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当家 第五章

  车夫是个粗壮的汉子,五官普通,丢到人群很快就会看不见的那种,江湖装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不怪。」凤诀将整片帘子往上卷去,只见喧譁吵闹的街市,车水马龙,那牌坊下只余一群不知忧的孩童戏耍,早没了于露白的踪迹。
  他不死心,放下竹帘信步踏出马车,只见一袭白纺绸披风裹着碧玉袍,袍子不见任何绣工却亮着霞光,俨然从千山万水里走来的水墨人物,麒麟玉冠,身姿昂然,如玉莹然,站到人群中就像乍现的光芒,让人多看几眼都不够。
  他眼观四面,可街市中怎么也看不到他心心念念那人儿的踪影,她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的水气那样,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他告诉自己,方才那一眼只是思念太过的海市蜃楼残影。
  但是——
  「这是哪里?」
  「禀九爷,我们刚进荷泽县城。」
  千山万水,千丝万缕里,一个和记忆里全无相干的地方。
  「布人手,」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四月凉风刮来春风袭香,他全然没有感觉,嘴角微启,声音很低,「掘地三尺,即便将荷泽县翻过一遍,也要将那女人找出来!」
  蒙寰眼中闪过疑惑后微微一愣,女人?没头没尾的,怎么就和女人扯上关系了?
  他们家九爷是个传奇人物,一年多以前的他还是个纨裤子弟,别说打理家中的产业,没把它败光就算祖上有德了。
  可就在九爷遭人埋伏袭击重伤后就变了,当时他生命一度垂危,请来的大夫都直言准备棺材吧,哪里知道奄奄一息的人却奇蹟似的活了过来,还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坐上广东十三行三当家的位置,本来摇摇欲坠的凤家商铺更在他的经营下起死回生。
  这一年,他跟着九爷走过来,看着他那股拚劲和韧性,除了鼻酸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是把命豁出去的拚搏,殚精竭虑的与人周旋,不眠不休的斗智,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该撒大把银子礼物收买人心的时候也没手软过,没有人敢相信那些送出去都没人要的铺子,在九爷手里不仅起死回生,还鲜花着锦了。
  可是找女人?
  啊,也的确啦,九爷是个健康的男子,需要生理上的纾解也是正常的。
  但是细看九爷这神情,和男人的欲望实在牵扯不上什么关系,从他脸上掠过去的是一种蒙寰从没见过的温柔,却又好似还带着彻骨的痛意。
  只是他揉眼再看,什么都没有了,他的爷还是那个清淡如水,就算生气也没有人捉摸得出来的那个人。
  那么他就要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了。「敢问九爷,那位姑娘是九爷的对手,还是友人?」
  「都不是。让你把人找出来就是了。」
  没头没脑的,九爷,您这是坑人,大海捞针啊!
  「那、那些分号掌柜们可在总号等着要见您……」他们不就是为了见这些一年才见上一次的各处分号掌柜们,九爷才从广东赶回京城的?
  「让他们择期,改日再见。」
  那些个分号掌柜们可都分布在全国各地,有的几个月前就出发了,坐车搭船,日夜兼程,就为了能见上九爷的面,爷却轻轻松松的把会面这么轻易取消了,这不像九爷的为人啊!
  「小的知道了,那您……」还站在这里做啥呢?
  他心里嘀咕得紧,却说什么也不敢再问。
  「这荷泽县可有润泰票号?」
  「有一家。」
  「就歇在那。」
  「小的立刻派人去通知票号的管事。」马车重新扬尘,达达达的奔驰而去。
  让凤诀遍寻不着的于露白并没有凭空消失,只是在阴错阳差的片刻,一脚踏进医馆,分开围观的人群,朝着那一脸倨傲的坐馆大夫走过去。
  「怎么,你治不好他?」
  她向来不爱管闲事,路见不平这种事做得好了,大家欢喜,要是救到个恩将仇报的,那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但是不多久前鲜血淋漓,让独轮车抬进医馆的人,在她眼皮子下面又被抬了出来,几个汉子又憋屈又抱恨,兼爆粗口的一路咒骂那医馆大夫见钱眼开,没有医德!
  他们这些贫穷人家就得让人家这般践踏吗?「不过就说要欠些时候,也不是说不给,人家不是说医者父母心?也不看看童哥儿已经痛成什么样子,开口闭口都是钱,真是钱你大爷的!」
  「认命吧,谁叫我们没钱。」
  围观的路人也你一言我一语,说伤者运气不好,碰到这仁德堂最爱钱的吴大夫。
  于露白是练武之人,七窍五感灵敏异常,百丈外的人声只要她想听,通常逃不过她的耳朵。她顿时热血充脑,二话不说拦住他们,只丢下「等等」两字,便霸气的进了医馆。
  那些粗汉左瞧右望,该等吗?若是耽误了童哥儿治伤的时间,他那条血肉模糊的腿会不会因为耽搁给废了?
  带头的老汉姓曾,看着乔童一头的大汗和忍耐到唇色发白、眼泛红丝的痛苦神情,果断的指挥旁边一个年轻人。「你跟上去瞧瞧,有什么不对赶紧出来通知大家,咱们也好想别的办法。」
  这是准备要等等看了。
  荷泽县看似很大,药铺也不少,但是医术称得上高明的还真不多,很不幸的,这个见钱眼开的吴大夫是其中之一。
  曾老汉心里琢磨着,童哥儿会出事,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引荐的活儿,也不会出这种事,真要有个什么万一,他如何向老邻居交代?
  医馆外曾老汉忧心如焚,医馆内的吴大夫见于露白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气不打一处来,「我能治不能治与你无关,闲杂人等没事就滚边去!」
  「那就是不能治了?」于露白长身玉立,娥眉斜飞,面色虽无凶狠颜色,可她终究是在战场上拚杀过的人,纵是女子,威压之气也不是寻常百姓能顶的。
  吴大夫小心肝颤了颤,结巴着道:「胡说,你这后生毛头小辈这般无礼,也不去打听打听这荷泽县我吴良的医术如何,我敢称了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那好,」于露白也不罗唆,扔下一块银饼子。「既然敢夸下海口,那就治好他!若是医不好,我就砸了你的店!」
  这跟挖萝卜一样容易的语气是怎样?
  吴大夫还想狡辩个几句,可那银饼子这般可爱,他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只恨不得把银饼子拿起来咬咬看是否货真价实,再说哪有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的道理,他虚伪谄媚的往那银饼子摸去,满口允诺。
  还未等医馆的伙计去把伤者喊回来,挤满看热闹的路人早嚷着曾老汉将伤者抬回来了。
  吴大夫收起了之前不是鼻子不是眼的神色,有银子好办事,喊来药僮剪开患者的裤管,仔细查看起那受伤的青年。
  于露白知道这里没她的事了,不动声色退出被人包围的圈子,转身离开。
  因为连绵的雨,这些天除了喂食吃货—— 嗯,那只眼里只有肉和吃的小狗,她给它取了名字叫吃货,她足不出户。
  虽然没出门,她也没闲着,算着时间,琢磨着给家里人写了信。
  她「离家出走」的这些日子,每到一地总会详尽的写信回去报平安,不这么做,别说家里的长辈不会放过她,数目众多的兄长们也会叨念得她耳朵长茧,追捕令大概早就满天飞舞,令她寸步难行了。
  退一万步说,她还没准备回家之前,只能认分的写家书,把自己到了哪、做了啥,一五一十的交代一遍。
  家书嘛,报喜不报忧,因为不急,她花了两天才写好,让小二拿到驿站去投递,至于她自己,则坐在客栈楼下大堂,挑拣着花生瓜子和米糕吃,听说书人讲奇情的江湖儿女段子,那说书的老头擅长插科打诨,荤素不忌,倒也不无聊,再不然就埋头大睡,睡饱又起来吃,一睡半晌,丝毫不会觉得无所事事。
  当然,这样的人生如果她的如墨哥哥也在……那么她的人生再也没有缺憾,圆满了。
  雨一下几天,这日难得雨歇了,她闲来无事,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将几套拳法演练过一遍,活动筋骨,舒展身体,直练得汗流浃背,浑身舒畅,接着让小二送来热水,美美的泡了个舒服的澡,这才出了门。
  哪知道前脚刚出客栈的大门,就被人拦了去路。
  「小兄弟。」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豆豆小说 - 豆豆小说阅读网 - 豆豆书吧 - 豆豆言情 - 豆豆书库 - 言情小说网 - 美股精选 - 股票研究报告 - 股票分析 - Stock price target Forecast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