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爹有关吗?」何守文的反应倒是很快。
「大哥为何会这么问?」
「外头总是有一些流言,说爹和兴王走得近,我也曾经问过爹,不过他矢口否认。」所以他才相信是有人恶意中伤。
「兹事体大,还是让我相公来问个清楚。」冬昀只希望真的没有这回事。
何守文也认为这样最好。「那就交给国公爷了。」
雷天羿夫妻等到了傍晚,却听到管事禀报,老爷因为有公务在身,今晚不回府了,他们只好再等一天。
到了隔天早上,冬昀又抽空去探望大嫂,见她心情好多了,这才知道昨晚大哥已经亲口向她赔罪。
沈氏亲热地拉着她。「这回真的要多谢妹妹。」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她客气地回道。
「你大哥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我才愿意原谅他。」沈氏笑吟吟地说。
她点了点头。「那就好。」
见他们夫妻和好,这桩家务事总算解决了。
【第六章】
这天,何藩台散衙后回到府里,才换下官服,长子、女儿和女婿便来找他,不免有些疑惑,偕同几人一起来到花厅。
「到底是什么事?」见三个晚辈一脸肃穆,他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冬昀和丈夫对视一眼。「我和相公这几天出门,其实并非像跟爹说的,想要到处游玩散心,而是去了别山村。」之所以故意提到「别山村」,就是想看看锦娘的爹会不会露出心虚的表情。
听到「别山村」三个字,何藩台只有错愕和不解。「我记得那儿不过是个小村子,什么也没有,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见他反应自然,不像是在作假,倒让雷天羿夫妻有些意外。
「岳父真的不明白咱们到别山村做什么?」若不是心机太重,懂得隐藏内心的想法,便是真的无辜。雷天羿紧盯着对方,企图揭开真伪。
何藩台愣了愣。「我是真的不明白。」
何守文也想知道原因。「国公爷有话不妨直说。」
「外头传闻爹和六皇子来往密切,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冬昀也不再迂回,劈头就问。
「绝无此事!」何藩台一听,马上翻脸。「朝廷有令,藩王不得与封地上的官员交往,为父岂会明知故犯?」
冬昀见他不像在说谎,看向坐在身旁的丈夫。
「好,那我就直说了。」雷天羿厉色质问。「我怀疑岳父和六皇子连手,私下训练军队、打造兵器,意图造反!」
这话一出,何藩台当场气得拍桌而起。
「胡说!我对皇上忠心不二,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宁可一死,也绝不会造反!」
就连何守文也脸色发白。「爹绝不可能会造反的!」
「爹,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你真的确定没有?」冬昀不得不再次确认。
何藩台一脸痛心。「连你也认为爹会造反?」
「我当然相信爹不会这么做,可我亲耳听到对方提到「藩台大人」,难道延平府还有其它藩台?」她把声音放轻,好让何藩台不再感觉到威胁,说不定就会说出真话。
何藩台先是惊愕,随即愤怒不已。
「这是有人假冒我的名义!为父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拿何府上下二十几口人的性命开玩笑!更不可能背叛皇上,否则死无全尸!」
见岳父气到脸红脖子粗,还发下毒誓,雷天弈这才脸色稍霁。「此趟出京,虽说是携着妻儿回娘家探亲,实际上是皇上接到密报,说六皇子有造反之心,特命咱们夫妻前来寻找证据。」
何藩台父子听得都傻住了。
雷天羿旋即拿出在别山村取得的两把私造兵器。「这就是证物。」
「六皇子打算造反?这……这是真的吗?」何藩台简直惊呆了。
何守文又问:「妹妹方才说听到有人提到「藩台大人」,对方究竟是谁?」
于是冬昀便把到别山村的经过叙述一遍。
「……兴王妃托我和相公亲自走一趟别山村,显然早就得知六皇子有意造反一事,若不加以阻止,等到起兵,就连她的娘家也会受到拖累。」她看着父兄。「而在别山村打造兵器的村民都相信是听从「藩台大人」之命……爹再仔细想一想,有谁会假冒藩台的名义?」
何藩台跌坐回椅子上,努力苦思。
「爹,这可是攸关全家人的性命,若皇上真以为咱们要造反,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何守文光是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就全身发冷。
何藩台瞪了长子一眼。「这件事的严重性,为父可比你还要清楚,不只满门抄斩,更有可能株连九族……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岳父先冷静下来,能够这么做的,必定是身边最信任的人,才会至今都没有察觉。」雷天羿点醒他。
这番话让何藩台有如醍醐灌顶。
「身边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左右参政,不过他们跟了我好几年,向来办事认真,应该不可能……」
雷天羿沈吟了下。「或许是六皇子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事成之后更有高官厚禄等着他们,很难有人会不心动。」
「简直不可饶恕!」何藩台拍桌斥道。「明天定要好好责问他们!」
一想到有可能被亲信谨陷、背叛,他巴不得马上将两人抓来问个清楚。
「万万不可!」雷天羿连忙出声制止。「一旦惊动到六皇子反而不利,说不定会逼得他提早出兵。」
冬昀马上点头如捣蒜。「爹就跟往常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做好该做的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你们说得对……」何藩台真的被怒气冲昏头了。「我从未想过可能会被身边的人陷害,而且居然都没有察觉……我真的太信任他们了,若不是你们告诉我,恐怕咱们全家将大祸临头。」
冬昀总算露出笑意。「知道爹是无辜的,真是太好了。」
何藩台悻悻然地哼道:「为父一生清白,可不想晚节不保。」
「只要把话说开了就好。」何守文也捏了一把冷汗。
雷天羿又正色嘱咐。「接下来岳父要做的就是暗中搜集证据,千万别太过急躁,免得让对方起疑。」
何藩台深吸了口气,这才点头。
「另外再找几个真正信得过的人,混进隔壁村子里,好就近监视别山村的动静……」雷天羿又道出心中拟好的计划。
接下来众人又讨论了片刻,夫妻俩才回到客房,接着雷天羿马上写了一道密折,连同证物和地图让随行的一名侍卫立即送回京城,交给皇上。
雷天羿和妻子讨论后,决定再住个七、八日就启程回京,至于后续的调查就交给岳父处理,等到时机成熟,皇上自会作出定夺。
谁知就在五天后,蓟县的知县突然来到何府,说有要事想求见定国公夫人,让冬昀一头雾水。
丈夫这几天都在承宣布政使司内走动,表面上看来是受何藩台之邀,和其它官员闲话家常,再喝个两杯,毕竟这儿不是在京城,没那么多严格的规矩,实际上是想要多多了解左右参政,或许可以从他们口中打探出什么。
这样一来,她只好在兄长的陪同之下,接见对方。
「见过夫人!」丁知县拱手见礼。
冬昀瞅着对方,见对方年纪将近五十,有着一双泡泡眼,唇上和下巴都蓄着胡子,不只脸形,身材也属于瘦长型,让身上的官服显得松垮垮的。
「大人不用多礼,请坐。」
入座后,丁知县陪着笑脸。「打从知道国公爷和夫人来到蓟县,下官一直想要亲自前来拜见,可惜公务繁忙,迟迟未能如愿,直到今天才——」
「客套话就免了。」冬昀已经对此人的印象打了折扣。
他尴尬一笑。「是、是。」
「到底有什么事?」冬昀不客气地问。
丁知县清了下嗓子。「下官听说夫人帮同华县破了一桩连续抢劫杀人案的凶手,还成功让凶手伏首认罪,不知可有此事?」
「原来已经认罪了……」这阵子真的太忙了,她根本忘了这件案子。面对丁知县的问题,冬昀表情镇定。「那不过是碰巧罢了。」
「真的是碰巧吗?」他搓着双手,讨好地笑了笑。「下官听说夫人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一口咬定对方就是官府正在缉捕的强盗,这可要有几分真本事,所以特来请教。」
又是听说?冬昀一脸狐疑。「你是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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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的家务事 下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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