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胡锦眼底的笑意,已被妒意取代。
白初虹怔忡好片刻才收回神,道:「这事……可属实?」
「虽然无从查证,但这是我从王爷的随侍那儿听来的,再者,安阳王妃前些日子病逝,王爷竟然还亲自上安阳王府吊唁,尽管在外人眼中看来,王爷这是上门看戏,但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明白,王爷这是不舍安阳王妃。」
白初虹眯起眼,仔细回想昔日与聂紫纶可有过什么接触。没有,一次也没有。
胡锦这个荒唐的消息,究竟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会不会是聂紫纶想出的新计策,意欲打击或设计安阳王府?
不可能。再怎么说,喜欢一个有夫之妇,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哪怕是聂紫纶这样地位的男子,手握大权,目中无人,亦不得不忌讳这样的事。
「王妃难道不生气吗?」胡锦见她无动于衷,不禁纳闷。
「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有何好生气?再说,安阳王妃已经不在人世,即便这是真的,那又如何?」
白初虹淡淡说罢,转身便走,丝毫不起波澜。
她不信。
她与聂紫纶并无任何交集,素未谋面……她可是安阳王府的主母,简士昌明媒正娶的妻子,隐身幕后帮着献策出计,聂紫纶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与她沾上半点关系。
但……那一片白蝶兰又该如何解释?
白初虹心念一顿,步履渐缓,忍不住又转过身,怔忡地望向园中迎风摇曳的白蝶兰。
蓦地,脑中竟浮现那张俊雅无双的面庞,她心尖一拧,别开脸,不许自己再瞎想。
当务之急是得想法子与安阳王府那头联系上,在这之前,她绝不会傻到去招惹聂紫纶这个男人。
交手数回,尽管交涉不深,但从聂紫纶如何对付韦氏来看,便不难看出聂紫纶的能耐与心思。
他既然能得帝王信任,三番两次利用政局的动荡,暗中打压安阳王府,对待正妻又是这般冷酷无情,显见他绝非善物。
她不屑与这样的人有过多接触,甭管他在濬王府里种了那一大片白蝶兰是何用意,总之,绝对与她无关。
数月后。
朱红色宝盖马车徐徐行驶在临近南宫门的庆华街上,由于人潮密集,街道两旁自然形成了一座瓦市。
瓦市便是聚集各式贸易的热闹市集,但由于近皇宫,这里的瓦市卖的多是给达官贵族的文雅之物,隔壁另一条街则是茶楼酒楼,多是官员富贾出入其中。
马车里,聂紫纶身着赭红白鹤纹饰的官服,手里执着一卷黄皮书册,垂眸端详,专心入神。
「王爷,您看,皇上是不是有意拔擢王晁当参政知事?」
同车而坐的是前些时候才升官的陆建文。他是东周历来最年轻的中书侍郎,一路追随聂紫纶,为他所用,甚是忠心。
聂紫纶眼也不抬,修长的手翻过了一页,目光灼灼的浏览书页。
「有人向皇上密奏,说储相在朝中勾结党派,暗中与枢密院作对,储相是两朝老臣,颇得太后亲族信任,储相的族姊又是前朝贵妃,说起来还是恭王的堂舅,有了这层关系,他在朝中的地位自然牵动着多方势力。」
顿了下,一双美目自书页中扬起,嘴角微扬,道:「为了削弱储相的势力,皇上必然得提拔几个不与储相同流的人才,而王晁正好是绝佳人选。」
「可是王晁是安阳王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若当上了参政知事,日后必定处处与我们作对。」陆建文忿忿地说道。
「这事,多半是安阳王在背后推波助澜。」
聂紫纶语调清冷,笑了笑,合上书卷,挑起了窗上锦帘。
正巧,对向街道上一辆朴实的老旧马车驶过,一阵风吹过,虚掩的纱帘被吹起,露出一张秀美的娇颜。
聂紫纶眯起眼,停住。
纱帘吹起,又落下,再次掩去了马车里的娉婷身影。
「任靖。」聂紫纶低喊了一声。
帘外的随侍任靖立刻应声:「王爷有何吩咐?」
「方才过去的那辆马车,可有看见?」
「看见了。」任靖隔着帘子说道。
「可是咱们府里的?」
「启禀王爷,那确实是濬王府的马车,是老夫人的旧驾,后来拨给了后宅……记得过去王妃曾嫌弃太过老旧而不愿乘坐,便一直搁着。」做为濬王的随从,任靖对濬王府内外大小事可说是了如指掌。
陆建文的眼神闪烁了下,悄悄觑了一眼对座的聂紫纶。
据闻,濬王妃曾经红杏出墙,被冠了个荡妇臭名,驱逐出府,下放田庄,前些时候却被接了回来……这事,尽管台面上没什么人敢提及,但那些皇亲贵族私下谈得可凶了。
思及此,陆建文不由得多觑了聂紫纶几眼。
自从韦太傅被铲除之后,韦氏一族在东周朝彻底没落,按常规而言,聂紫纶是该休妻再娶,不论怎么说,韦氏罪诛三族,若非韦宝珠已嫁入濬王府,皇帝念及与濬王的情分,加上韦氏已入了聂氏族牒,早不算是韦氏之人,否则,韦宝珠也该随韦氏的沦陷而一同被清算。
聂紫纶休妻是天经地义的事,更是理所当然,况且,后来还出了那样丢尽濬王府颜面的丑事,韦宝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子,哪里还有资格当濬王府的主母,没悬梁自尽都算是厚颜无耻了。
京中无数贵族全盼着韦宝珠收休书,好将未出阁的闺女往濬王府送;毕竟,倘若能入聂紫纶的眼,当上尊贵的濬王妃,代表的不仅是日后无限的富贵,更能光耀族氏,荣及亲人。
怎料,众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聂紫纶有任何举动,三年过去,被逐至乡下田庄的濬王妃,如今又回来皇京,众人自当议论纷纷,猜不透聂紫纶为何一再宽贷不守妇道的正妻。
「派人跟上。」蓦地,聂紫纶落下了命令。
只见帘外的人影一个颔首,随即跃下马车,不见踪影。
聂紫纶又对外头的车夫吩咐道:「送陆大人回府。」
陆建文心下诧异,却不敢多言。
不多时,朱红色马车在陆府前停下,车帘挑起,陆建文下了马车,朝着车厢里拱手一拜,目送马车掉头离去。
望着马车扬起的尘烟,陆建文喃喃低道:「莫非濬王对这个韦宝珠是真有情意?」
这……有可能吗?熟知内情的人都明白,当年皇帝是藉聂紫纶之手,铲除了玩权弄政的韦太傅,聂韦联姻不过是政治考量。
聂紫纶是何等人也,怎可能会在这桩婚姻里交付真情,恐怕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况且那韦宝珠也非是良妻,至少在大多数人眼中,她是配不上聂紫纶的。
「……莫非韦宝珠手中握有什么秘密?」陆建文百思不得其解的喃道。
一只手挑起了帘子,聂紫纶那双幽沉的美目,睇向了对街转角的老旧马车。
矗立在正对街上的那幢宅院,正是气派庄严的安阳王府。
「你说,她让她的贴身丫鬟进去安阳王府送信?」
聂紫纶眸光一转,望向回来覆命的任靖。
任靖颔首,道:「属下一路尾随王妃的马车来此,马车停下不久,便见茉香下了马车,进了安阳王府。」
「人到现在还没出来?」聂紫纶复又望向对街。
「怎么说,王妃身分特殊,安阳王府虽然放行,但进到里边是什么倩形,谁也说不准。」任靖道。
正说着,对街安阳王府的乌木大门开启,茉香缩着脑袋快步走出来,似乎生怕被谁撞见。
聂紫纶薄唇微挑,目光却寒了几分。「为什么没好好盯着她?」
任靖诧异,「王爷忘了,是您下令撤了盯住王妃的人。」
聂紫纶这才想起,自从韦宝珠回府之后,除了初时她为了陪嫁丫鬟来过他,此后再也没闹过什么事,就这么安分的待在晓月居,无声无息的,连个影子也看不见。
就连胡锦这个叛徒对她都激不起半点涟漪,镇日只是摆弄花草,读书写字,日子一久,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于是,他便不再让人回报晓月居的一举一动,顺势也撤了晓月居的眼线。若不是今日这场巧遇,恐怕他早忘了韦宝珠人在王府的事。
对街那头,茉香上了马车后不久,马车便缓缓朝着这头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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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妇要翻身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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