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分十年偿还,对一个丫鬟来说负担不会过重,而且对犯错的下人做出处罚,但悯其处境,再施予援手,赏罚分明,魏青晚心中不由得对韦殊寒的处置称赞不已。
像是早知自家主子会这般发落那丫头,老总管躬身一揖,「小的替那丫头谢过侯爷。」
老总管退下后,韦殊寒继续翻看着桌案上那些从吏部调来的陈年案牍,他用左手端起一杯茶,似要饮,但忽然间像是发觉案子有可疑之处,便忘了喝茶,一直端着,右手翻动着文卷前后察看。
魏青晚就着他举在半空中的手,刚好能看见他此时的神情,他那双素来阴冷的双眼垂着,专注的看着文卷,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眉头越拧越紧,半晌后才发觉自个儿左手还端着茶杯,他举起杯子饮了几口,将茶杯搁下后,抬手掐指在算着什么。
片刻,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抹笑,自言自语道:「我就说这日期对不上,原来如此。」说完,他习惯的抬起右手拇指,搓揉着左手拇指上头的玉扳指。
那种宛如自个儿的身子被人摸着的感觉再度传来,经过这几次,魏青晚已经知道这是他在摸着玉扳指,可心头却免不了生起一阵羞臊。
要是此时她在自个儿的身子里,定是满脸通红。
这般被他摸着,也不知算不算被他轻薄了去?
须臾后,韦殊寒移开右手,低声冷嘲道:「谁能想到一个声名在外的清官,竟然与自个儿的兄嫂通奸成孕,把亲儿当侄子养,还博得一个好名声。」
她好奇的睁大眼,想知道他说的人究竟是谁,但那文牍上密密麻麻的字,让她一时看不清楚,接着她瞧见他提笔,拿起一旁的折子奋笔疾书……猛然回到自个儿的身子里,魏青晚在黑暗中睁开眼,想了会儿适才的事,觉得韦殊寒这人同她以前所想完全不一样,他并非阴狠毒辣之人,他对府里的下人十分宽待,在审问蔡坤时,似是也没有对蔡坤用过刑……
她不由得想起那句古话,「知人知面难知心」,当年她是在三皇兄身上体悟到了这句话,而今,她又在韦殊寒身上见证了这句话。
「……赐七皇子东华大街宅邸一座,着令修造完后,择日出宫开府。」
下了课堂,传旨的太监来传完圣旨离开后,魏青群白胖的脸上带着抹喜色,欣羡的对七皇兄说道:「七哥,恭喜你,父皇赐给你的那座宅子地段可不错,就在三皇兄的府邸旁,等修造完后,七哥可要让我去玩上几天,也不知道等明年我出宫开府时,父皇赐给我的宅子有没有你的这么好?要是赐给我一座位在旮旯犄角的,那我可要哭了。」
「你母妃得宠,父皇赐给你的宅子一定会比我的好。」魏青晚虽然笑着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惊讶,她原以为她得到的府邸会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宅子也会比较小,毕竟在诸皇子之中,她的表现一向不出挑,父皇也鲜少关注她,父皇怎么会把那座位在三皇兄府邸旁的宅院赐给她?
魏青群比她还迫不及待,拽着她的手腕道:「走,咱们去向母妃禀告一声,就出宫去瞧瞧父皇赐给你的那座府邸,看有哪些地方要重新改过,我也可以给七哥拿个主意。」
不久,两人一块出了宫,来到位于东华大街上的宅邸。
这里原本是前庆国公府,显赫一时的庆国公三年前被抄斩后,这座华美的宅邸再无人居住,如今荒烟蔓草,寂静无人,不过屋舍保存得十分良好,稍加修整就能焕然一新,恢复昔日的恢宏华丽。
魏青群兴高采烈的给魏青晚出了不少主意,哪边再多造一座亭子、哪里再挖一口池塘、哪里搭个戏台子,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魏青晚只是微笑的听着,没有多说什么,心下想着,这宅子日后修造得再好,于她也没用,若是她的计划能成功,这宅子她也住不了太久。
半晌后,两人巡视完,准备回宫,可魏青群想到难得出宫一趟,不想这么快回去,再拉着她去了酒楼。
「我听说白梦楼的酒菜可好吃了,咱们去尝尝。」
魏青晚不得不陪着他去了。
两人进了酒楼,要了个包间,魏青群点了一桌酒菜,兴匆匆的尝着,迭声赞道:「这蛤蜊烧得不输咱们宫里的御厨,还有这春笋脆甜得像梨子。」
「你喜欢就多吃一些。」魏青晚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笑道。
两人边吃边说着话,想到一件事,魏青群问道:「再过几日五皇兄大婚,七哥,你可想好要送五皇兄什么礼物?」
「五皇兄嗜酒,我命人准备了几坛子的陈年老酒要送给他。」她托着腮,神色有些慵懒的答道,日落的余晖从窗外射了进来,她眯着眼,嘴角微微翘着。
「啊!我怎么没想到送酒呢。」魏青群懊恼的拍了下大腿,看向魏青晚时,忽地一怔,觉得此刻沐浴在春日夕照中的兄长,那面容清雅得雌雄难辨,一时忍不住脱口而出,「七哥,你这模样真好看,要是扮成女子,定是位美人儿。」
魏青晚心下一惊,坐直身子,佯怒的斥责道:「八弟,你竟把我拿来同女子相比!」
魏青群赶紧解释,「七哥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七哥模样长得好,是咱们几个兄弟里最俊俏的,我母妃说,七哥长得像已故的眉妃。」
魏青晚刚要出声,听到外头传来侍卫的通传—「启禀七殿下、八殿下,韦统领求见。」
两人讶异的对视一眼,魏青晚出声道:「请韦统领进来。」
韦殊寒掀开帘子走进包间,朝两人行了礼。
「韦统领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魏青群好奇的问。
韦殊寒有意无意的瞟了魏青晚一眼,答道:「臣方才经过包间,听见七皇子和八皇子的声音,这才知道两位殿下在这里。」他接着看向魏青群说道:「臣方才出宫时,听说静妃似乎染了急症,传了太医。」
闻言,魏青群那张白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着急,「我母妃染了什么急症?可严重?」明明出宫前才去找过母妃,那时母妃都还好好的。
「这事臣就不得而知了。」妃嫔的事不是外臣能打探的。
「我这就回宫去。」魏青群那胖墩墩的身子急匆匆的往外而去。
魏青晚也连忙跟着要出去,临走前,她向韦殊寒道了声谢。
韦殊寒朝她点点头,在她离开前问了句,「东华大街的那座宅邸,七皇子可还中意?」
她有些讶异,圣旨才刚下不久,他是怎么知道的?她不解的回头看他一眼,见他嘴角似是隐隐带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她急着要去追魏青群,只好先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随意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回宫后,魏青晚陪着魏青群赶往静妃的寝宫,得知静妃只是腹痛,传了太医来看过,已经没事了,魏青晚这才回到自个儿的寝宫。
接过宫女递来的热茶时,一念闪过,她脱口道:「莫非那座宅子是他替我向父皇求来的?」
「七皇子,您在说什么?」听主子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一旁的盛嬷嬷不明所以的问。
魏青晚屏退了其它的宫女太监,得芫今晚要当值,晚点才会过来,屋里只有盛嬷嬷与她,她说道:「先前在酒楼时,韦殊寒突然问我可中意父皇赐给我的那间宅子,我觉得奇怪,父皇圣旨才下不久,他怎么会知道?所以才怀疑是不是他替我向父皇求来的,否则父皇一向不怎么看重我,认为我性情疏懒,才智平庸,不堪大任,怎么会赐下那么好的一座宅子给我?」
盛嬷嬷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想,提出其中的疑点,「可这没道理啊,好端端的,韦统领怎么会帮您向皇上讨来那座宅子?」
「呃……」因为他企图想摆布她,但这话她没有告诉盛嬷嬷,虽然她信得过盛嬷嬷,可她每晚皆会附身到韦殊寒扳指上的遭遇委实太离奇了,说出去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见她答不出来,盛嬷嬷又道:「这事怕是您多心了,您与韦统领素日里既没有来往,又无交情,他没理由帮您,他兴许是从内侍太监那儿听说皇上赐了宅子给您的事,皇上眼下宠信他,时常命他办事,他常出入宫中,要得知这事应是不难。」
魏青晚干笑的应了句,「嬷嬷说的没错,看来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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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编逆臣当夫君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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