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后,他总算静了下来,潮湿的老眼带着几许歉疚。他拉起寇允仑的手,看看他,好半晌后,他才迟疑地开口。
「允仑,爸一直有句话想问你,却又担心……」他欲言又止地。
他蹲在父亲跟前,泰然失笑道:「我是您的儿子,有什么话不能问的,瞧您一脸为难样。」
他审视着他,依旧不敢贸然开口,踌躇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一字一字说道。
「诚实的回答我,你……你恨放鹰吗?」
「恨?」他一愕!没料到父亲居然有此疑惑?「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这样以为?」
「为什么?」他喃喃吐出口气,淡淡的氤氲在冷空气中回旋、迷雾着。「我知道你母亲从来就没有原谅过我,到现在仍是。而你;从你懂事以来,就几乎天天面对爸为了解除这场婚姻枷锁而对你母亲所做的伤害,甚至是对寇家的反抗,虽然最后我是一件也没有做成功过,但横摆在这家庭的裂痕,却是活生生地存在着,谁都做不到视而不见。其后,放鹰重返寇家,所带来的,竟是一件接一件的波涛骇浪,甚至连你的未婚妻都……」
「好了,别再说了,别说了。」他执起父亲冰凉的掌,安慰地道:「我不恨,也不能恨,我跟他是兄弟呀!」
「你真的可以视他为兄弟?」
「你不可以怀疑。」
有了他的保证,沉郁的老脸终于可以放松了。「你一向明白事理,也一直是我的骄傲,将来我把寇氏集团交给你们兄弟俩,可以放心了。」
兄弟俩?对!寇允仑扬扬嘴角笑道:「您是能够放心的。」
寇诠次仿佛卸下心头重担般地,再说话的语气显得轻松许多。
「对了,现在几点钟?」他问。
「十点多了。」寇允仑瞄了瞄壁上的挂钟。
「你不是得赶到机场接宣萝?」
「是呀!」他扶起他。「我送您回房休息后,这就赶去机场接她。」
两父子并肩退出书房外,往卧室方向迈去,这其间,寇诠次仍关心地问着:「宣萝这一年来都在美国静养,这次回来台湾,是表示她的病情都痊愈了吗?失去的记忆,回复了多少?」
「她全记得了。」他出人意料地道了这句。
「真的?」寇诠次不禁讶然。
寇允仑苦涩一笑。「只不过一切的事务,全都是凌家人和我重新灌输给她的,认真来讲,那些往事对她而言也等于是全新的人、事、物。不过幸好,她都能接受,也庆幸,她在生活上的技能和以前所受的敎育,都未流失。」
寇诠次感慨一叹。「我们寇家真的对不起宣萝,如果找到了放鹰,一定要他当面向宣萝好好道歉!」
「爸!」寇允仑顿了下,急切地嚷:「不可以,您千万不能忘了,凌老夫人可是再三交代不许泄漏口风,任何人都不可以说出关于寇放鹰的事,一个字也不可以。」
他呆了呆,才无能为力的叹口气。
连根拔除,凌老夫人就是这个意思。
XX商业日报讯:凌氏企业集团女继承人凌宣萝小姐自美返台……
XX日报讯:寇氏集团少东寇允备先生偕同未婚妻凌宣荜小姐于昨日下午召开记者招待会,畅谈其投资走向……
XX时报讯:凌氏企业的女继承人在神秘消失一年后,于昨日返台,众人皆疑虑,在她消失的这一年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虽然众说纷纭,但她在其家族严密的保护下,仍然无法窥破其中矛盾处,只知凌宣萝和寇氏集团少东完成了订婚仪式一早送达的几份国内报纸,斗大的标题全都围绕在睽离一年多,才于日昨返台的凌宣萝的新闻。自从一年前,寇凌两家举行了一次秘密聚会之后,这位受万众期待的商场新星就突然消失了,而那次的聚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由于当日两个家族婉拒了所有媒体的采访,严格控制参与聚会人员的身分,以至于连无孔不入的记者群也个个无从得知?而所能侧击出的答案,皆口径一致的表示,当天是凌宣萝和寇允仑的订婚典礼,因为中间过程出了场小小的车祸「意外」,所以凌宣萝就被送到美国疗伤去,延宕至昨日才返回台湾。至于「意外」是如何发生的?口风甚紧的凌寇两家人到现在仍然未曾泄漏过半句,所以外人也就一直无法得知内幕消息。
「要去找她吗?」两根修长有力的指头捡起了写满凌宣萝返台消息的报纸,冷淡的问话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傲然不凡。
「找她……」另一道带着浓烈思念情愁的声音凄迷地响着,像在自问,又似问人,「可以吗?」
「除非你坚持放弃?」
无语了,他何曾想用放弃这两字,只是心头的歉疚、那份鲜明的烙印,虽然历经一年时间,仍旧宛若盘岩般地重重压挤他、啃噬他,忘不掉呀……
「倘若我的存在对她只是一种伤害的话……」眼前的照片里,一对郞才女貌的佳人,正合契地昭吿世人,这才叫天作之合。「……不乱不见的好。」
即使他是这么以为,即使他曾经警吿自己必须做到,但知道她回国,见到了那张让他魂萦梦系的娇俏脸孔时,完了!伪装出来的潇洒禁不起一击地,碎了!他抗拒不了由心而生的绵绵魔力,抑不住想再见到她一眼的强烈念头,所以他来了。以黑色大房车为掩护,偷偷地趁着她骑着单骑滑泄在几乎无人的仰德大道上时,他望着她,在不远的前方处。然而可悲地,他只能隔着车窗远远眺望她,远远地……
天空才蒙蒙亮,莹美惊人的清蓝已缀点在无边的穹苍里。迎面拂来的清风虽然沁骨冰凉,但一袭运动服饰,脚踩踏板的她,并没被这冷意击退她骑单车运动的好兴致。
在美国住了一年,从完完全全的空白失忆,到慢慢熟悉了围绕在她身畔的至亲、朋友,甚至是……未婚夫。这中间的过程盈满了惶恐、不安、无措与沮丧,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实在很难体会这其中的起承转折。
所幸;身旁的亲友们愿意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没有记忆的她,让她得以安心,尤其是「众人皆公认」的未婚夫……寇允仑,更是亲力亲为地扶持着她,不辞辛劳地台湾、美国两地跑。也幸好,生活上的技能她依然如常,不需太去麻烦别人。有时她不禁会胡想,若她的智能退化为四、五岁小娃娃心性模样的话,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总忍不住地喜欢自我嘲讽,也不禁想着,未丧失记忆前的凌宣萝,是否也有这种自娱娱人的好本事。
座下的单骑在她的控制下悠游的行进。冷冷的风、白白的云、辽旷的视野……
只可惜这种好日子没有办法继续维持下去。就要扛负凌氏这个大企业体的她,可以预见未来的日子将是被忙碌所占据,所以她只好趁着这几天的空档,为她即将丧失的自由,做最后一次的巡礼。
「糟了!」车轮顺着下坡路段溜溜地滚着,速度也因为无阻的流畅而愈行愈疾,但未免也太快了点,她反射地拉扣住煞车把手,但是不听使唤的车轮竟然完全没有慢下的意思,车轮仍然疾速地往下坡路段滑行。
「怎么搞的?」她虽然力保鎭定,双手也控制着单车的行进方向,但愈滑愈快的速度却让她不得不开始心慌了。
「老天!」低嚷一声!终于确定煞车是没得救了,脚踏车根本不听使唤。糟糕,这下怎么办才好?得跳车才能自救吗?跳车,哦!上帝!
怎么回事?跟在越野车身后约二十公尺距离的寇放鹰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驱快房车的速度,追近双方的距离。前面的宣萝似乎遇上了麻烦,当轿车赶上时,正好目睹她脚下的单骑以不寻常的速度飞快地向着下坡路段俯冲而去……
煞车坏了吗?
是呀!真的坏了,且坏得彻彻底底,只见凌宣萝一面控制着方向、一面保持车身的平衡,尽量减低在狂速中栽倒的危险……
「宣萝!」寇放鹰诅咒一声,驾驶房车想靠近她,见她遇上了危险,所有的顾忌在这一瞬间全都为之溃决。他一心只急着启开紧闭的车窗,想要探出头去吿诉她自救办法。但在快要靠近她时,她忽然把单车右弯,拐进了一座公园里,在撞上大树之前,惊险地跳了车,成功地跌进如茵的草丛上。
「老天!」在她跌进草地上时,身体是平安无事,但脚踩却给扭伤,她整个人跌坐在草地上,疼得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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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黑地浪子情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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