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聂紫纶与后宅女人的这些事,她竟然觉着心塞,她肯定是待在濬王府太久,忘了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才会这样。
赶着天全亮之前离开,一来是不想招惹太多注目,二来是不愿碰上聂紫纶。
「王妃,马车已经备妥。」叶管事前来禀报。
「正好,我这儿都收拾好了。」白初虹笑了笑。
下人们进了屋,将箱笼抬出去,白初虹领着茉香,也一块儿走出主院。
行经聂紫纶住的院子时,她忍不住顿足,侧首望去。
不想,朱漆曲廊上,一道玄黑身影直挺伫立。
「是王爷!」茉香欣喜的嚷道。
白初虹的心不自觉地重重撞了两下,胸口发沉。
一旁的叶管事低声道:「王爷天未亮便醒了,发了话让小的多找些人手帮王妃拾掇。」
闻言,茉香脸上的欣喜霎时没了,只剩愁眉苦脸。王爷还特地命人来帮忙收拾行囊,可见王爷是真心要王妃走……前两天还甜甜蜜蜜的,怎么一眨眼便变了天?
白初虹朝着聂紫纶伫立的那方福了福身,拢紧身上的淡藕色披风,打直了腰背,重新往前走。
她就是这样奇特的一个女子。
聂紫纶目送着她离去的溺溺背影,脑中回忆被勾动,想起了那一夜,她自身旁擦肩而过的情景。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眼前是什么人,她的腰背永远挺直如细松,雍容沉婉,不见一丝凌乱或慌张。
「王爷,您真打算就这么让王妃离开?」一旁廊下,任靖随侍而立。
「宅子可安置好了?」聂紫纶不答反问。
「全依照王爷的指示,部署妥当。」
「任何风吹草动都得回报,不得有漏。」
「属下明白。」
聂紫纶阴着俊颜,转身回了房。
任靖站在廊下,满脸寻思,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样一个庸俗不可耐,又非是濬王心中所爱的女子,为何能得到濬王这般的重视与呵护?
这个韦宝珠莫不是真像近来王府内传的,用了某种旁门左道,迷惑了濬王?
纤手推开佩着金环的红木大门,望着矗立于眼前这座不算大,但已足够她与茉香生活的老宅子,白初虹总算露出今日的第一抹微笑。
不过,当她看见几个熟面孔出现在院子里,不由得愣了愣,转身看向特地送她过来的叶管事。
叶管事笑道:「宅子不大,但总是需要洒扫的人手,王爷便命小的拨几个熟面孔过来,帮忙王妃打点。」
白初虹心下迷惘,「我与王爷已经和离,出了濬王府,便再无干系,王爷派这些人来帮我打点,这不是……」不是很奇怪吗?
况且,她离开王府后,身上银两不多,日后该拿什么来维持家计,又该用什么填饱肚皮,都还未有打算,怎么养得起这些下人?
彷佛读透她的心思,叶管事又道:「王妃且放宽了心,这些下人领的依然是王府的月俸,绝不会花上王妃的银两。」
闻言,白初虹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呀?在她这儿干活,领的却是濬王府的月俸,这……这未免太不像话。
「叶管事也该改口了,我与濬王爷已经和离,此刻起我已不再是濬王妃,管事往后也莫要再这样称呼我了。」
「欸,好咧。」叶管事敷衍的应了一声。
想来聂紫纶是担心她离开王府,难以独自生活,方会遣派这些人来帮她,他这份心思,当真是教她心暖。
但想及此后两人再无关系,心中竟隐隐钝痛。
白初虹走进陌生的院子,看着满院的黄槐树,以及半谢半开的海棠花,心底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王妃,您还好吗?」茉香见她闷闷不乐,不禁忧心问道。
「该改口了。」她转眸淡笑。
茉香没吭声。
「往后喊我夫人吧。」她命令道。
「奴婢去给王妃沏壶茶。」茉香摆明了不从,兀自走了开来。
这个倔强的丫头……白初虹一脸头疼的失了笑,随后在黄槐树下的石凳落坐。
再过不久,安阳王府便要出事,她且安安静静的在此等着,尽管没能亲眼看着简士昌挫败离京,但她能揣摩出那情景。
大仇虽然未报,至少能先治一治这个伪君子,往后日子还长着,她得先照顾好自己,方能再做其他打算。
白初虹低垂双眸,望着落了满地的黄槐花,开始寻思琢磨,为将来的日子盘算起来。
不出几日,濬王与濬王妃和离的消息,传遍了皇京。
此时,民间街坊议论正盛,白初虹却不怕被人认出,照样上花市谈生意。
白初虹将手边现有的银两,全拿去买了兰苗,白蝶兰虽然传入东周已久,但由于栽种不易,贵族偏好,因此价格高居不下,苗种自然也不便宜。
卖兰苗的花匠认出白初虹的身分后,起初还不愿意卖,似是瞧不起她,后来也不知怎地,又改口愿意卖。
「王妃,您买这么多兰苗,是打算做什么?」茉香弄不懂主子的心思。
「自然是准备栽种成花,卖个好价钱。」白初虹笑道。
「喔,我明白了。王妃,您这是打算当种花师,卖花挣钱?」茉香恍悟。
「是呀,不然往后我们主仆俩得靠啥吃穿。」
听见白初虹将她当作亲人一般的语气,茉香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这四年的时光,真让王妃彻头至尾变了个人,蜕变得成熟懂事不说,更是睿智多谋,能屈能伸,处之安然。
这么好的主子,怎么就给王爷抛弃了?想及主子如今的处境,茉香鼻酸想哭。
「王妃,您别这样,大不了奴婢去找个活儿,好坏都养得起王妃。」
白初虹摸摸她的头,目光暖暖地说道:「傻姑娘,我是主,你是仆,自然是我养你,焉有你养我的理。」
茉香别过脸,拉起袖子偷偷擦眼泪,随后重新挽紧主子的手臂,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心下暗暗发誓,这辈子都要跟着这个主子,绝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主仆俩的这番对话,不出半日,便随影卫的覆命,传进了聂紫纶耳底。
一旁的任靖听罢,不禁觑了觑坐在罗汉榻上的聂紫纶。
只见他低掩美目,一手轻轻转动着指间的玉戒,嘴角上扬,似是心情甚好。
「王妃将王爷指派的人手全遣回王府,只留了一个厨子与老嬷嬷。」
「她不领情,那也就罢了。」
「那……可要撤回影卫?」任靖试探性的问道。
「留着。」聂紫纶淡淡说道。
任靖不明所以,随后又听见他说:「在安阳王离开皇京之前,昼夜守看着,不得有任何疏漏。」
安阳王?濬王府的王妃与安阳王有什么关系?为何,这样听来,聂紫纶好似是在防着安阳王那头会对王妃意谋不轨?
莫非……王妃与安阳王之间有什么牵扯?任靖始终猜不透,只能领命办事。
买回的兰苗刚刚种下,不久,皇京贵族圈便起了骚动。
安阳王被皇帝遣调去西北汴水,顶替前不久镇守于西北边陲地带的镇江侯。
消息一出,众人心知肚明,安阳王已失君宠,恐怕往后风光不再,即便日后有机会回皇京,他的地位与影响力,早被其他简氏族亲取代。
登时,皇京里流传着各种说法,大多是揣测安阳王做了些什么,以至于触犯龙颜,方会被调离京畿。
就在安阳王府陷入风雨飘摇之际,街坊间竟又传出了一则离奇传闻。
有人说,安阳王妃的死有蹊跷,怕是死不瞑目,入土难安,安阳王府才会招来横祸,一夕没落。
茉香学起从卖菜小贩那儿听来的闲话:「听说有人看见安阳王府那头找来了术师作法事,王府里开始有下人在说闹鬼的事,不过这节骨眼上,安阳王肯定管不了这么多,眼瞅着再半个月便要离京去西北,他肯定郁闷坏了,好像已经多日告病没上朝。」
白初虹坐在院子里,晒着暖暖的日头,手里执着一册花谱,心不在焉的听着。
「王妃,您有听见奴婢说的吗?」茉香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停下来关切主子的反应。
「听见了。」白初虹抬眼笑睐。
「那您怎么不吭声呢?」虽然安阳王府的事,与她们主仆俩无关,但这可是皇京百姓茶余饭后闲磕牙的话题呀,没道理主子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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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妇要翻身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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