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煞车声在她摔倒后紧追响起,但见一条人影焦急地奔驰到她身畔,用急迫的口吻问道:「你没事吧?」
凌宣萝把头一抬,直射而来的骄阳金光把来人的面孔映成黝黑剪影,反射的逆光让她一下子难以辨认出对方的容貌来,只能从他分明的线条里,感受到一种难驯的狂狷味道。
难驯?狂狷?她忽愕了,下意识地伸手覆盖在眉毛下方,遮住刺眼的金黄光辉,想把来人看得更真切些。
但……这人是谁?深刻的轮廓虽然模糊,心湖怎么无端起了股莫名的悸动?还不安分地翻搅汹涌,急切地仿佛要倾巢而出一般。怪了?在她失忆的这段日子里,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緖。
「你……」她想问,旋即被打断。
「伤到哪了?」来人声沉、心急的问,焦躁的模样让凌宣萝在疑惑之余也闪过一丝感动。
「不要紧的,大概是脚踝扭伤。」不忍害对方焦虑,凌宣萝赶忙回道,也再重问一次:「你……」
话又来不及说,对方竟不由分说地将她整个抱起,往园内的长椅上走。
这么霸道!凌宣萝偎在他怀里,眉头不禁蹙起,虽说他没恶意,但被个陌生男人这么无端拥住,可是她头一回的经验……
「这位先生……」她轻轻挣扎了下。
「让我看看你的脚踝。」又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男人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长椅上,眼看下一步骤就要褪下她的白色步鞋。
「先生、先生……」她尶尬地直嚷,忍着痛,缩了下小腿。「不用了,这样不太好吧。」
「不可以逞强,也许肿了,要不然我送你上医院。」他紧张地抬头。
就这样,俊美又狂狷的面孔清清楚楚地映入她的瞳孔中,这张脸……猛地,一道冲击剧烈地撞上她的心坎,嚣张地想要把她整个心撕裂开来一般……
奇怪?明明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为何会为他起了这么大的骚动。
「宣萝!」寇放鹰倏地一惊!焦虑于她的脸孔怎么莫名地浮上一层苍白?「宣……」忽地,他顿住!糟了,他居然喊出了她的名字来……
「你认识我?」
「我……这……」寇放鹰一时词穷。
「我听见了,你是谁?你是什么人?我认不认识你?」蓦地额头传来的一阵阵抽痛,好难受。
「我……」寇放鹰苦涩地说不出口。
「你究竟是谁?」她拼命捜寻记忆,想着她家人对她所说的一切,却是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
「宣萝,你冷静一点!」寇放鹰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他居然在慌乱里泄了自己的底,心念一转,他必须掩饰。「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是认识你,但不确定你是否还记得我,我是……你念哈佛时的学长。」他撒了谎。
「你是我的学长?」
「是啊!」这套谎言应该骗得过吧?「我是曾经和你见过几次面,在哈佛念书的时候,我是大你两届的学长,但自从我毕业离开学校之后,好几年没见到你了,你……你是怎么了?刚才看你好激动。」
闻言,盘桓在胸腔里的热气缓缓消褪了。他的话合情至理,而且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又该怎么去判断人家的话是真或假?最重要的是,人家没必要哄骗她吧!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她尶尬地解释着。「因为我……我受了伤,忘了以前的事,而重新的记忆里又没有你这个人的资料,所以当你忽然出现,又能喊出我的名字时,我吓傻了,所以才会……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她浅浅绽出令人怜惜的倩笑。
没有他的资料……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般震醒他险些失去的理智,想必凌家与寇家人是极力隐瞒他曾经的存在吧!
「我只觉得奇怪?更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一见到你,就觉得你很面熟,好像是我认识的人。」
他望着她,深邃的眸子闪动着令人费解的光芒。
「我说的是实情。」她急着解释,以为这陌生男人当她是在胡诌。
「我相信。」聊以自慰了,她说他很面熟,这表示在她的潜意识里依然有他的影子存在,只是如果有这么一天,她所失去的记忆全部回复时,继而追随的,想必是对他无止尽的恨意吧!
「你说你受了伤,失去了记忆,那么能恢复吗?你没有请医生诊治过。」他关心地注视她,尽量用一种普通朋友的方式。
她淡笑,汇集出的是圈圈的黯然。「一年来,我的家人四处走访名医,仍然是不得其法,医生们都说脑部的伤害并不是现代医学可以克服的,它实在太奥妙了,所以那些失去的记忆能否恢复……」她轻轻呢喃道:「无法估量。」
「无法估量。」寇放鹰心底释出惧怕,这四个字将是对他的最大惩罚,让他这辈子背负一项罪行,永远提醒他曾犯过的错。
「别尽说这些事了。」她收拾伤怀,巧倩一笑。「我们聊了半天,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她充满期待。「我还希望往后你若有空,可以来找我,我很想了解以前的凌宣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不行!」他回绝的断然,激动的态度叫得凌宣萝一窒。他连忙转圆道:「我的意思是说,下午我就得返回美国,不会留在台湾,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原来是这样……」她神色一黯,却也故作出潇洒来。「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只好期待你哪天恰巧回到台湾时,拨个空来找我。」
「我尽量。」寇放鹰强压住自己澎湃的感情。
「对了!你还是没有吿诉我你的姓名,至少让我晓得你是谁吧?」
「哦,」他迅速一转。「我叫……认识我的人都喊我翱翔。」他神色一黯。
「翱翔?」她咀嚼这名字。「好自在的感觉,就好像天空中飞翔的老鹰一般,御风而行,无拘无束的。」
「宣萝,我送你回去吧。」寇放鹰连忙截断她的幻想,不再给她思考的空间、更不能让她忆起关于从前的故事,寇放鹰这三个字所带给她的伤害,够深、够重的了。
若天之侥幸,就帮他以翱翔之名站在她身后,默默帮助她、以为赎罪。
其他的,不敢再有所求。
「走吧!」自然逸出的霸气,寇放鹰抱起柔若无骨的娇躯往房车里头送。
凌宣萝迷惘了……他这种撼人心神的举止好熟悉,仿佛曾在哪里历经过……
【第七章】
酸酸的……
一张朦胧的脸庞无故化成一缕心悸,深快地击入她的心坎深处。没有一次可以捉住那份确切的真实,也总记不起遗漏的一角究竟是什么?她想问,却没人回答。
难道说她所有的遐想都只是幻梦的编织?全是些幽渺的梦境?
可是……
那位名唤翱翔的男人是谁?他居然可以和那些无时不刻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朦胧结合为一体,那个人的身分真如他自己所谓,与她只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吗?可是……他奇怪的神态,某种不该存在的举止,又代表着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
乱了……她的思緖又是一团混乱……
「头疼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寇允仑俯近她,捧起她苍白的脸庞,关怀询问。
凌宣萝霍地睁开眼睛,她局促地勉强一笑,把身子靠在皮制沙发上。「没什么,我只不过在试着回想以前的事。」
「有印象了吗?」他略带慌忙。
「没有。」凌宣萝沉浸在颓丧里,一时忽视了他的异样。「还是一片空白,虽然脑子里总有几张影子不断的晃来晃去,我却完全抓不住他们该属的真正形象,弄不清楚那些究竟代表着什么涵义?」
「宣萝……」他握住她的柔荑,脸部的线条温温和和。「不要急,慢慢来,失忆的病症是急不得的,瞧你,脸色都发靑了。」
她揉了揉额角,道:「我也明白这种事情急不得,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心里面老觉得七上八下,好像我忘了一件事情,而且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怎么会突然这样?你是不是才受了刺激?」他古怪地问。
「刺激?」经寇允仑一点,她这才记起,自从五天前与那位翱翔邂逅之后,她的情緖就显得不太能控制。「也许你说得对,从我遇上那个男人开始,一切就不对劲了。」
「男人?」寇允仑小心翼翼地揣测她的脸色。「你遇上了谁?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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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黑地浪子情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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