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的铺子里挑了间合适的,已经让人重新整理,要去看不?」凤诀看也不看的收起了那几大迭银票。
「好哇。」
于露白答应得爽快,也不知取悦了凤诀什么,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人居然翘了翘嘴角,然后示意一旁的木头人蒙寰拉了角落的响铃。
那响铃该是通着外头,不多久,便上了九盘菜。
菜色都是大菜,燕窝四大件,蒜子焖大鳝,风味石榴鸡,时菜炒杂,瑶柱粟米羹,南乳冬荀炖花腩,神仙鸭子和西北的羊肉卷子,最后是乳糖狮儿。
盘子连带酒杯小碟杂什,共三十九头餐具都是琉璃烧珐琅制,于露白看着爱不释手,「我听闻大内有烧制的琉璃烧珐琅餐具,轻易不流出市面,这些个不会和那一百零八头餐具系出同门吧?」
「是同一个瓷窑师傅烧制的。」
「唔唔。」原来真是同门做的。
菜上桌了,她也不和两个男人客气,再说她和凤诀也不是头一回同桌吃饭,那些个方才摆出来给人看的大家闺秀的庄重规矩有度,顷刻间收拾得一干二净,举箸便吃了起来。
菜色做工细致,倒是好入口,她看向那盘羊肉卷子只吃了一卷,目光忽然幽深了起来,再也不动那道菜了。
于露行一头雾水的看着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妹妹吃东西的凤诀,这是怎么着,妹妹吃个东西就那么好看吗?
他不动声色的转移凤诀的注意力。「在下听说过这天上人间也是九爷的产业。」
「四爷如何得知?」凤诀主动给于露行斟了上等好酒。
他对于家三房的几个兄弟都不陌生,应该说,沈如墨是被这一大家子爱妹如痴的兄长们给「爱屋及乌」看大的。
当年他还想过,这要是把于露白娶回家了,他得扛着多大的压力啊?
然而,世事如棋,变化莫测,哪里知道沈如墨连这点福气也没有。
「天上人间的寿眉酒堪称京城第一,是酒楼独家酿造的美酒,去年我有意取酒沽卖,虽然没谈成,却从中得知幕后老板是九爷。」
「四爷倒是有心人。」
「爷字不敢当,九爷就叫我子蘅吧。」子蘅是他的字。
天上人间独家酿造的美酒,有上千家脚店取酒沽卖,几乎就是独独垄断的生意,单单这一摊生意和票号的收益就很可观,这位九爷的家底到底有多惊人?
男人喝酒说话很费时间的,于露白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挑拣着菜色吃。说也奇怪,男人明明在谈事,但只要她的眼睛往哪里瞄上一瞄,一筷子的菜就来到她盘子里,本来以为凤诀是随手「做善事」,怕她手短夹不到远点的菜,哪知道不是这回事,这男人是很认真的在给她喂食。
可他对于露行也没失礼,应对谈吐一点也不马虎。
这就奇怪了,这样的一心二用还用得这么好,要她来,肯定不行。
她不拒绝凤诀的「好意」,反正在这里没人管她这个不行、那个不能,逾矩不知礼节什么的——好吧,四哥的眼神是欲言又止的不赞成,不过她还是吃得很自在。
她哪里知道自己一双眼睛是点睛之笔,瞳仁大且黑,褪去了复杂的心思,这样望着人,就像两汪清泉从人心头缓缓滑过,令人不由心软。
喂完了风味石榴鸡,他把乳糖狮儿的盘子放到了她面前。
老实说他那手指头还真漂亮,于露白只觉得胃和眼睛都得到了无上的满足。
她只顾着欣赏美男子的举动,不意他嘴皮子一掀——
「我听说国公府已经议起于姑娘的终身大事了?」
她真的呛到了,自己不是还属于「斩监候」的阶段吗,这婚事是怎样?
于露白眼睛瞄向自家四哥:有这回事?
于露行赶紧把自己完完整整掉下来的下巴收回去,回她一个「你住在家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每天在外头更无从得知了」的眼神。
好吧,她这是被蒙在鼓里了。
不过也可能止于八字还没有一撇的状况下,要不然她哪可能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只是,凤诀的「听说」是打哪听来的消息?
当然她也不是要质疑他话里的可信度,不过她也不纠结,很快释怀。「放眼京里应该没有人敢娶我,姑奶奶我恐怕还未进门就先被扫出去了。」
她都十八岁,大龄女了,京里头满十六岁的姑娘,只要没别的毛病,大多已经许了好人家,那些没许的也是因为上门提亲的多,想好好挑一挑。
他们家,嗯,门可罗雀。
她的过往资历比起那些一片清白的姑娘家是复杂了点,她定过亲,然后死了未婚夫,逃家一年,后来被夺了官。
那些个可以不在意她和沈家定过亲的人,也许会看在她是于国公府的嫡女,又是镶金的大将军分上,委屈家中的小辈来娶她,不幸的是,她这会儿连官职都被免了,唯一剩下于国公府嫡女的名头,不过母夜叉的名声在外,想让她进门的人家理论上是不会有的。
「他们敢?」凤诀手下不见用力,可怜的象牙筷断成了两截。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我现在才想到,难怪京里贵人圈中办的游宴,我始终没接到什么邀帖。」因为不上心,也没注意到这点,经凤诀一提醒,才慢半拍发现那些个什么赏诗会、赏花宴,都没她什么事。
基本上,那些看重门庭的勋贵们动不动就会有各式各样的宴会,十有八九就是要相亲,哪家有适龄的女儿儿子,一般都会广邀门第差不多的人家来参加,好替自己选媳妇或女婿。
于露白不耐烦参加这种聚会,一堆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争妍斗艳的,拚家世、比容貌,要不就比一些什么击鼓传花,作诗咏词,接字作对子,显示自己有好才艺。
其实内里,文官看不起武将,高品级的看不上低品级的,眼皮子浅的搞个小圈子,你跟我好,我不跟你好,孤立谁,打击谁,比乡村野妇只看得见眼底下一指宽的事,也没强到哪去。
「你想参加游宴?」要不,他来办一个。
「去当人家的笑柄?」她真的不稀罕。
「那你就不嫁人了吗?」他把一盘子晶莹剔透,已经去壳的荔枝推到她面前。
「咳,这事关小妹的终身,小弟回去会和家父商量的。」于露行拚死拚活的终于插上了话,这两人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大活人存在?
存在感这么渺茫,还真是生平头一遭。
也是,毕竟还是人家的女儿,凤诀即便心急,女儿家的婚姻大事哪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操心了?
「那就这样吧,我看生意上的事你们俩都说好了,就按计划进行,九爷说的铺面远不?我们还得赶回香积寺,免得祖母担心。」别看她一心扑在吃上面,自家四哥和凤诀的对话她可没少漏听一句。
四哥对生意的事情果然不含糊,句句都说在点上,将来饺子楼的事情交代他,也不会错到哪里。
「铺面就在三条街外,如今工人忙着翻修,灰尘大,过个两日再去看看也是可以。」
「那么铺面的事就改天吧。」
两人辞别,出了天上人间,蒙寰提来一个食盒。
「九爷说这是烟记的糕点,请于姑娘带回去孝敬老夫人。」
于露白上了马车,让微芒把食盒打开,里面整齐的放着三色凉果。
翡翠凉果半透明,是用白豆沙和硙茶粉拌揉做成的,翠绿欲滴;朱华凉果外表雕成花瓣,中间缀着黄蕊,用紫苏和梅子拌上葛粉做馅,微香诱人,至于雪梅凉果望文生义就是用梅花拌上红豆馅揉制出来的,这几样姑且不论口感,光看上去就足以勾起人的食欲了,而共通点就是入口滑凉软糯,甜而不腻,非常适合脾胃不佳的老人。
她阖上盖子,心里不免起疑,他怎么知道祖母苦夏爱吃这个,还是烟记的?
还有那盘西北的羊肉卷子,她记得打仗的那些时候,前方战事也不是一直是血流成河的,总有那么短暂休兵停战的日子,那时她和如墨哥哥就会到处乱跑。
那羊肉卷子是一个老婆婆推着小车卖的,吃过一回后,就把她的脚给绊住,每天想尽办法让小兵轮流去蹲点替她买回来,闹到后来整个兵营都知道她爱吃这一味。
如墨哥哥见状,死皮赖脸的花了半年时间,使出水磨的功夫,才把秘方学到手,造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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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当家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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