态老爷百般凌辱……
朱妍玉悚然大惊,全身冷汗淋漓。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想个办法逃离这里,逃脱这惨无人道的命运——
朱妍玉并未立刻回去,她蹲着身子在树林里四处寻觅。前世她喜欢养盆栽,遍览植物通监,知道有许多常见的植物其实都具有毒性,比如说日日春、铃兰、断肠草之类的。
慌乱地寻了片刻,她忽地瞥见一株野生的地黄,眸光一亮。
野生地黄根茎有毒,误食之后可能引发上吐下泻,严重者或会晕眩昏迷,她马上连株拔起,找了块石头捣碎后用随身的巾帕包起塞入怀里。
接着她又找到几株有毒的野草,同样经过处理,最后又找了两块锐利的石头藏起来。
回去时天色已有些晚了,负责做饭的大娘责备她动作慢,她解释说自己因中途洒了水,只好回去重新打水。
「去去去!就知道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连做个活都不索利!」
「大娘,我来帮你吧!」朱妍玉装作对自己「办事不力」很是懊恼,讨好地对大娘笑道「看是要生火什么的,我都能做。」
「既然这样,你就生火去吧!动作快点,兵爷们可都饿了。」
「是。」
她伶俐地应声后,便抱过一堆木柴生起火来。大娘忙着宰杀两只路上捉来的山鸡,在滚水里烫过拔毛,准备烧肉煮汤。
朱妍玉趁大娘没注意时,把自己找到的毒草丢进肉汤里,她知道这锅肉汤都是给兵爷们喝的,他们这些罪奴别想沾口,只能喝另一锅没滋没味的野菜汤。
她不怕无辜的人喝到汤,只怕毒草的分量不够,不能引发中毒症状,那她做这一切就白费了。
大娘煮好了肉汤,给兵丁一人端一大碗去。这些粗鲁汉子一碗不够又添一碗,直把一锅肉汤扫荡得干干净净。
当朱妍玉看见那个林大哥把半碗肉汤分给朱相宇喝时,急得快疯了,偏她找不到什么藉口去阻止弟弟,幸好朱相宇心里记着姊姊,只喝了几口、吃块肉后便瞅着人不注意时,将剩下的肉汤端过来给她。
「姊,你喝。」
「宇哥儿!」她紧紧抓住弟弟的肩膀。「你坦白跟姊姊说,这汤你喝下多少了?」
朱相宇被她激动的脸色吓一跳,半晌才嗫嚅地回话。「只喝了一点啊,姊,弟弟没忘了你,这汤是特地留下来给你的,还有好几块鸡肉呢。」
朱妍玉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汤碗后手一斜,将碗里的肉汤全给倒了。
朱相宇惊骇。「姊……」
「嘘。」朱妍玉急忙伸手掩住他的唇。「不许出声。」
朱相宇不解,却立即机灵地闭上嘴,只用眼神询问姊姊的用意。
「这汤不能喝。」朱妍玉压低嗓音,顺手将一块锐利的石头塞进弟弟怀里。「你晚上也别睡,警醒些,姊姊会过去找你。」
朱相宇猜到姊姊想做什么,倏然睁圆了眼眸。
朱妍玉警告地看他一眼,捏了捏他的手,让他把空碗端回去,接着在心内默默祈祷。
拜托老天有眼,让那些兵丁中毒吧!拜托拜托……
许是老天听见了她的恳求,半个时辰后,喝过肉汤的兵丁陆续出现症状,开始呕吐腹泻。
他们并没想到是中了毒,只以为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个个往树林里来回地跑,拉得全身虚脱。
于是这一晚,他们个个都睡得沉,就连负责守夜的都忍不住坐在营火旁打瞌睡。
确定大伙儿都沉睡后,朱妍玉才从怀里掏出捡来的锐利石头,费了一番劲割断手上的绳索后,蹑手蹑脚地起身,摸到弟弟睡的营帐。
朱相宇早就将自己的绳索也割断了,正屏息等着姊姊,看见帐外一道纤细的人影摇晃,他警觉地溜出来。
姊弟俩会合后,携手就往树林深处逃。
可这片树林比朱妍玉想像的大多了,姊弟俩走了大半夜,天都快亮了,也没能走出树林。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等他们顺利逃逸,便会被抓回去。
朱妍玉仰头看了看泛白的天色,咬了咬牙,找到一处隐密的树洞,和弟弟一起钻进去——
靠近东北边境城外一处长期驻紮的军营,这日,匆匆奔出数十骑人马,众人皆着黑色甲服,胸前绣着银色云纹,为首的一位不仅全身玄黑,就连胯下的座骑亦是匹墨色骏马,奔跑时鬃毛闪亮,姿态飞扬。
忽地,前方探子来报,为首的男子右手一扬,示意众人停下。
「属下来迟,请都督见谅!」来报的是一名青年军官,在男子面前躬身做半跪姿,极是恭敬。
「起来说话。」男人语声淡漠,冰凉如玉。
「是。」青年军官起立,先是仰慕地瞥了长官一眼,才清清喉咙说道「属下已经查到,安郡王世子昨夜便匆匆出城往南方去,如今该是在前方数十里的官道上。」他顿了顿,补充说明。「世子走得仓促隐密,身边只带了三十余人。」
三十余人。
男人冷笑。以他身边这群亲卫以一挡十的实力,要灭这三十余人那是犹如探囊取物,只怪那安郡王世子不该自以为是,趁着率领使节团前往高丽时走私人参,更在他派去跟团的亲信发现此事时,杀人封口。
谁都知道他这人性格孤傲,不近人情,偏偏极是护短,那安大少爷敢动他心腹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走!」一个简洁的单字,吐露的却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杀伐之气。
方才尚且晴朗的天色瞬间暗下,预示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朱妍玉快撑不住了。
那夜她带着弟弟逃离,天亮之际躲进了树林密洞里,果然没多久就有三、四个兵丁寻来,在附近搜索了一阵,暴躁地责怪彼此疏忽,发了一顿脾气后才走回头。
当时朱妍玉窝在树洞里搂着弟弟,姊弟俩屏声静气,一点动作都不敢发出来,深怕对方发现。
等那几个兵丁走了,两人摘了几枚野果果腹,又在树洞里继续藏了一日一夜,确定那群人肯定死了心离开紮营处,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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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大人的女奴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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