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年,新皇不闻不问,好像没有这个弟弟似,那还是他的亲手足,太后所出的胞弟,皇帝心狠的把他往西南一扔,扔进一群两眼发绿光的狼群中,那群心如恶狼的地方官等着撕裂小羊羔,用他来祭西南毒瘴。
谁知这只好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羊居然是头狼崽,他手段比盘踞西南多年的老狼更狠,更有雄霸一方的狂霸之气,他各个击破,一一咬死了并不合群的官员,拉拢被欺压数代的西南部落。
果然是被先帝看好的龙子,若是先帝多活个几年,说不得如今坐上那位置的就不是上官禹,而是他最亲的幼弟上官静。
有鉴于此,看出他狼性的上官禹不敢留他在西南聚集实力,因此下诏召静王回京,以太后思子过度而病倒为由,将荒野孤狼困在京城,让他哪里也去不了。
只是谁也没料到越长越俊美的上官静竟引起京城大暴动,比女人还美的他什么也没做就引得一群待嫁闺秀为他痴狂,天天在酒楼饭馆上演争风吃醋的戏码,甚至大打出手。
每天都会听见谁家的千金被抓破脸,谁家的小姐遭到毁容,谁家的闺女被推入湖、跌下马、遭绑架,上香时路遇恶霸毁了贞节……等等,不胜其烦的意外一再发生。
最后是众官员们实在受不了后宅不宁,纷纷上表让静王暂离京城,让各府家眷得以平静度日。
于是上官静十一岁时被派往边境,任职于定国公麾下,由文治武功皆出色的定国公看管这位小表弟。
稍稍放心的皇帝还算信任这位表兄,以大批黄金奖赏功在社禝的新任定国公,皇上隐晦未说的话是:把朕这个皇弟看牢了,别让他集党结派,招兵买马。
只可惜狼走到哪里还是脱不去狼的本性,在边关三年,本来瘦弱的静王反而找到自己的战场似,他飞快的成长,以一次又一次的战功壮实自己的实力,百战不败的英勇战绩吸引了更多以他为尊的追随者。
怎么放哪里哪里就出事,皇帝的疑心病快逼死自己,他反反复复地考虑了大半年,最后决定将他调回眼皮底下盯着。
府中有女儿的官员都哭了,他们严阵以待,紧守门户,一旦有静王出现的地方,自家的大门绝对不开,把芳心蠢动的闺女关在府里绣嫁妆,择婿远嫁。
所以,这又是京城另一个奇景,嫁女儿的人家特别多,而首饰铺、绸缎铺等做女人生意的商家境况大不如前,等了老半天也等不到客人上门,生意萧条,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
「听说你在打探兴武侯府的姑娘?」啧!真看不出来,闷嘴葫芦也有开窍的一天,懂得慕少艾了。
「话多。」看着西南传来的邸报,冷如冰霜的俊美容颜看也不看一眼这不请自来的恶客。
「我跟你说呀!要问起这京里的姑娘家,你来找我就对了,我就是在脂粉堆里混大的,没有一个稍具姿色的女子未上我精心排名的百美图,她们的容貌、年龄、特征、专长、嗜好……我是知无不答,答无不尽,包君满意。」像个老鸨拉客的葛不屈红光满面,非常雀跃地想拿出他的收藏与人分享。
「言不及义。」一堆废话。
「哎呀!我们的静王殿下害羞了,以男人来说,你都不小了,该是开开荤的年纪,我仗着虚长你几岁,为你开示开示,这姑娘家最是表里不一,嘴里说不要,其实心里乐意得很,尤其是面皮薄的小姑娘,你什么也不必说,压倒就是……」
虚长几岁?!
尽教些歪招的葛不屈实则三十有二,他成过一次亲,娘子跑了,有一对七岁、五岁的儿女由他老娘带着,他本身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实则是医术高明的大夫,连宫里的太医也比不上。
上官静有几次重伤难愈就是他救回来的,一个寡言,一个聒噪,倒形成似师似友的奇怪情谊。
「止言,把人丢出去。」太吵了。
「是,主子。」阴影处,走出一名神情冷峻的黑衣男子。
「等等、等等,别这么伤感情嘛!大不了我少说两句,你也知道我是为你好,少年郎若是憋久了,很容易就……不行了……」他挤眉弄眼,意思静王殿下该懂吧!
可惜媚眼丢给熊瞎子看,思绪仍在西南紧张局势中的上官静,根本理都不想理他,由他自说自话的唱话本儿。
「动手。」
「是。」
一声惨叫,口水多如牛毛的男人被丢了出去,一身布衣的葛不屈灰头土脸地爬回来,不知死活的他照样插科打译,把某人的忍耐力挑战到极限。
「你这人忘恩负义呀!枉费我多次施手搭救,你是这样回报我的,早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我就不该秉持医者父母心,把你由命垂一线的险境拉回来……」救人也费劲,他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抢救,才让奄奄一息的伤患逃过牛头马面追捕。
「天山雪莲花,十朵。」
「呃,我也没用多少……」振振有词的声音变虚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多了心虚。
「十匣子各色宝石,颗颗大如鸽卵。」
「那……呵呵,全被我那贼婆娘给卷走了,我就只看过几眼,都生了两个孩子还这般没心没肺……」
那满匣子宝石他连摸都没摸过,很豪气的交给娘子处置,谁知她早存了贼心,趁他离家在外为人看诊时,和奸夫合伙洗劫了家中,只留下几两银子给孩子买米。
他一回家,人去楼空,多年的积蓄也便宜了奸夫。
其实,早有迹象了,葛不屈的妻子不只一次提过和离,她再也不想当丈夫长年不在家的活寡妇,她也暗示过他有个男人对她很好,她想跟那人过日子,不愿再独守空房。
可是葛不屈被女人从一而终的观念害惨了,他以为妻子只是口头埋怨几句而已,他把所有赚来的银钱都交给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无非是无病呻吟,找她男人麻烦。
谁知女人狠起来是可以六亲不认,真把他家给搬空了,除了锅碗瓢盆、桌子椅子没搬外,她连夫妻睡的那张黄花梨木大床也给搬走了,邻人还不解的问上一句:你们要搬家了吗?
全是咎由自取,谁叫他不知珍惜,媳妇儿娶进门是要疼的,谁像他三天两头不在家,妻子有事要找丈夫居然不晓得上哪找人,他回来当捡到,一出门便是失踪人口。
「千年雪蛤,百年人蔘,金丝云蚕,回魂草,血色何首乌,万年冰岩……」
上官静每念一样,肤色黝黑的葛不屈眼角就抽一下,抽到他都快得羊角疯了,面色惨白。
「好好好,我怕了你,你是付了诊金,但是那又怎样,不能否认你的命是我救的,而且不只一次,我是你名副其实的救命恩人。」他死猪不怕滚水烫,跷起二郎腿和他干瞪眼。
他就是看准了恩情大过天,才这么死皮赖脸地,谁都可以得罪,偏是大夫不能得罪,谁知道哪时候就会用上他们。
「不然你以为你的舌头为什么还在。」没割了它不是他面子大,而是留着问诊,他唯一的用处。
背脊一凉,葛不屈小心的捂着嘴往后一移。「我是出自关心,十四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要娶个妻子也还行,若是皇上一时脑热给你赐了婚,到时正妃、侧妃、贵妾一起来,你吃得消吗?」
「他不会这么做。」他留在西南的人手有人不安分了,他得想办法回去一趟,治治这些长虫的老骨头。
「呿!你能掐会算,成了上官半仙了?打从先帝驾崩以后,他找你的麻烦还嫌少过吗?一下子西南,一下子北方,一下子又叫你回京伴驾,你不累我看得都累。」他多少次接到午夜送来的求救信号,马不停蹄的就怕迟来一步。
「有遗诏。」父皇他并非全无准备,临终前还有一手。
「遗诏?」那是什么东西?
「婚姻自主。」父皇准他自行婚配,可以不接受皇上指婚,他想娶谁就娶谁,只要女方同意。
葛不屈怔了一下,随即拍腿大笑。「先帝真有前瞻远见,知道皇上会在你的婚事上摆布你,先一步做了预防,他可真疼你呀!疼入骨子里,难怪皇上事事针对你。」
如此得先帝恩宠,换了他是当今皇上也会如芒刺在背,一天不拔除他这胞弟便不安心,谁知道睿智过人的先帝还给静王留下什么。
「父皇只是不想我受迫害。」他是父皇最小的儿子,母后又是元配,算是老来得子,父皇疼子如疼孙,难免想给他更好的。
「好皇帝!如果他多活几年,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就不是上官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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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若愚妻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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