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伺候的茉香,听见主子语出惊人,当下傻愣石化。
白初虹眸光沉着,语气不轻不重的道:「王爷能允许妾身回濬王府,已是给了甚大的宽容,妾身不敢再奢求其他,但是,尽管妾身这个王妃当得有名无实,也不能放纵府里其他人,无法无天的踩在妾身头上。」
看着这个气韵沉婉,目光熠熠,不急不躁,据理力争的韦宝珠,聂紫纶几乎要皱紧眉头。
这哪里还是从前他熟悉的韦宝珠,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要将她错认为另一个人。
他不得不好奇,韦宝珠在田庄待着的这三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竟能让一个人的气质,乃至于性子,倶是起了巨变。
「韦宝珠,你究竟想说什么?」聂紫纶一双眼紧瞅着她。
「茉香是妾身的陪嫁丫鬟,妾身被逐出府外的日子里,没能带上自己的贴身丫鬟也就罢了,但如今妾身回府,正需用人之际,招回自己原来的丫鬟,何错之有?」
「你这是在替下人抱不平?」倘若她当真是为了丫鬟一事来见他,那么,这个女人的动机,越发可疑。
「茉香不只是下人,茉香十二岁便开始伺候妾身,对妾身而言,已如同亲人,如今妾身已没了娘家,无亲无故,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些长年伴随左右的丫鬟。」
「那胡锦呢?她对你来说,可算是亲人?」聂紫纶美目染笑,语气凉薄。
究竟聂紫纶有多厌恶韦宝珠?他这分明是为了惹怒她,方会提及胡锦。
毕竟,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被逐出家门后,昔日的陪嫁丫鬟却被收房,更主持着整个后宅。
莫非……聂紫纶之所以会将胡锦收房,目的便是为了令韦宝珠难堪?
太过分了!白初虹在心底怒斥。
她管不着身躯原主与聂紫纶有什么过节,以她的立场来看,实在无法容忍这样残忍的作法。
白初虹眸光一定,淡道:「妾身离府后,胡锦代替妾身将王府打点得甚好,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是王爷之福。」
她不气不恼,就连手中的茶水也不曾起半丝波动,如同止水般的平静,聂紫纶心中诧异,疑窦更深。
「这样说来,你不气胡锦?」
「妾身心存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会气她?」白初虹太清楚他要的是什么,无非是想见她拍桌瞪眼,摔盏撒泼,出尽丑态,兴许是对他的薄情看不过眼,再加上昔日与他为敌对关系,因此她不愿让他如愿。
聂紫纶眸心微微一凛,越发觉着眼前人的陌生。
她的眉眼间,端着一抹威严,不是凶猛威武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在底蕴,不教人小觑欺侮的沉稳之威。
「你来找本王,为的就是不让胡锦把你的丫鬟带走?」他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是。」她扬唇浅笑。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
她斩钉截铁的语气,登时听得聂紫纶眉头紧皱。
「王爷,妾身尚有一事相求。」白初虹放下茶盏,微微福了个身。
「何事?」他眯起了美目。
「妾身自知王府并无我的容身之处,妾身只求能默默守着王爷,便已心满意足,往后希望晓月居能得一方清静,没有他人来打扰,妾身自会晨昏定省的来向王爷请安。」
听出她话中的暗示,聂紫纶笑了。她几时变得这般聪颖?她这是要他把安置在晓月居监看的眼线给撤了。
「妾身明白,妾身在王府里,已是人微言轻,没有资格央求王爷,但是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还盼王爷成全。」
白初虹站起身,向聂紫纶躬身行礼。
聂紫纶见着她弯下的那一截嫩白颈子,不禁握紧了凉透的杯盏。
她不仅变得聪慧,一张嘴巴也变得能言善道,气质更是判若两人……那个藏身在她背后的指使者,究竟是谁?
聂紫纶心神微动,俊眉轻皱一下,面上却纹丝不动。
「好,本王允了你。」片刻,他朗声道。
白初虹嘴角微微弯起,但在重新把腰背打直时,那笑一闪而逝,再站稳时,娇颜一派温婉沉着。
「妾身谢过王爷。」她坐回罗汉榻的另一侧,端起那杯大红袍,垂下眼睫,含笑饮尽。
聂紫纶见着这一幕,眉间的摺痕渐深,直至此刻,眼前的韦宝珠太陌生,那神韵,那气质,乃至于那笑,彷佛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王爷的茶甚是甘醇,妾身谢过王爷赏赐,不打扰王爷办公,这就告退。」兀自喝完了那杯茶,白初虹重新起身,言笑晏晏的领着茉香退出了花厅。
聂紫纶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眸光随着那抹纤细人影而动,一直到她出了院子外的月洞门,才将影卫喊来。
「去汾景查一查,这三年来,韦宝珠都在那儿做了些什么,见过哪些人?她的义兄如今人在何处。」
影卫无声无息,领命离去。
聂紫纶坐在榻上,撇首望向方才韦宝珠坐过的那一侧,眸光微微眯起,陷入沉思。
【第三章】
在濬王府里,聂紫纶说的话便是圣旨,果然,他一给出承诺,后宅那些女人便不再上晓月居添乱,如白初虹所愿,留得了一方清静。
但,聂紫纶对她依然存有疑虑,依然戒心甚重,甚至,经她推敲,几次交手下来,恐怕他对她又多了几分猜忌。
毕竟,透过茉香的嘴,她辗转了解到,韦宝珠过去思虑不周,性子太娇,行事冲动,从不考虑后果,非得把局面弄得不可收拾,还得旁人帮她找台阶下,方肯消停。
而她,终究不是那样的性子,更不可能为了扮好韦宝珠,便强逼自己去演活那样的骄纵愚傻。
反正她从来就没想过一直用着韦宝珠的身分活着,最终她还是会回到安阳王府,回到士昌身边,至于韦氏与濬王之间的纠葛,乃至于濬王府后宅的恩怨,她没必要插手过问,更不在乎。
她知道,晓月居的眼线并未撤下,聂紫纶信不过她,并不仅仅是因为怀疑她,而是这两人此前的夫妻关系本就恶劣。
只是,聂紫纶虽然还了她一方清静,但显然有人仍不死心。
一如胡锦,她一连来过三回,每一回都让茉香拦阻,没见着她的面。
像胡锦这样工于心计,当主子落难时,便急着反叛争上位的丫鬟,她过去在安阳王府也没少见,只是,昔日那些丫鬟,没有一个成功上位的,反而是弄得狼狈不堪,被逐出王府。
如今易地而处,从前没经历过,她得用另一个女子的身躯与身分来面对,上天重新给了她一条命,果真是来考验她的。
「王妃,你回府不是为了重新讨得王爷的欢心吗?」
在晓月居闷了数日,这日,白初虹难得来了心情,出了院落,来到后宅南侧的园子走动,晒晒暖阳。
「茉香,我在田庄那段日子,想通了很多,既然王爷对我无心,我又何必死拽着不放呢?」
漫步在通往南侧深处的游廊上,白初虹一身素雅的月牙白绣粉菊花交襟襦裙,乌黑发髻上簪了一根七色琉璃梅花金钗,阳光洒落在她头上与肩上,宛若镀了一层金粉,看上去明媚耀眼,很是惹眼。
就连看惯了主子容貌的茉香,一时也看怔了眼,回不过神。
自从主子回府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性情不一样,气质不一样,就连谈吐用语亦不同。
她总是这样气定神闲,哪怕知道对方是冲着她来,她也不动气,沉着以对。这样的主子,打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美,而那种美丽,并非是外貌所能给予的,是发自于内在,学也学不来。
茉香知道她不该这么想,但有时还是不免会产生这样的心思;兴许,主子去了田庄三年,并不算太坏,不只开了智,为人处事亦越发通透伶俐,不再自找闷亏。
「王妃能想通是好事,但……王妃终究是王爷的正妻,两人总归要重修旧好。」
「谁说我非得跟他重修旧好不可?」白初虹笑问。
茉香呆了呆。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老实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回来濬王府,为的便是与他和离。」
「和离?!」茉香瞪大眼。
两侧曲廊上,正巧几个嬷嬷丫鬟经过,耳尖听见茉香的惊嚷,纷纷驻足往这头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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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妇要翻身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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