啁嗽的清脆鸟鸣不时的响起,炽烈的阳光更是透窗而入,让屋内也热了起来。
傅雨柔在床榻上缓缓醒来,她的头有些沉重,她坐起身来,揉揉额际,不经意的看向前方,倏地瞪大了眼,「你怎么在这里?」
梅城桓也躺在她的房里,只是,他是在贵妃椅上,一头如瀑黑发披在身上,身上一袭宽松的黑色中衣,领口敞开,露出结实古铜胸肌,整个人慵懒惬意的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你忘了昨晚的事?」
一想到昨夜,她的心就猛地一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着仍然整齐,所以,绝没有酒后乱性的事发生,但梅城桓绝对是换了衣服的,桌上那一桌酒菜也已让人收拾干净了,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又喝了几杯,再后来呢?她怎么想不起来?
她吞咽了口口水,下了床,穿上鞋后,看着他,「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话?」
她全忘了?很好。但他却反问她,「你有说什么话?」
「不,呃——没、没有就好。」也许她已经不会在酒后乱说话了。
「淳淳来过了,见你在睡,她很乖巧,先去找她的曾奶奶。」他又说。
「好。」她连忙拿了衣裳,「我身上有酒味,这样不好,我去梳洗沐浴,就去看祖母跟淳淳,爷就去做自己的事。」她压根不敢看他。
他也下了榻,穿了鞋子,走到她身边,「好,只是——」
她一僵,后颈顿时发麻,「只是什么?」
「你昨夜主动吻了我——」见她眼睛倏地瞪大,他一脸尴尬,「后来——后来,还——」
她心儿忐忑,「后来还怎么样?」
他别开脸,轻咳一声,「咳,我实在说不出来,你像变了个人似的,要对我霸王硬上弓,整个人跨坐在我的身上,还撕开我的衣服,在我的胸口乱亲一通,要说非礼也不为过了。」他不能看她,因为心里憋笑憋得太辛苦,五官可能都扭曲了,只能暗暗深呼吸后,才以眼角余光看她。
她说不出话来,一脸震惊、懊恼、羞愤,还有很多很多的无法置信——
她的表情怎么能这么丰富?!他得很努力才能憋住一肚子的笑意。
她不敢看他,只能抱着衣服往后方的浴池跑去,再次回到房里时,他已不在,她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心里暗暗起誓,再也不碰酒了。
【第十章】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傅雨柔每见梅城桓一次,都窘到一个不行。
其实他的毒解了,她明明可以要求他想法子公开两人真正的关系,但每每才一开口,他那双黑眸总闪动着饶富兴味的光芒,偶而还像罗靖磊一样,邪里邪气的,出言提醒她酒醉时轻薄了他,他若是女子,他就该要求她负责云云,让她总是不知所措,粉脸发烫,只能逃开。
庆幸的是,他依然很忙,她的医馆也开张在即,除了她这名女医外,她也应试了两名外来的大夫,至于身家、资历什么的,梅城桓直言,他已将他们的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与她共事没有问题。
虽是医馆,但并非只有身体有病痛才能进来,这里四季补身养气的药材、药丸也有卖,因此,小厮伙计也请了几名,管事及帐房各一名,同样的,这些人的来历也全让梅城桓派人详查一遍,才能上工。
不意外的,「德医堂」开张的这一天,医馆内外人山人海,不管是皇亲国戚、平民百姓都想亲眼瞧瞧梅城桓疼入心坎的傅姨娘的相貌,至于,体验她的医术倒是其次了。
但俊伟不凡的梅城桓朝门口一站,冷光一扫,来凑热闹的主动闪离,有病治病,买补品的买补品,慢慢有了秩序。
不过这会儿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男人,梅城桓的表情就欠佳,他看向了跟着男人下马车的潘伯彦。
潘伯彦见到主子,再见到自己曾经心仪的傅雨柔,他表情也很尴尬,但他仍一一行礼,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将柳宛宛得的厌食症说给傅雨柔听,「王妃脾胃不开、食欲不振,虽力劝良药苦口,但她无法下咽,我看是心病所致,单亲王提议,由女医前往诊治,我也觉得可以一试,所以,特来请傅大夫前往。」潘伯彦尊重其医术,故称她为傅大夫,而不称傅姨娘。
话说得好听,但其实也是想让外人相信单亲王真的是为王妃求医来的,而非有心想找碴等其他心思,当然,潘伯彦自己是单纯的以一个大夫的身分而来,绝不是叛主。
但这听在梅城桓耳里,又是另一回事,柳宛宛的身分尊贵,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就全赖在傅雨柔身上,一旦医死人,这医馆还能开吗?他什么都没说,但狠狠的瞪着潘伯彦,就够让他脚软的。
傅雨柔曾是京城中人,一些尔虞我诈的心思,她也是懂的,但她想到花宴那天胆怯又可怜的柳宛宛,她着实不忍心,「大夫没有选择病患的权利。」
潘伯彦眼中的激赏让梅城桓的眼眸更为犀利,吓得他结结巴巴的开口,「相爷,王妃的厌食症再下去,会活活饿死的。」
四周的议论声愈来愈大,有人不舍,有人交头接耳,以耳语说着属于皇太后与单亲王的闲话,说着对王妃的怜悯同情……
傅雨柔看着始终只是瞅着她看的单亲王,对他,她也是有印象的,龙眉凤目的单岳勋一直是不少闺女眼中的人中之龙,五年多未见,他看来虽然更为沉稳,但眉宇间的印痕显示他这几年过得并不如外表光鲜。
单岳勋会带潘伯彦过来,是想藉他的口来说服傅雨柔进王府替妻子看病,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如此让人惊黯的大美人。
几近素颜的她,肤若凝脂,一双美眸沉静如水,一张如樱红唇,美得如梦似幻,身着一袭素雅白裙,领口、袖子及裙摆都绣上粉白色的百合,让她看来如花中仙,可惜了,这样的美人让梅城桓捷足先登。
不过,男人一旦有了权势,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思绪打住,他阔步上前,「本王亲自前来,还请傅大夫看在本王的薄面上,去一趟吧。」
她点点头,身边随即传来梅城桓的声音,「我陪你去。」
她讶异的看向臭着一张脸的梅城桓,但他没看她,而是看着单岳勋,「我们随后到。」
单岳勋点点头,与潘伯彦上了马车,马车随即离开。
梅城桓唤了邓风驾来马车,叫人拿来她的药箱,拉着她上马车,在车上即叮咛她,柳宛宛的病已有一段时间,太医换了几个也没用,叫她看看,应付应付就好。
「她很可怜,单亲王待她不好。」
「我也很可怜,我对人好,人家也不对我好。」他也说得闷,但表情随即一变,促狭的瞟她一眼,「还被轻薄。」
她粉脸乍红,羞窘得不敢再看他。
好在,单亲王府不远,两人很快的下了马车。
单岳勋跟潘伯彦也已在气派的王府大门前等待,一行人走进府内,一路上都有不少婢仆行礼,王府内雕梁画栋、碧瓦朱甍,堂皇而华丽。
一行人进到同样豪华的房里,柳宛宛显然已被告知梅城桓与傅雨柔前来,她简单打扮一下,但仍虚弱的半坐卧在床上,歉然的向两人点头,「宛宛体力不支,无法起身,尚请相爷与傅姨娘见谅。」
「王妃别这么说。」傅雨柔在床榻上坐下,观其色,把其脉,她的不舍与难受几乎都显现在那双微红的明眸中,花宴才过多久?当日的柳宛宛只是气色欠佳,眼前却是瘦到皮包骨、皮肤若漆,眼睛深入,发丝干涩如中年妇。
柳宛宛也看着她,她心里好妒嫉啊,让男人疼宠的女人就是不同,皇太后如此,傅雨柔也是如此,朱唇粉面、雾鬓风鬟,站在美如冠玉的相爷身边,是如此登对。
梅城桓不是没见过柳宛宛,但看她形销骨立,面容憔悴之状,也不忍的皱眉。
「王妃,『饮食,活人之本也』,人体中,阴阳得以运用、五行得以相生,但这些全得由饮食为本,而脾胃更是五脏之根本,饮食不入胃,气不充盈,身体无法保全,你知道吗?」傅雨柔语重心长的道。
她泪水顿落,以虚弱的声音哽咽道:「我懂,可是,我喝不下药,一入口都想吐。」
「我以食疗来试,你也试试,看能不能吃一点,好吗?」
柳宛宛没说话,吃了做什么?她是死是活,也无人在乎啊,她哀怨的目光落到丈夫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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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房中乐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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