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珑看着她那专注静定的眼神,很高兴自己克服了心理障碍没有走,才能见到如此动人的她。
不得不说,她验尸之时,比她在朝堂上论政时看起来愉悦多了,这才是她打从心里喜爱做的事吧!
「死者女,年约二十二,身长五尺一寸,死亡约莫一个时辰,尸身尚未出现尸斑,手上有些许细碎擦伤,未有中毒现象,头部遭受重击,且……」言少轻停顿了一下,才缓缓道:「怀有身孕。」
鸨母和所有花娘都一阵惊呼,言少轻心中已有数,不必问了,肯定无人知晓彩娘已经有孕。
她继续验尸,轻轻翻过尸体,仔细检查每一处细小之处,又道:「其余皮肤表面并无明显外伤。」
书吏不敢怠慢,详实地记录着。
言少轻将死者发髻解开,散下一头乌丝,撩开头发,将十指伸入发间检查头骨,专注的模样好像那头骨是她心爱之物。
「死者真正的死因在头部受到重击,她的头骨均已碎裂,我怀疑下手之人武功高强,对她头部击出了重掌。」
说完,她脱下了手套起身,淡淡地道:「进一步的剖尸,将在刑部验尸房进行,此刻开始,翠仙坊为凶案现场,在死者死因未查明之前,不得开门营生。」
祷母一迭声地点头,「是是,大人的话,奴家明白,奴家都听明白了。」
宇文珑心里明白,她这是为他着想,才没在这里剖尸,否则她的箱笼里什么工具皆齐全,要在这里剖尸对她也不是难事。
她,这算是心里有他吧……不管,他就要这样想,她心里有他没错。
「黄公子?」一个相貌很是一般的花娘突然有点迟疑的走到宇文珑面前。「您是黄公子吧?」
宇文珑有点疑惑地看着那花娘,而所有人也都看向他,知道他身份的人,眼神顿时更是说不清。
不会吧?在青楼跟皇上认亲?还是个花娘?而且皇后娘娘也在?
【第六章 送你花灯可好】
那花娘见宇文珑似乎没认出她,激动了起来。
「黄公子,您不认得奴家了吗?」
宇文珑还是很迷糊,「你是?」
那花娘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唇下的痣,急切地道:「奴家是惜烟啊!看看这颗痣,公子真不认得了?」
脸上有痣的女人可多了去,宇文珑还是摇头,「不认得。」
他很肯定自己不认识她,纵然他过去算得上是青楼常客,但这姑娘长得如此不起眼,绝不会是褚云剑会点选的姑娘,既然褚云剑不会点选这姑娘作陪,向来由着褚云剑挑姑娘的他自然是不会认得她。
「那么此物呢?公子是否识得?」惜烟不死心,很快从怀里拿出一个姜黄色的小荷包,上面绣着个「轻」字。
言少轻微怔了一下,她不动声色,眸光从荷包转到宇文珑脸上。
宇文珑嘴唇颤了颤。他还是不认得这个惜烟,但化成了灰,他也不会不认得这个荷包。
「哎呀!」见到他的表情,惜烟有些得意了。「公子想起奴家了对不对?怡香楼,丽水巷的怡香楼,那时奴家正是荳蔻年华……」
宇文珑在模糊的记忆里垂死挣扎。
怡香楼,是褚云剑颇为喜欢的青楼之一,看着眼前那张雀跃的平凡面孔,他逐渐想了起来……
「公子好生无情。」惜烟幽怨地道:「亏得奴家一直把公子记在心里,公子却要奴家再三提点才想起奴家,正是应了那句『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大堂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神色更加不同了。
原来,两人之间还跟「情」扯上了干系啊……
宇文珑见言少轻看着他们两人,那目光像是要将宇文珑的脑袋看出个窟窿来,他心里顿时一凉。
那是她的荷包,却落在了别的女子手中,也无怪乎她会这般看着他们了。
他连忙对言少轻解释,「你别瞎猜,不是你想的那般,是她胡扯……」
「奴家没胡扯。」惜烟轻轻抚起了那个荷包,脸上一片的触景生情。「打从公子把这荷包送给奴家,奴家就一直带在身上,日子难过,就只有这荷包能给奴家些许慰藉了。」
「大胆!」宇文珑气得跳脚,他直指着惜烟的鼻头骂道:「一派胡言!本公子才没有把荷包送给你!」
「公子大声也无用,分明是公子送给我的。」惜烟有点幽怨的瞅了他一眼。「公子当时虽然醉了,但确实是公子亲自将这荷包送给我的,若有半点虚言,我孟惜烟就遭天打雷劈、五马分尸!」
宇文珑咬紧牙关,他真的很想将她五马分尸。
她这莫名其妙起什么重誓啊?起重誓做什么啊?这不是火上加油吗?这下他真是跳到什么河都洗不清了!
言少轻眉梢微挑。原来如此,他把她的荷包送给别的女子了,难怪不在他身上……是要多缺心眼,才会把她的荷包送给他人?
「那时我醉了,我醉了啊!烂醉如泥!」宇文珑心急如焚,大声分辩,「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醒来发现荷包不见了,心急如焚的还在府里找了许久,却是怎么也找不着……」
言少轻不发一语,荷包攥在青楼的姑娘手里,自然在府里找不着,「惜烟一直感念公子为惜烟赎身,当时没能好好表达谢意,想着若再见到公子,定要向公子说声谢,日盼夜盼,总算给惜烟盼到了……」说着,她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宇文珑,眸中之意,不言而喻。
众人一阵抽气。哇靠,还赎身了啊!这要说两人之间没什么,可没人会信了。
言少轻仍是不置可否,旁人要从她的神色猜到她在想什么,也是极难之事。
她知道他从前都是跟着褚云剑一块儿纵情声色,但还是小看他了,原来他还帮青楼姑娘赎身,若不是王府里万万容不下娼妓,可能就接回府里去照顾了吧。
「不是我!」宇文珑看着言少轻,斩钉截铁地说:「你相信我,是褚云剑,他说见那小姑娘被打得可怜,提议给她赎身,银子是他出的,我只是出面而已,不过是把银两丢给老鸨,让她放人走,只有这样而已。」
话说回来,都替她赎身了,这才过了几年,她为何又在青楼里?倒是印证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生的花娘命。
似乎知道他的疑问,惜烟抬袖拭了两滴泪,哽咽道「奴家命苦,嫁了人,可丈夫几年前死了,无依无靠,生活陷入了困境,只好重操旧业。公子是否成亲了?奴家愿意随公子回去,给公子做贴身婢女,以报公子之恩,若是公子无人服侍,奴家给公子为妾也是心甘情愿的……」
真是够了!宇文珑忍无可忍的大吼,「不必了!你好自为之!」
惜烟用帕子掩着口,趔趄了几步,削瘦的肩抖了下。「公子,你吓到奴家了……」
宇文珑眉毛拧成一团,凶残地瞪着惜烟,「就是要吓你,怎样?」
惜烟拿眼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公子,奴家还有话说……」
「不必!」宇文珑没好气道。
惜烟觑着他的脸色,小声地道:「不是要说我俩之间的事……」
宇文珑瞪着她,「你还说?!」
他俩之间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
他此刻真是怀疑这多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惜烟,是褚云剑知道今日他会过来,安排在这儿整他的。
不等他再度发难,惜烟便有点委屈地说:「奴家要说的是彩娘的事。」
「哦?」言少轻不由得拿正眼看着惜烟,她微点下颚,「你说。」
惜烟得到了鼓励,她忙转看向言少轻,大声说道:「大人,奴家知道彩娘怀了身孕,且那孩子已过了三个月,是个男胎!」
「男胎?」言少轻微微挑眉。「如何得知是男胎?」
再高明的太医都不能在胎儿才三足月时便诊出男女,至少要足六个月才有办法。
惜烟高兴地说:「算命师算出来的呀!就是常在天桥下摆摊的那个吴大师,彩娘去找他算腹中孩子是男是女,他掐指一算,便算出是个男胎了,真是好生厉害啊!」
满堂的人都听得傻眼兼无言,最后是言少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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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心里苦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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