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遇见小娘子,只记得那已是认识李格之前的事。想起小娘子说过的话不禁又问,「莫非情爱也是苦的?」若情爱真那么苦,为何小娘子如此执迷?他不懂。
「情爱一事,是甜是苦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就像如人饮水,是冷是热又干旁人何事?」孟婆指着阿灰手中木碗道,「我也不晓得这碗汤你喝起来是什么滋味,我只知道同一锅汤,世上没有两个人喝起来的味道相同。」
孟婆这话让阿灰脑海中似是闪过了些什么,但速度太快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不见踪影。
天佑三年
太绵山下有个小镇名曰锦湖。这锦湖镇规模不大,名声倒是不小,因着此处地形高低起伏不定,易起霜雾,而盛产一种青茶。茶汤颜色青透似翡翠,遂称之为翠茶。
翠茶产量不多,每年为此而来到镇上的人却不少,只因此茶滋味甘美、茶韵芬芳,每到了产季总是吸引不少外客,有盘商、有货郎,亦有不少文人墨客贪好此处的山水秀丽。
锦湖镇的名声,好茶的人肯定晓得,却没什么人知道相距锦湖镇约二十里处,有个叫红花渡的地方。
每年由太绵山为主的山脉上流下的雪水雨水汇集成河,蜿蜒盘据灌溉了大半茶区,沿着河流的几处码头便也跟着兴盛起来。
这个红花渡原本地理位置极好,正是湖泊与河流的交接处,百年前也是兴盛一时的地方,直到后来河道改了位置,船只进不来后才逐渐没落,目前湖边只剩韦姓一家。
韦家世代都是以打鱼为生,偶尔充作渡船载客收点船资。也亏得河流虽然改道,总还有些小溪流终年不绝地为湖泊送来水源,湖泊才没乾涸。
说起来这一家从红花渡兴盛时就在这儿,至今已经过了数代的人。这代的女主人是镇上嫁来的,每年春季总是会带着儿子到镇上帮忙采茶赚些许微薄工资贴补家用。
「平儿,娘去上工了,你要跟大家好好相处哦。」韦田氏清晨起来,做好了采茶打扮,给还睡眼惺忪的儿子擦了擦脸,边交代着。
「好的,娘。」被剃了个大光头,只剩额前一撮头发的孩子闭着眼直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韦田氏所生的儿子名叫韦平,五六岁大的模样,身量不高,身体倒是壮实,平日没生过什么大病,性子也极好。
这韦家便是阿灰投生转世的人家。一对小夫妻一举得男,喜不自胜,别的也不求,只希望这个孩子平平凡凡、平平安安,故而取单名为「平」。
韦平在红花渡没有玩伴,他自己捞捞蝌蚪、掏掏鸟窝、抓抓蟋蟀、拔拔芦苇倒也自得其乐,从不哭闹,让人相当省心。
韦田氏带着韦平与茶家一同用过早饭,又跟韦平交代了几句,完了便迳自去上工。
锦湖的翠茶一年只产春秋两季,又以春季质量最好。只是春季多雨,而茶芽一淋雨便长得飞快。
要知道,茶芽的大小可是直接关系到之后的品质与茶价,是以家家户户总是会尽量多请些人手,由早到晚不停摘采,甚至为省去赶路的时间,而让茶工住在雇主家。
这些茶工多是附近村落的妇女,因没有自家的茶园,这才空得出手来帮忙。若是谁家有孩子没人照料,多半也会带着孩子住过来。
这年被一起带来的孩子少说有六七个,最大九岁、最小两岁半,大人们在忙的时候,孩子们便玩在一块儿。
乡下地方,大孩子带小孩子的事很常见,孩子们也不认生,很快便玩在一起。
对于一年一度被娘亲放生在陌生人家,韦平已经相当习惯。虽然每年一起玩的孩子都不同,但毕竟正是贪玩的年纪,小伙伴们相处起来也容易。
几个男孩子凑在前院弹石头,没一会儿韦平就觉得渴,自己绕到后面的厨房找水喝。
「李嫂,我想喝水。」韦平进了厨房,对正在准备午饭的农妇道。
「那边有茶,你拿去喝吧。」李嫂忙着腾不开手,嘴朝旁边的大茶壶努了努。
在茶家帮工,茶水是不怕喝的。他们会用大茶壶装满茶水,镇在附近的小溪里,有时一处较平缓的溪床里还会同时镇了好几家的茶壶。
那壶茶是李嫂刚才冲的,准备让茶工们下午能喝。茶水还是热的,韦平自己过去倒了一碗,坐在边上吹气。
「嫂子,我回来了。」一名少妇带着个女娃儿走了进来。她是这户人家前些年嫁出去的女儿,每年春忙时都会回来帮忙。
「佩儿回来啦。小玉一年不见又长高了。」李嫂见到小姑也很高兴,招呼道,「你回来得正好,快来帮我搭把手。」
来茶家工作一般都会供吃住,再加上孩子们,大大小小李嫂一顿饭就要准备二十多人份。
少妇笑着道了声「来了」,挽起袖子就去洗菜。
李佩儿夫家姓杜,生了个水灵灵的女儿,取名玉环,小名小玉。
小玉环今年五岁,一双乌瞳黑白分明。她穿了件小红袄子,软呼呼的圆圆脸颊旁垂着两条小辫子,愈发衬得唇红齿白惹人喜爱。
韦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娃儿,不觉怔愣住了。
玉环见旁边有个男孩也不怕生,软软糯糯的声音问他,「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儿?」
被玉环发觉自己在看她,韦平慌得手脚都有些不知该往哪放,红着脸粗声粗气反问,「那你又叫什么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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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夫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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