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妇要翻身 第二十九章

  「你明知故问。」那双幽湛的黑眸,盯得她背脊发凉。
  「我已经同王爷说过,我不可能再去找简士昌,王爷为何不信?」
  并非他不信,而是他始终顾忌,顾忌着她与简士昌的十年情,顾忌着她曾经想方设法的与他相认。
  他知道她不可能原谅简士昌,恐怕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原谅得了,但他就怕她心软,怕她放不下旧情,会再与简士昌纠缠上。
  他从不是个怕事的人,更未曾顾忌左右,却因为她,他连尊严都扔地贱踩,只希望她能舍弃过往,看见他的存在。
  这样的他……着实可笑。
  「你托叶管事当了首饰,将典当得来的银两,在皇京西边买了间旧宅子,这是打算做什么?」说这话时,那双美目更添几分森寒。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白初虹心下又是一叹。
  她琢磨着说词,默了好半晌方开口:「王爷,我是白初虹的事,仅仅只有你我二人知情,在其他人眼中,韦宝珠是曾被逐出府的荡妇,外家又遭了罪,即便不去想这些,我与安阳王到底有过一段夫妻情,如王爷这般的人,实在不该……」
  「说到底,你就是一心想走。」聂紫纶冷冷地替她下了结语。
  她不语,水润大眼静静地瞅着他。
  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想起他待她的好,想起他十年来无奈的守候,她很是感动,再想及这段日子来,与他交手的点点滴滴,她竟是有点放不下。
  但,她没把握在未来的余生,再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
  既是心有残缺,又怎能草率托付?如他这样的男子,不该受此对待。
  迟或早,他会放下白初虹这个人,再爱上另一个与他相衬的好女子。
  那个女子必定是无瑕如玉,聪颖无双的好姑娘……而不似她这般,死过一遭,心残意冷,看淡情爱。
  回濬王府的路上,聂紫纶不曾再开口,只是阴沉沉地凝视着她。
  轿子一路抬进了王府主院,下了轿,聂紫纶才淡淡说了句:「随我进书房。」
  白初虹自是不敢违抗,尾随他身后,一同进了书房。
  丫鬟将房里的灯陆续点上,聂紫纶走向沉香长案,那儿放着一串铸金锁钥,他伸手拾起,垂睐片刻,便转身走向她。
  白初虹愣了愣,还未琢磨出他的用意,那串锁钥已经交到她手里。
  他神情疏冷,道:「叶管事已经帮你把那间旧宅子买下,这是宅子的锁钥。」
  她张了张嘴,一时竟无法思考,只能呆怔怔地望着他。
  他的眼神漠然,似是对她的作为感到寒心……她能感觉得出来。
  「王爷,你这是……」
  「等着。」
  话方落,颀长身躯又折回长案后方,也未落坐,抽过案上的狼毫笔,左手撩起袖角,执笔书写。
  不一会儿,振笔而书的大手停住,聂紫纶搁下笔,将墨迹未干的宣纸,交给了她。
  她接过一看,登时震愣。
  「这便是你要的吧?」他淡笑,笑里不无嘲讽。
  和离书。
  聂紫纶亲手交与的,是同韦宝珠和离的誓书。
  尚未从这纸和离书回过神,忽又听见聂紫纶冷冷说道:「今日进宫,我已将这些日子蒐罗的证据交给陛下。」
  他口中的证据,便是安阳王与齐王暗中扶持珞王,有意助他壮大的相关事证。
  「到底都是自家人,陛下仍得顾及简太后外戚们的势力,怕是不会真拿安阳王怎么样,但至少能让陛下对他生忌,极有可能将他调离皇京。」
  做为宿敌,聂紫纶自然想着将简士昌赶尽杀绝,最好的下场便是人头落地。
  可惜,除非皇帝起了杀心,他这心愿方有可能实现;只因,简士昌不仅仅是安阳王,简氏外戚这派人马全以他马首是瞻,外戚势力与他的关系,可说是唇齿相依。
  一如他,亦然。在他背后,有着聂氏宗族们的势力,唯有这股势力能与简氏外戚相抗衡。
  牵一发则动全身,为了制衡两派势力,非到不得已之时,少年皇帝方有可能杀他或简士昌,否则,他宁可让他们活得好好的,重复上演着此消彼长的戏码,永不让其中一方坐大,藉此揽权中央,两相制衡。
  两人相斗十年,不见任何一方倒下,可见少年皇帝心思之深沉,帝王权谋之深。
  但,离开皇京便是失了君心,失君心可能是一时,亦可能是一世,几时能再重获皇帝垂青,谁也说不准,朝中要臣最怕的,便是离开皇京。
  有些人,一离了皇京,终其一生没再回来过,潦倒辞世。
  少年皇帝甚是看重安阳王,若是真的下旨将他调离皇京……想来,朝中错综复杂的党派势力,必然会起一番巨变。
  简士昌费了十年心神,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倘若真被调离皇京,可以想见,这对他将会是多么大的挫败与摧折。
  能看见他一败涂地,灰头土脸的离京,于她而言,虽然不是最好的报复,但也不失是另一种补偿。
  毕竟,她被毒害的各种证据,皆已被简士昌湮灭,就连唯一知道内情的嬷嬷,至今依然下落不明,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能够报复简士昌的唯一法子,便是打击他的仕途,让他尝一尝失去的痛苦。
  聂紫纶这么做,不仅是助她复仇,更是帮他自己铲除一个死敌,一举两得。
  然而,为何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她这件事……白初虹心绪翻腾,一时竟感觉不到半分欢喜。
  聂紫纶信步走向窗边,负手而立。
  「和离书已经在你手里,地契房契钥匙你全有了,想什么时候离开都随你,我不会过问。」
  执着和离书的纤手,悄然捏紧。白初虹垂下眼,不明白心头那阵闷痛是怎么回事,只晓得,这一切并不如她原先预想的顺利。
  「王爷。」良久,她才开得了口。
  聂紫纶背对着她,看不清神情,但她揣度得到,应当是心灰意冷的漠然。他对她这般好,她却一心想走,不论换作谁,肯定受不了。
  这样,不正是她想要的?
  喉头噎了噎,她咽下了那抹涩然,续道:「谢谢王爷体谅,明日一早,我便离开……这段时日,若不是有王爷收留,我也不能熬到现在,多谢王爷。」
  她还是想走。聂紫纶闭起了眼,俊颜僵寒,负于腰后的大手收拢成拳。
  「日后若是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还请王爷千万别与我客气,王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必当回报。」
  但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回报,而是她的在乎。聂紫纶下颚抽紧,忖道。
  白初虹朝着那抹拔长背影,屈膝行礼,手里那纸和离书,捏得好紧,好紧。
  听见轻缓的足音退出了书房,聂紫纶这才转过身,眸色晦暗地望着门口。
  「白初虹,我聂紫纶就这么不值得你争吗?」
  翌晨,白初虹便睁着那双一宿没合上的眼,指挥着茉香拾掇行囊。
  她从不当自己是濬王府的人,一直以作客的心态待之,如今离开,带走的东西自然不多。
  「王妃,您与王爷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茉香肿着眼,满脸心疼的哽咽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和离了?」
  听见那句和离,白初虹心口无端抽了一下。
  这明明是最好的结果,况且,是和离,而不是被休,这无疑是聂紫纶为了保护她,才会做的决定。
  她没有外家可回,没有亲戚可依靠,又有红杏出墙的荡妇恶名,若是再被休,恐怕日后也甭想在皇京立足。
  和离的话,便算不得是被逐出王府,仍能保有最后的尊严与颜面,于她日后的新生活,自然是好的。
  白初虹神色淡然,不见太多情绪,只道:「王爷心善,愿意与我和离,这样也好,免得我拖累了王爷。」
  「王妃在胡说什么,您怎么会拖累王爷呢?您可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元妻,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奴婢昨日才听管事说,王爷向胡姨夫人讨回了后宅与帐房的金钥,想来是打算让王妃重新主持中馈……」
  「别再说了,赶紧收拾收拾,趁着天还没亮全,我们得赶紧离开。」
  白初虹有些突兀地打断茉香,转身整理起摆放文房四宝的箱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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