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映月池畔不见的吧,你还有何话可说?」他当时还不相信芹芝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直到亲耳听见翠云招供才不得不相信。
接下来,无论叶如荃母女如何辩驳喊冤,花肇谦始终不信。虽然见叶如荃哭得像个泪人儿时,他有些不忍,可瞟了云凤青一眼,想起先前已答应会给她和花若耶一个交代,斟琢了下,他说出对两人的惩罚——
「你们母女俩做出这般歹毒的事来,罪不可赦,就到家庙去反省思过十年吧,届时等芹芝的婚期到了,就从那里出嫁。」
上回因若耶被芹芝她们连累昏迷不醒两个多月,妻子震怒之下安排芹芝嫁给明国公庶子,因为那事确实是序芝她们的过错,当时为消妻子的震怒,他并没有阻止反对。
表面上,他十分呵宠两个侧室与几个庶女,可没人知道他心里更加看重的是正室云凤青,若是她肯对他亲近一些,这些年他也不会那么宠着两个侧室。
听见他把叶如荃母女逐到家庙去,云凤青淡淡的瞥了丈夫一眼,并未多言。
花若耶与云凤青一样,一语不发。虽然叶如荃母女俩先后欲害她,但毕竟她没死,而她们两人一个是父亲的宠妾、一个是他的庶女,要他真狠下心来大义灭亲,让她们拿命来抵偿她是万不可能的,能有如此结果,也差不多了。
这事就在叶如荃啜泣的哭嚷声,与花序芝忿忿不平的咒骂声,以及冯娇母女三人暗地里的幸灾乐祸中决定了下来。
叶如荃母子被逐到家庙去,国公府里最高兴的人不是云凤青,也不是花若耶,而是同样身为侧室的冯娇。
她比叶如荃早进门,但因不像叶如荃那般会撒娇、说好听话来讨丈夫欢心,因此没她那般受宠,如今叶氏一走,她心忖云凤青虽是嫡妻,但这些年来素来不得丈夫的心,她说不得能比以前更得丈夫宠爱,因此暗自期待着。
然而事情却出乎她意料,在叶如荃母女到家庙去后,花肇谦没再来过她的小院,反倒常去云凤青住的跨院,为此冯娇使唤了个嬷嬷去打探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听说老爷过去夫人那儿,只是在那儿坐坐,与夫人闲话家常,并未留宿在她那儿。」嬷嬷打听到后,回来如实禀告主子。
「老爷没留宿在她那儿?」冯娇有些意外。
「没错,这事奴婢悄悄问了老爷院子里的一个小厮,他说老爷这几日夜里都回自己寝院去睡。」。
听完嬷嬷的话后,冯娇沉吟道:「以往老爷从不上夫人那里,怎么最近几日天天都过去探望夫人?」
「这奴婢也不知,按说叶姨娘不在府里了,老爷应当来您这儿才对,怎知会突然跑去夫人那儿了。」
冯娇垂眸思索半晌,而后幽幽启口,「看来我以前猜得没错,恐怕并非是老爷不愿去夫人那儿,而是夫人不愿老爷过去。」
一个男人再宠着一个女人,也不意味着他的心就在那女人身上。这些年来她早看出老爷的心不在她身上。至于叶如荃,老爷虽然宠着她,可就她观察,老爷也只是宠着她,那心也不在她身上。
而他每回瞧见云凤青时,神色总是十分复杂,虽然明面上他对她看似十分疏离,可老爷从未亏待过这位发妻,每当府里得了什么稀罕之物,他定头一个命人送去给她。
就连那时云凤青为若耶昏迷不醒之事迁怒明霞她们几个,刻意替她们安排了那样的婚事,她与叶如荃去求过老爷,希望他能替明霞她们作主,可老爷没答应她们,反倒由着云凤青安排下那几门亲事。
这回为了叶如荃母子暗害若耶之事,他将她们母子俩给贬到家庙十年。
依他过往对叶如荃的宠爱,这处罚不可谓不重,连芹芝都得在那里出嫁,这可是连一点余地和脸面都不留给她了。
她再想起这些年来,云凤青对老爷总是冷冷淡淡,从未主动亲近示好过,可以说从未与她们争宠过……想到这里,冯娇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怕是一个有心,一个无意。而有心那个付出了一片深情却得不到对方的心,于是才转而宠爱两个侧室,想藉以消磨那分无法言说的情意。
而这次他惩罚了叶如荃母女俩,兴许是让云凤青满意了,于是才得以亲近她。
思及此,冯娇紧锁眉心轻咬着下唇,即使叶如荃不在,她依然无法得到丈夫的心。
「爹。」刚离开母亲住的跨院,走没几步,迎面见父亲走来,花若耶轻唤了声。
「你这是刚从你母亲那儿出来吗?」花肇谦脸上带着抹笑意,语气也透出几分对女儿的关怀之意。
「是。」自那日她私下去见唐奉书出事后,母亲便禁止她擅自外出。今日她特地找了个无法让母亲驳斥的理由,让母亲恩准她出府——前往牧陵郡王府探望外公。
花肇谦叮咛女儿,「你再过几个月便出阁了,虽说越平王府离咱们这儿也不远,但出嫁后也不好天天回来,你母亲只生了你这个女儿,趁着这段时日有空就多来陪陪你母亲,知道不?」
自他将叶如荃母女逐去家庙思过之后,云凤青待他不再像以往那般冷淡。
在叶如荃母女离开那天,她命人请他过去,对他表示,「老爷若舍不得她们母女,可把她们召回来。」
明白她话虽这么说,其实不过是想试探他是不是真下了决心要将叶如荃母女逐到家庙,他回道:「她们母女做下这种事来,岂容她们再留在府里。你放心吧,不罚满十年,我是绝不会让如荃回来的。」
这回答似是让妻子满意了,她亲自斟了杯茶给他。
他饮了一口,称赞了句,「这茶滋味十分甘醇。」
她听了之后,说道:「这是我娘家那儿送来的茶,老爷若喜欢,往后得空可以再来嚐嚐。」
他等了多少年终于等到妻子这一句话,当下欣喜若狂,因此天天藉口喝茶往妻子这儿跑,妻子也没再摆张冷脸给他看,两人之间已能和和气气的说上几句话。
「女儿明白,女儿得空会多陪陪母亲。」花若耶乖巧的回答道。
花肇谦见女儿这般懂事,欣慰的点点头,再叮嘱了她几句话,便提步往妻子的院子走去。
花若耶回头瞥见父亲走进母亲住的跨院,她感觉这几日父亲心情不错。爹娘能和睦相处是她期盼已久的事,希望两人能就此化解心结,做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
莓儿与如霜也瞧见了,莓儿忍不住说道:「最近老爷常来夫人这儿,他见到小姐也比以往多了几分关心,老爷是不是与夫人重修旧好了?」
「莓儿,主子的事不可胡说。」如霜出声警告她。
明白如霜是好意提醒她,莓儿连忙闭上嘴不敢再多言。夫人的性子可与小姐不同,她是绝不容许下人乱嚼舌根的。
花若耶再看了一眼,便旋身往大门而去。
她这次是藉着要去探望外公才能出府,但真正目的是去见唐奉书一面。约见他的信,她前几天已让如霜想办法送到越平王府去,他也回了信,两人约今日相见。
为了出府,她事前特地让人私下送信给素来疼爱她的外祖,请外祖帮她一个忙,在今日派人前来接她,这才让母亲答应让她出府。
来到大门处,她登上已等在那儿的牧陵郡王府的马车,准备先前往郡王府见外祖,接着再转去她与唐奉书约好相见的天恩寺。
「丫头,我知道你一向乖巧,这回让我帮着你出来定是有什么原因,你可愿告诉外祖,外祖答应绝不同你娘说。」牧陵郡王已年逾六旬,头发全白了,但仍精神镬烁,慈爱的同外孙女说话。
花若耶明白外祖这么问也是关心她,且外祖素来一言九鼎,他答应不说便绝不会说,因此她也没瞒着他,老实说道:「不瞒外祖,今日我与越平王世子相约见面,怕娘不许我外出,这才请外祖帮忙。」
闻言,牧陵郡王呵呵笑道:「你们小俩口都要成亲了还避着人私下相见,感情看来不错呢,都等不及成亲就急着见面。」
花若耶静默了瞬,明白外祖误会了,也没多解释,只道:「不是您所想的那般,是我与世子有些事想商谈才私下相约见面。」
牧陵郡王笑咪咪的摆摆手,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模样,「外祖明白,不笑话你就是,你快去见他吧。」问清外孙女是为了去见唐奉书,他也放下心来没再多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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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床上的陌生人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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