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瞧了瞧身旁的人,只见四个妇人谈得正忘我,再一看身旁几个女孩子个个低着头专心洗梅子,脸上都有几分微红。
「……别说了!一说到这我就有气。」一名妇人道。
玉环有些奇怪,平时这些大小姑娘也不是那么安静的人,怎么今天都静悄悄的,还红着脸?
就听见那妇人数落,「我家那个三弟媳说她每次来都疼得厉害,还说什么大夫要她不能泡冷水里,把洗衣服的工作都推给大嫂跟我。只因她生了四个儿子,重男轻女的婆婆总向着她……」
玉环听了赶紧低下头专心清洗。原来几个妇人正聊到了女人的月信,又聊到了婆媳间的龃龉,也难怪这些个小姊妹不敢吱声。
玉环很快就将手上的青梅都搓洗干净,赶紧又去换了一盘,回来的时候刻意往小姊妹这边挪了挪。
几个小姑娘也不笨,一个个换还没洗的青梅回来时也顺便换了位置,不一会儿她们几个少女便与妇人那边分了开来。几个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有心照不宣的笑意。
「……来了没?」
「我还没。」
小姊妹们自然地闲聊了起来,然后也不知是谁开的头,居然也跟着说起了月信的事。
「那玉环你呢?来了吗?」靠玉环最近的小姑娘问道。
「还早呢。」玉环羞得低下头,不肯跟她们多说。
「哎呀,结果只有我跟娇娇姊来了吗?」玉环身旁的女孩哀怨地叹了一声,看得出来被初潮折腾得不轻。
玉环吃了一惊。身旁的少女跟她同龄,已经来月信了吗?在这个年纪算是来得早。
「真的吗?痛不痛?」另一个还没来月信的女孩掩不住惊慌。她已经满十二了都还没来,姊姊恐吓她愈晚来愈疼,把她吓得半死。
「我是不疼,就是晕……」在场唯二来了月信的两名少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其他人仔细听着。
玉环表面上听着她们说话,其实心里想着自己的事。
她十一岁了,随时可能会来月信。母亲不久前才跟她说过来月信会有的症状,让她「来了」时不要害怕,同时也跟她说过,来了月信就是身体成年,可以开始准备嫁人了。
想到这,玉环微红了脸。她七八岁开始跟着母亲学针黹,从一开始一条线歪歪扭扭缝不直,到后来终于能绣些花纹,整整学了四五年,直到近日才终于开始绣嫁衣。
虽然最重要的霞帔与盖头她还不能绣,只能从衣服上简单的纹样开始着手,却也已经有了待嫁女儿的心情。
少女们待嫁的心情搁到哪去都是一样的,羞涩、好奇与不安中隐隐怀着一些期待,幻想着那人是不是个良人、会不会待自己好?
玉环也是一样,她也会不禁在心中想,自己将来的夫婿是个怎么样的人?
能不能像爹爹一样宠溺着她、像阿韦哥哥一样待她好?
刚脱离儿童期的小小少女,对于爱情的认知还太陌生,就像未熟的青梅,青酸苦涩中隐含清香,似是在预期成熟时的甘美。
锦湖镇每年产梅的季节约有两三个月,而韦平这帮少年只会工作到私塾开学的时候。
原本照料梅树也只有疏梅的时候需要这么多的人手,之后采收梅子都是在树下铺上土布,再用竹篙敲打让梅子落到布上,众人合力一拉一收就完成了。
梅子价格不如翠茶,请不了太多工人,也不需要那么多工人。
这段时间韦平与玉环天天都能见到面,却鲜少能单独说上几句话。他们无需避嫌到一句话都不能说,农闲时一群少年少女也能一起玩捉迷藏,但要像小时候那样,两小无猜地手拉手却也是不可能了。
一次玩捉迷藏时韦平猜拳猜输,被罚当鬼,第一个找到的人赫然是玉环。
当下两人都有些尴尬羞涩,却也有掩不住的欣喜。
韦平左右看了一下四周无人,便悄声对玉环说了句,「明天黄昏在山脚柳树那儿等我。」说完,也没等玉环回话就径自跑开了。
俗话说农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实际上采收梅子的工作大多都在申时前就收工。
梅子重量重,要运下山需要不少时间,若是采得太晚来不及运下山,就得在山上放一夜。梅子跟翠茶不一样,多在树上一天就能多长大一点,价格也能喊得高一些,是以梅农都不喜欢让采下来的梅子平白在山上搁着。
也因得梅子沉重,把梅子运下山这件事向来都是由大人负责,这些少年少女们便有了游玩的时间。
他们有时会一群人男男女女凑在一起玩捉迷藏,有时则是一群男孩去抓青蛙或一群女孩去摘花,自然也有人是各自回家。总之,要找个由头甩开身旁的小伙伴不是太难。
这个山脚下靠近河的地方有棵柳树,不是太偏远的地方,却因为地势巧妙而有一定的隐蔽性。
隔天黄昏玉环忐忑了一天,下午还是找了借口过来,韦平果然已经等在一旁。
「阿韦哥哥。」玉环小跑过去,很自然地拉住了韦平的袖子,就像两人还是个小娃娃那样。
韦平的娘这些年都是在李家帮忙,也都会带着他去,直到去年他年纪大了些才让他在家帮他爹做做饭、补补鱼网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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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夫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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