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比他身量还高的板车从面前擦身而过,回过神来的隽哥儿这才有些后怕,倏地眼眶泛红。
「小鬼,走路要看路,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晓得……哎呀呀!沈老二,你干什么……」
居然拎他的后领。
「他还是个孩子。」准是吓坏了。
「你几时多了悲天悯人的慈悲心,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在街上讨生活了。」骆青一点也不介意让人知道他当过乞儿,没有当时的看尽白眼、忍饥受冻,怎会有今日的他?
「他不是你。」看得出这孩子出身不错,锦衣玉食供着才养得出清亮无尘的澄眸。
是说他没他好命吗?人一出生便有云泥之别,脾气爆的骆青不快的轻推隽哥儿一下。
「喂!小子,你爹娘呢?」
但他的一下对没练过武的孩子来说,那已经是恶意的重推,习武者的手劲重,他的手还没收回,隽哥儿重重的跌坐在地,手肘、手腕和手心都擦伤了,微沁出血来。
这一突发状况让同行的几名大汉都看傻眼,他们有些无语,这到底是救人还是欺负小孩?
「小少爷……」汤圆一脸慌张的扶起忍着不哭的小主子。
皇甫婉容开口道:「我就是他娘,小妇人有礼了。」先礼后兵。
「娘……」隽哥儿眼中蓄着泪。
皇甫婉容朝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他手上的血迹,明媚水眸眯了眯。「自个儿爬起来。」
「……是,娘。」隽哥儿也很倔气,推开汤圆的搀扶,抱着擦破皮的手慢慢起身。
「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可不能哭。」这孩子没有爹,他必须比一般孩子更坚强,更能耐得住打击。
她能教他的是人不能有依赖心,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他虽有祖父却像没有,而坏了心肠的祖母容不下他。
「是。」他大声一应,模样坚毅的叫人心疼。
「哥哥,你疼不疼?」莹姐儿软糯的嗓音带着泣音。
「不疼,哥哥不疼。」他的袖口被血染脏了,所以他捉起汤圆的袖子往脸上一抹,抹去眼中的泪水。
小男孩的故作勇敢,小女孩对兄长的心疼,这一幕兄妹情深落在骆青等人的眼中,有些动容和尴尬。
尤其是救人的冷逸男子,他在看见隽哥儿强忍泪水的神情,心口不自觉的一抽,钝痛,他有种冲动想抱起隽哥儿,搂在怀中细细呵护,保证隽哥儿不会再受任何伤害。
「原本我是该谢谢你们的,要是没有这位壮士出手,小儿怕是会受到难以承受的伤势,可是事情一码归一码,请问这个吃了大力丸的兄弟,小儿与你无冤无仇吧?何须在他的身上施展你举世无双的大力功。」再多出点力,孩子的命就没了。
皇甫婉容很护崽,将一双稚幼的儿女往身后推,她身侧是刚买来不到一年的丫头明烟、明霞。
浅草被她留在庄子上去理帐了,若是浅草在的话,便能一眼就能认出被人称沈老二的男子是谁。
「我又不是有心的,谁叫他那么不禁推……」这小鬼太弱小了吧,风一吹就倒,他不过轻轻一推。
「骆老七,你话多了。」沈见山瞧了瞧他树干一般粗的臂膀,再一睨小男娃细白的小胳臂,不言可喻。
小鸡撞水牛,可想而知只有被踩扁的分。
「我……我说的是实话……」毛老子的,真憋屈,不就推了个孩子嘛!有什么好小题大作的。
要是在山上,一刀砍了省事。
「是实话,的确是小儿太弱不禁风,回头我练练他,不过身为母亲的不可能不心疼孩子,你的无心还是对他造成伤害。」看到那些伤口,她胸口的火不断地往上冒。
「怎么,你想讨回来吗?」他目露凶光,一脸冷笑。
「骆老七,少说一句……」沈见山话在嘴边,忽地黑瞳一眯,千年不化的冰山脸似乎多了一抹笑意,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名面容清妍的女子朝骆青走去,纤白的小指夹着一根牛毛细的银针。
「啊!你用什么扎我?」他的手……有点麻酸麻酸的。
皇甫婉容睁着水盈盈大眼,似是听不懂他说了什么。「我是很想拿大榔头敲断你推小儿的手,可是小妇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诸位好汉面前也不敢造次。」说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明明你刚才碰了我一下,我的手就痛了起来……」除了她还有别人吗?分明是她搞的鬼。
皇甫婉容伸出引人心猿意马的纤白葱指。「你瞧瞧可藏得住什么,总不会说我用指甲扎你吧!」
她的十指圆润莹白,怕伤到孩子的她从不将指甲留长,每根手指头的指甲都剪得秀致,泛着珍珠般光泽。
这么水灵灵的小妇人,真该有个壮实的男人好好疼一疼。
才刚想把皇甫婉容拉过来,却立刻遭人阻止。「沈老二,你要干么?」
沈见山甩开他不安分的手。「不要闹事。」
「哼!要不是看在咱们打出来的交情,老子当下办了她。」也不看看他们干的是哪一行,还怕缺德事干多了吗?奸淫掳掠他可样样不缺。
办了她?
在突厥多年的警觉心马上被触动,皇甫婉容故作不经意地扫过几个男人的手,不意外的发现他们虽然穿着像是行商的生意人,但虎口处有长期握刀剑等利器磨出的硬茧子。
当她还是凌翎时,她手上也有茧子,因为身在突厥的缘故,她也得入境随俗,和草原上的儿女一样擅长骑马和射箭,她的茧子是长年拉弓拉出的印记,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或许她该重拾箭术,或是弄个神臂弩防身,光靠沾了麻药的银针还是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小儿恐受到了惊吓,小妇人就不打扰了,救命之恩一句谢字太轻薄,来日有机会再报。」
既知危险就该远离。
「等一等,你弄了我还敢走?」他肯定是她。
骆青的手外表并无大碍,可是就是酸得举不高,除了酸和麻之外再无其他感觉。
「老七,一个妇道人家而已,难道你要因她引来不必要的注目。」一向寡言的水闲庭提醒他别自露马脚。
「哼!」他「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大酒楼的牌匾。
这时候,皇甫婉容带着孩子、丫头、小厮悄悄地走远,不想和这群看起来很危险的男子有任何牵连。
正当她走过转角,刚要松一口气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前方,遮去她头顶大半的日光。
「你……干什么?」她不自觉的护着孩子。
看她满脸戒慎的神色,沈见山不禁想笑。「这给你,上好的刀伤药,抹在孩子的伤口上。」
「太浪费了,一点小擦伤罢了。」她嘴里说着浪费,一眨眼却将瓷瓶装的刀伤药收入袖中,没说一声谢的便要带孩子离开。
这女人……还真是有趣。
沈见山没发觉他两、三年没笑过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
「看中眼了?」骆青轻佻一笑地将手往他肩上一搭。
「我也有一个儿子。」他的意思是看在孩子的分上,他才会赠伤药。
「咦,说到儿子,你们不觉得那小鬼的五官有八分像老二吗?」越想越像,简直是小老二。
经他一说,其他人也露出讶异神情。
「二哥,他不会就是你儿子吧?」长得这么像,八九不离十,水闲庭几乎可以确定他们是父子。
沈见山眉头冷冷一拧,「我没有女儿。」
那女娃和男童长相相似。
「呿!你不是失忆了吗?」也许他忘了有个女儿。
他抿着嘴。「但我想起了自己是谁,姓何名啥,家居何处,有妻有子……」但妻儿的模样,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说不定是嫂子偷人或再嫁了,谁叫你「死了」。」
骆青的打趣话让沈见山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是啊,若是妻子再嫁了呢?
「皇甫夫人,你真的愿意用这个价收购我们的皮毛、香料、宝石、药材,不是骗我们的?」
几个皮肤黝黑,五官深邃的吐蕃人神情激动,像是不敢相信遇到有良心的汉人,喜出望外的咧开落腮胡下的厚唇阔嘴,笑声如洪钟,沉得人耳朵欲聋。
「你们赚的也是辛苦钱,千里迢迢一路从关外来到京城,我再压价就太没天良,咱们做生意的都晓得买卖难做,而且盗匪横行,要是一不小心就把命给丢了。」她开的价钱还是大有赚头,是他们太不懂行情了,以为得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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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袋主母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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