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属下将罪将秦狩带来了。」
铿锵有力的声嗓将罗修武的思绪拉了回来,望着臀处血肿溃烂双膝抖颤,却仍挺直了腰杆跪地的秦狩,罗修武纵使心中感慨,但赏罚分明的原则仍是让他端起严肃神情,沉声开口:「你知道错了吗?」
「罪将意图行刺,罪无可恕。」
闻言,罗修武挑高了眉,他亲自领出的部下,若真要刺杀下手岂会这般拙劣。那日由秦狩口中说出的话,他约略猜得到他的动机,但就算是情有可原,秦狩那脑门一热便背忠弃义的行为仍是容不得轻饶。
多年来出生入死的相熟,让罗修武轻易从他眼中看到一抹知错却无悔的顽强,总归也让情义战胜了理智,他袖一摆便坐回了椅上,「弑主的理由?」
「一时冲动。」
「因为我待阳黧好,你吃味?」
「不是!」一句话便把秦狩吓得手忙脚乱,「公主是您的未婚妻,属下再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凯觎,属下只是……替韩姬抱不平。」
饶富兴味地看着秦狩耳际烧红,罗修武沉声问:「你喜欢韩芸?」
「……」被一语中的,秦狩低着头,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回应。
「为什么从来不说?你该知道我的性子,要不是皇上硬赐,这太尉府里根本不会有姬妾。」
「属下不敢。」
「都敢举刀行刺我了,要你说出自己喜爱她难吗?」罗修武愠怒地朝桌上拍了下。
抬头看了自己素来敬重的主子一眼,秦狩心头微微泛酸,「属下……与韩芸是青梅竹马——」
听罢秦狩一席心里话,罗修武端起茶盏,淡然说道:「就算她舍名门之后,想方设法入府为妾,你对她也一样情有独钟?」
「就算她是残花败柳,属下也绝无二心。」横亘着道刀疤的脸没因有了丝矂色而变得亲人,然而秦狩眼神里的那份坚定却柔得让人动容。
「近来北狱边防不稳,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话锋一转,罗修武目光恢复冷锐精明。
不懂主子为何突出此话,秦狩微愣了下,随即回道:「北狱近来出现一群山贼,据间卫回报,曾见过乱党余孽混杂其中,属下大胆推测应是仍存狼心野志,是故屡次挑衅边防安宁。」
「养好伤后,便由你领百名精兵前往探查,你意图弑主这事,就看你能否在此役中将功折罪了。」
「属下定竭尽心力,全力以赴。」
「此役功成,我便将韩芸许配予你。」
乍闻此语,秦狩傻愣了下,看着眼前一脸肃然清冷的主子,不禁眼眶微热。跟随多年的他一直都知道罗修武向来善待部属,然而现下他成全自己的那份温情却让他既感动又感激。
纵使心中因美梦成真泛喜,但想到心上人心心念念的那份情思,秦狩仍是有些迟疑,「可韩芸倾心恋慕着您,恐怕爷这么做她会心生怨慰。」
「待在一个永远对她无心的人身边,她会比较快乐吗?再说他日我与公主大婚后,也不想留些不必要的人多生枝节。」飮尽蔘茶,罗修武一派炎然,心思却不由得因外庭那道朝屋内奔来的娇俏身影而有些飘忽。
不得不承认,在经过了数月的相处,他对阳黧从原本的抗拒排斥,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了淡然接受,甚至可以说多少也是上心的,只是惯于独处的性子让他对于有个朝夕相伴、同床共寝的妻子这件事,仍是难以坦然。
「修武、修武,老总管说大庙那有庆典耶,你带我去瞧瞧好不好?」蹦蹦跳跳跑进来的阳黧,彻底无视跪在地上的人,小小个头直冲到罗修武面前,小手揪着结实手臂,一个劲儿地直撒娇。,
「老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没瞧见我在忙吗?」大掌自然地揉揉那绑了两条发辫的螓首,状似叨念的语气里满是不自禁的宠溺。
小脑袋朝后一扭,朝地上人影丢了个鄙夷眼神后便转了回来,小身板像没了骨头似地朝高大身躯又腻黏了几分,「跟一个想杀你的人有什么好忙的,走嘛,带人家去看庆典啦。」
这妮子底为什么总把他搁在心尖上呢?不去深思心下那躁动的清思,罗修武抬眸示意,让人将秦狩扶了下去。
「你呀……」轻易将那硬拖着自己走的小人儿扯回身前,罗修武笑得无奈,开口的语气却又柔得像哄人,「太阳正烈着,用过午膳再出门吧。」
纵使罗修武从不言说,但从那日渐加重的嘘寒问暖、过分纵容的宠溺,阳黧再单纯也感觉得到自个儿在他心中有了点分量,便也不再老黏呼着他,反倒常常抱只猫在府内四处找乐子。
孩子般的天真单纯、毫无城府的心性让她在太尉府里到处吃得开,轻而易举地收服了府内众人。
厨娘老爱摇晃着胖硕的身子,端着各式新鲜的点心来喂食她,因为她那餍足的笑脸让人极有成就感。
园丁三不五时便看着刚撒下花种的软土唉声叹气,然而面对着俏皮吐舌,笑得抱歉又无邪的「凶手」却又半点气不起来,还软着声说:「公主爱踩便踩,踩坏了咱才有事可忙。」
顶着紧绷表情的府卫,则是得天人交战地控制着自己,才能不被某个毫无架子的公主给逗笑出声。
婢女们整理内务时,也老被爱凑热闹的未来夫人给挑惹出玩性,浣衣变玩水,整被整成锦枕丝被满屋飞。
原本井然有序却显得冷肃的太尉府开始多了笑声,即便有些喧闹却也显得活力十足。
府内上上下下都真心地喜欢这个阳黧公主,独独侧居在芙染阁的韩芸例外,每回见着了她,总不给个好脸色,端着的高姿态更是让许多下人看不过眼。偏生阳黧没啥心眼,反正也没多常碰面便也不当回事,况且她心中在意的始终就只是罗修武而已。
这天,当韩芸独自在阁外楼台赏花时,正巧遇见了抱着猫经过的阳黧,便开口唤了声:「公主请留步。」
「有什么事吗?」肚子有些饿的阳黧,一心只想去找厨娘要吃的,话回得漫不经心。
「那猫是我的。」
「是吗?它有说自己是你的吗?」闻言,阳黧虽是一脸诧异,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楚,怀里这只猫有多不喜欢韩芸。
「公主说笑了,畜生哪会说话呢?它可是我自市集里买回的,怎不是我的了?」
姑且不论阳黧向来禁不起激,原身是只豹的她不巧正好也是只野兽,韩芸口中那句畜生像踩了她尾巴般,瞬间挑起她的怒意,「畜生怎么了,畜生就不能有自己的意愿吗?就算是四只脚踩在地上的也是个生命,是你能用金钱买卖衡量的吗?」
「公主此言是硬要抢占着我的猫啰?」
「谁想同你抢呀?要不你自己问问,看猫想不想跟你呀?」阳黧放开捧着猫的手,任由猫爪死死的巴抓着自己。
韩芸给身畔侍女一个眼神,后者随即走过去,要将猫抱走。可猫怎么也不肯松爪,侍女使力的扯抓激怒了它,猫爪子开始胡乱攻击,抓花了侍女也差点伤到了阳黧,场面乱成一团。
「这是在做什么!」低沉却威严的一声轻喝,瞬间镇住了场面。
一见罗修武现身,韩芸连忙弯低了身,「妾身见过爷。」
负手走来的罗修武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冷厉的眸光在转向一旁气得双颊鼓鼓的阳黧时倏地柔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我抢占她的猫。」安抚地摸着怀里的猫,阳黧闷阁地回着。
「这猫确实是她的。你想要吗?」话一出口,罗修武便后悔了,因为那似是指责他没站在她这边的嗔怨神情,隐隐刺疼了心,可他也做不到昧着良心是非不分。
「就因为她花钱买下它,它便是她的了吗?」她很难过,却也对于人界既定的规则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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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冤相豹何时了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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