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做却平白背黑锅的华胜衣冤枉地直想叫屈。「我几时伤了你?」
反倒是他才是常受伤的人,这只小猫一恼起来总是不管不顾,管他是谁,照样又咬又抓,他腕上还在流血的齿印便是证据,她牙尖爪也利,出其不意来一下防备也难。
「未雨绸缪,谁晓得你还有没有人性。」男人基本上都是禽兽,瞧他对她做的事多兽性,出自原始本能。
一想到一直被吻而无力反击,窝了一肚子火的宁知秋憋屈得很,那种反抗不了的压抑感会让人心智扭曲。
闻言,他气笑了,眼眸深得能将人吞没,粗长的指头抚着她如玉珠子般的耳肉。「我可以上门提亲了吗?」
她想说不行,但是……
「皇帝老儿何时会死?」
直白的问话让华胜方背脊僵直,继而苦笑,「太医院说,皇上的脑子里长了东西,取不得,他日夜疼痛难以自持,太医们用药控制,但效果不佳,而脑子里的东西继续变大,最多半年,那玩意儿一旦破裂就没救了。」
「是肿瘤。」在现代也是棘手的病症,良性肿瘤也就罢了,若是恶性的便麻烦了,医学再发达也不一定救得了。
「什么肿瘤?」为什么她的话令人困惑?
宁知秋不解释的摆摆手,水眸亮得出奇。「死得好呀!我们家要翻身了……」
帝王家的悲喜成就了生财大业。
「你又要干什么?」他警觉的眯起眼。
水眸很无邪的一眨,「大赦之后追求百姓安居乐业,朝廷总要给罪民一条活路,不能把我们逼死了。」
「所以?」他几乎不愿去想她要做什么,准是利己的勾当,她无利不起早,专思旁门。
「我要圈地。」她仰起头,声腔软绵。
「圈地?!」
都要被赦免了还圈什么地?一旦诏令颁布,流放村的材民十之八九会回到原籍地,重归宗族,另寻出路,或仕或商的摆脱低人一等的罪民日子,重新开始往青云路走去。
到时,已开垦的田地都要荒废了,没人想要种田,偌大的土地又要变荒田了,等着下一波被流放的人到来。
家避之不得的事宁知秋却反其道而行,在人人都放弃的当头圈地,难道宁家不迁回江南吗?要在多有不便的蜀地落地生根,他乡做故乡地当个不怕晒的蜀人?
此举令华胜衣讶然,也有些许不解,依她的聪明才智不可能做出于己有损的蠢事,那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没多久后,让人咋舌的事发生了。
不是三亩、五亩,小打小闹的几百亩,宁知秋把靠近驻军屯地的荒田一口气全包了,整整有两千顷,震惊了整个军营,也惊动了地方官府和流放村村民,大家都说这姑娘没救了。
疯得彻底,圈下这片荒地她种得了吗?
光是几年后的税赋就能拖死她,她付得起这么多的粮税吗?别是贪小失大,反把自家家底赔进去。
不过看笑话的人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有本事,她让指挥使大人带兵千名,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整地,千顷土地用于种桑,千顷土地拿来耕种、产粮。
没人想得到若干年后,这里由落后的小村子变成镇,宁家镇一跃成为蜀地最大的蚕丝交易地。
皇帝驾崩以后,流民村就空了,大半的村民欢天喜地的收拾行囊回乡去,只有少部分无家可归又舍不得放下多年积累家业的人留下,村里十室九空,多了一堆空屋。
宁知秋游说家里人买下这些空屋,改建成一排排的蚕房,她买来更多的下人来养蚕,并着手择地盖书院。
根据本朝律法,开垦荒地为开垦者所有,他人不得侵占,一旦立据便成事实,按时缴纳税赋。
因为罪民人数不多,因此允许自给自足的开荒,免得衣食无着酿成灾祸,但平民百姓不可与驻军争地,避免朝廷的屯兵没粮可食。
脑子转得快的宁知秋便挑这个漏洞,趁着还有罪民身分的时候赶紧圈地,所圈下的地就是他们家的,日后皇上殡天,名下的田地也不会被要回,成为她恢复良民身分后的私产。
她还聪明的把地圈在驻军附近,既不会和原先的屯地相冲突,又有军队的保护,免受外族的侵扰。
她每走一步都算得精准,用最少的气力争取到最大的刹益,少有失误。
当日后蜀地成为天下四大米仓之时,她早已赚得盆满钵溢了。
这些都是后话,在圈地、整地又种下桑树苗后,一件和宁知秋有关的大事发生了。
「提……提亲?!」
震惊不已的宁锦昌都结巴了,两眼睁大,久久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耳朵听见的话,他太惊讶了,惊讶到不知该说什么,温和睿智的眼看着明明很熟悉,此时却觉得陌生的男子。
当邻居,他以礼相待,君子之交淡如水,遇见了不亲不疏的点头示意即可,但做女婿,那可要挑剔一番了,原本顺眼的地方如今看来处处不顺,刺眼得很,没得好脸色。
「是呀!我这表外侄都二十多岁了,至今还是孤身一人,我当长辈的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出面为他说一门巧亲,盼他来年得个大胖小子,日后给他养老送终……」哼!这死小子肯成亲了,真不容易,等了多少年才终于点头。
「王爷……」宁锦昌惶恐。
膀大腰粗的中年男子笑着挥手,「在军中没有王爷,你就喊我都督吧!往后都是一家人了。」
身为中军大都督的庆王是本朝唯一的异姓王,祖先战功起家,为历代帝王所信任,到他这一代,奉派驻守蜀地。
他还有另一个身分是华胜衣的表亲,他娘和华胜衣的外祖母是感情甚笃的表姊妹,一度因两家走得近而差点娶了表妹,只因他奉派外地而错过,表妹另嫁高门大户。
那位有缘无分的表妹便是华胜衣的生母,他至今仍念念不忘。
「是的,大都督,你的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罪民诚惶诚恐。」隔壁的小子本事真大,居然请得动都督大人来说亲。
「唉!自己人别客套,大家别拘束呀!该笑就笑,该说就说,咱们结的是亲,可不是结仇。」一说完,庆王笑声宏亮,他全无架子的态度让神情紧绷的宁家人十分受用。
「是,是,结亲,小女能被指挥使大人看中是她的荣幸,我们一家也与有荣焉,可是……」宁锦昌一头虚汗。
「可是什么?」还有什么不妥?
见庆王一脸威仪,他不禁胆颤。「小女身子自幼体弱,怕是不好生养,且因为常有病痛,难免养娇了,女儿家的性子阴晴不定,恐会累及指挥使大人。」
他有女如玉,亭亭而立,生得仙姿玉骨,妩媚多娇,这小子连话也没透一声就带人上门求亲,真当人这么好娶吗?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欢喜,周氏十分满意,但岳父大人看半子那是越看越讨厌,很不得一踹出去。
他养大一个女儿容易吗?又是请医又是喂药的,费尽苦心拉拔长大,还想将她多养几年好多陪陪二老,谁知才一及笄就有人来枪,大言不惭家中不缺粮,能供养一朵娇花。
宁锦昌心里恨呀!女儿是心头肉,岂能随意割舍。
「这……」身子不好的确是一大难题,日后的子嗣问题……嗯,为难了。
「世伯大可不必为此忧心,小侄与你们比邻多年,深知令嫒性情如何,但我养得起。」华胜衣掀抱一跪。
「你……你这是……」跪天跪地跪君父,堂堂男子汉怎能随便向人下跪,他福薄,承受不起。
看着眼前双膝落地的离大男子,宁锦昌心头一颤,感受到他所带来的强大气势,直逼脸面而来。
尤其那一句「我养得起」更是霸气,把人逼得无处可躲呀!真想直接给他跪下,求他别逼小老儿了。
「愿求娶宁家二小姊为妻,此生定不辜负,请世伯成全。」华胜天昂首朗声而道,气韵醇厚。
「欸!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屈膝人前,快起快起。」有这样逼人的,女儿不嫁他还不成,比土匪还强横。
「岳父也是父,我跪父理所当然。」跪一跪能如愿以偿,矮人一截又何妨,迟早有此一拜。
啊!这小子的行事做派怎么那么像他小女儿,都是横着来,只不过一个强硬,一个娇气,但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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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女古代日常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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