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侠龙戏凤 第十七章

  只是那时候年纪小,大咧咧地缺神经,每次她都粗声粗气地拨开兰欢的手,嫌弃他太娘们。
  热气立刻氤氲了眼睛。
  兰欢已经死了,虽然兰欢是她最好的朋友,但他已经死了七年了!
  她已经哀悼过了,那些痛楚早就该过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就不再痛,可是那瞬间,她竟痛得连嘴唇都在颤抖。她是小胡公子,她是小胡公子,她不能哭,可是她怎么能够忍住?
  突然,龙天运将她紧紧拥住,像是可以理解她的痛苦,虽然她什么也没说。那瞬间,原本围在火堆旁的众人顿时跑个精光。
  小胡公子因为擦个药,哭了。
  天哪!还能再更丢脸一点吗?
  「嘻。」
  突然,骑走在身旁的山鬼看着他酡红的脸,咧着嘴,笑了。
  那惨白的脸上配着一张红艳艳的大嘴,不笑还好,一笑就让那张脸扭曲得更怪异,怎么看都有种滑稽的恐怖感。
  他嘻地一笑,她的心就不由得抽一下!这几日她不但被累得够呛,更被这五只鬼整得快崩溃!
  这是那天夜里迎战夜枭的五鬼之一,据说是赫赫有名的「南都五鬼」。
  这名字太直观,听了就让人想翻白眼。
  这五只鬼听说是师兄妹,但她实在很难分辨出到底谁是谁,因为模样委实太像,都是惨白的脸、红艳艳的血盆大口,说起话来瓮声怪气,披散着一头乱发,佝偻枯瘦、穿着一身死白死白的丧袍,虽高矮胖瘦不同,但猛一看根本就像五胞胎难以分辨。
  「唉!没办法,咱左使卓尔不凡,是个人都会喜欢。」山鬼说。
  胡真感觉自己额头上青筋在跳动,但她努力冷静自持,只淡淡哼了声。
  「小胡公子也喜欢。不分男女老幼,通杀。」水鬼跟上来。
  通、你、妹——别生气、别生气,不值得为这五只傻鬼发怒。
  此时龙天运居然还鬼使神差地回过头,寒铁面具底下的眼睛静静地灿着光看她,那俊朗面容噙着一抹淡笑。
  「你脱光了我的衣服当然得负责。」龙天运所说过的话又跳进她脑海里。
  胡真连忙闭上眼,只觉得额上青筋一突一突地跳着,脆弱的自制力面临极大考验。冷静……冷静!
  当初的感觉没有错,待在这人身边极为不智,实在太危险。
  他满口谎言,讳莫如深。
  武力打不过,拚智力又敌暗我明,最最上策就是离他远点,只可恨当时脚底抹油不够快,现在是悔不当初了。
  所以当龙天运淡淡地说:「不用绑,小胡公子若想走,随时都可以不过如果再被抓回来,那在下只好跟往常一样随伺在侧了。」
  「跟往常一样随伺在侧」,这语气真要让她呕血!衡量一下情势,自己乖乖跟着队伍安全得多。
  可谁知他竟然派了这五只傻鬼来跟着她!
  山鬼、水鬼、火鬼、风鬼、地鬼,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包夹都还剩一个可以随时递补,跟牛皮糖没两样!
  样子丑她可以忍,鬼里鬼气她可以忍,脑子不好使她也可以忍,但一口一句左使好强、左使好棒、左使英俊潇洒、左使卓尔不凡,她就忍不了!
  但俗话说得好,忍无可忍可以从头再忍……
  「是……」胡真喃喃自语地应。
  「是什么?」山鬼回头,大咧咧地笑,那唇红得更惊人了。
  「是。天下人都喜欢左使。」胡真干笑。
  「小胡公子也喜欢?」
  「是……」我忍。
  山鬼大乐,猛一拍马,风驰电掣般往前冲,嘴里同时怪叫着:「左使!左使!小胡公子说他,喜欢你!」
  胡真噎了噎,很孬地缩着脖子,却觉得整个头皮都麻了,忍到发麻。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随他去说,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知道。」龙天运波澜不惊地回答,声音里居然很有几分自傲。「我也喜欢她。」
  「……你们全都闭嘴!」胡真再也受不了地吼。
  「害臊呢!」五鬼嘻嘻哈哈地调侃他。
  「少年郎脸皮就是薄。」
  「读书人迂腐点也是理所当然。」
  「年头不同喽,相公啊姑娘什么的真不用太介意。」
  「愿……天下有情人……」
  胡真将脸埋入马鬃里,凄惨无比地哀悼自己儒雅温文的小胡公子形象尽失。
  「啊!闭嘴闭嘴闭嘴!」她尖叫。
  听到胡真的尖叫声,他笑了。
  五鬼奉命去看守她的时候问他该怎么做,他只说,他要她笑。
  这真是为难人;但五鬼哑然片刻却没有反驳,搔搔头领命而去。
  唔……看来他们逗她笑的方式还满有趣。
  一路上,胡真努力端着那温文儒雅的「小胡公子」外壳,跟他脸上的面具比,小胡公子的难度显然高出很多,毕竟他只要躲在面具后就行。
  小胡公子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小胡公子是谦冲君子、小胡公子虚怀若谷、小胡公子是一等一的才子。
  那么多年来她扮演着一个跟她本性完全不符的角色,他当然知道那是为了什么。那是为了兰欢,她想替兰欢、替自己父母报仇。
  为了他,呼延家家破人亡。
  是他带累了她,他不知道该怎样弥补,然逝者已矣,他真的能弥补得了什么吗?
  瞧,此刻她又板起脸,戴上那看似真心实意、诚恳无害的笑。
  吃饭的时候她总是很安静,而且胃口不佳。
  他不记得他的胖大福曾有过胃口不佳的问题,在大雁楼时她只淡淡看了一眼,那一桌子的菜都是过去胖大福爱吃的,但她却只淡淡看了一眼。
  曾有一次,他们跑进了妓院,只因为妓院的厨子烧得一手好菜,尤其以烤羊腿最为惊人,那味道远飘出三条街外,真是教人垂涎三尺!呼延真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大摇大摆跑进去,叫了一桌子菜,妓院还「奉送」了七、八个标致大姑娘。这种事若让兰十三或者呼延恪知道,他们两个不被剥掉一层皮才怪;但为了吃,胖大福真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们没银两可付帐。
  倒是身上玉佩首饰很多,他甚至还问小喜要了几片值钱的金叶子带在身上;不过他们是生客,看起来年纪又小,所以妓院只收银两。
  呼延真吃到双眼灿出光,那双胖爪子就没见停下来过,油滋滋肥腻腻笑得眼眉弯弯,等妓院保镳卷起袖子抡着棍子踢开门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拖着他的手就跳窗逃了。
  后头被一群虎背熊腰的保镳举着刀狂追,呼延真居然还有心情回过头去,兴高采君地鬼叫:「欢!欢!你看你看!」
  他回头一看,妓院二楼一群姑娘探出栏杆,死命地朝他们挥舞着手。
  「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
  呼延真又叫又跳地捧心大笑,一脸陶醉。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啊!哇!那些姑娘爱死我们了!她们爱死我们啦!欸!我怎么会这么帅……」
  ……
  满楼红袖招是这样解释的吗?那些姑娘探出栏杆朝他们奋力挥舞的可是愤怒的拳头!呼延真你那一脸陶醉真的没问题吗?
  可那才是真正的呼延真,天真放肆、无拘无束的呼延真。
  现在她穿着书生儒袍,扣子从第一颗规规矩矩扣到最后一颗,风一吹,宽大舒缓的袍子衬得她人不胜衣、仙气飘飘,几要乘风而去,哪里有半点当年的影子?她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青色,他知道,因为夜里她总是睡得很少,很警觉。累出来的。
  看着那淡淡的青影,他的心似被什么紧紧地揪着,随着呼吸,一抽,一痛。
  颖川梅花院
  酒楼看来挺破旧,已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但胜在占地大,门口长长一排栅栏可以拴好多马,也真的就拴了好多马。
  小二送往迎来,笑嘻嘻地将他们迎入内院,外头一张张圆桌上都坐了客人,正是晚饭时间,贩夫走卒、行商武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各位这边请。东家正在内院等着各位呢。」
  东家?胡真睨了龙天运一眼。
  里头是个雅致的小院,四周种满了梅树,梅花早已经落尽,但青梅正盛,一颗颗翠滴滴的肥硕梅子挂在树枝上,彷佛翡翠一般。
  院子正中央摆着一口大炉,比一般人家用的炉要大上许多。
  炉旁摆放着窄面长桌,桌上摆着各色调味料、时蔬,还有一大瓮酒。另一边的长桌上则摆了一把刀,一把干干净净、磨得峨儿亮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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