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若娟心跳飞快,好想干脆的放开手,离他三公尺远,但直觉又告诉她,他既然出手帮她,就不可能会对她动粗,故将他的手抓得更紧,柔声想劝他镇定下来,没想到邵禹道忽地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邵先生!」他昏得太突然,熊若娟撑不住,又怕他这么高的个子,人摔到地上去会伤了头,只好拿自个儿的身体垫底,与他一块儿跌坐在地。
「若娟?」一位护理师过来关心这边的情况。
「帮我把他扶起来,找张床给他躺。」熊若娟苦笑道。
怀中的男人眉间仍攒着痛苦的痕迹,她猜测他大概是因为忍痛过度,加上又突然大爆发,所以身体才会受不住而晕了过去。
自己都这么难受了,还要拔刀相助……
望着俊颜的丽眸不由得增了几分柔情。
邵禹道清醒时,人还有些迷糊,误以为是在自己家中,掀开被子想下床找拖鞋,却遍寻不着。
他呆在床缘,忽尔发现身上的裤子竟然还是上班用的西装裤,倒是腰带已经解开,钮扣也松了。
他困惑的掌心贴上额,左张右望,纳闷他家里怎会多出了两张床还与他的同列……
他蓦地清醒,眨了下眼睫浓密的眸,周遭属于急诊室的吵闹亦在这时入了耳。
对了,他因为胃痛来医院急诊室,却因为不巧有车祸的伤者陆续送了进来,所以他只能等待……
右手感觉有些不便,他举了起来,看见前臂插了点滴,两块白色的透气胶布固定得牢牢的。
不对!
他迅速将双腿塞入薄被底下,拉高被子,超过了腰际。
既然这不是他家,怎么腰带跟裤头钮扣是解开的?
难道是他无意识的行为?
他在家里一向习惯穿得宽松,不像上班时,就算刚吃饱饭,他也绝对不会把腰带多放一格,务必在下属与同仁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
他是病迷糊了吗?
急躁的红潮爬上两颊,两手偷偷在被子内扣扣子与腰带。
「邵先生。」一道女声如夏季的平缓河流,沁凉的传了过来。
他心口一惊,更是赧然。
可不能让她知道,他在公共场所衣衫不整啊。
「感觉怎样?」熊若娟来到他床边,观察了一下点滴,调整流速,再低头端详他的状况。
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嘴唇也恢复正常血色,不过这是止痛药带来的效果,一旦药效过了,他仍会痛到面色苍白,重点还是得把病因检查出来才行。
「我……我刚不是还在候诊?」越急,这腰带越是系不好。
奇怪,这腰带的洞到底跑到哪去了?
「你该不会失了一段记忆吧?」熊若娟诧然。
难道他倒下的时候,即使她极力防护,他仍是撞到头了,所以忘了他差点冲动揍了伤患的家属?
熊若娟双手抬起他的下颚,仔细端详他的眼神。
好近。
两人的距离大概只有十五公分不到,近到邵禹道可以看清楚她肌肤的细致与光滑,像鸡蛋壳一样,在日光灯下,还会微微发着光,见不到任何毛细孔。
他猜她要不是天生丽质,就是很注重保养,说不定还每天敷面膜。
不知道她习惯使用哪个品牌,他愿意无限供应,直到她对面膜厌烦为止。
她的唇看上去并没有擦唇膏,唇色粉粉嫩嫩的,只上护唇膏也十分好看,不过大概是因为太忙有些干裂了,让他感觉有点心疼。
但他现在最渴切的不是帮她涂护唇膏,而是直接用他的嘴替她滋润,舔掉她的干涩。
不知道她的唇尝起来味道如何,一定跟视觉上一样的美味吧。
好想吻她啊……
他的眼神好奇怪。
熊若娟不知为何,在他的注视之下,心跳加快了起来。
之前她猜测可能是因为痛到失神,所以才会无意识的直盯着她瞧,可是怎么现在止痛药缓解了他的疼痛,他还是这样盯着她,而且……
很热烈?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往后退,熊若娟这才发现他的双颊红润,且是不太正常的那种。
「你的脸有点红,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邵禹道没注意到她使用了「又」字,因为他的脑子里,每一滴脑浆、每一颗大脑细胞,都只有亲吻亲吻亲吻亲吻亲吻亲吻亲吻……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纯得很。
「不清楚,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发烧。」再把你那好冷的小手贴上我的额头吧。
熊若娟注意到他的双手一直藏在被窝里,她顿了顿,倏忽想起了件事。
「对了,刚才你昏倒之后,为了方便医生检查,所以解开了你的腰带跟裤子钮扣,我怕你躺得不舒服,所以就没把钮扣扣回去了。」
原来如此。
邵禹道恍然大悟。
还好不是他把医院当自个儿家,自行解开了钮扣,要是他睡得更昏沉点,恐怕就衣服脱光光,裸体逛大街,然后不是被送进精神科就是被押进警察局了……
警察?!
「刚刚那个人……」他想起来昏倒之前发生的事了。「那个暴力分子他怎么样了?」
暴力分子?
熊若娟倏忽忆起他指的是什么。
「他被他母亲劝服了。」熊若娟笑笑,「也多亏你的反击,让他清醒了点,听得懂人话了。」
「那就好。」
其实过程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毕竟他当时脑中有一半的空间都放着「我的胃真是他妈的痛」九个字,另一半则全是熊若娟的身影。
若不是有熊若娟在,他相信他八成会拿把刀将肚子剖开,把不知痛个什么劲的胃给掏出来。
「你醒了?」一个长相敦厚,戴着副眼镜,身形富泰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身穿白色大挂,一眼便知是医生。
「楚医师。」熊若娟退开来,让了位置给他。
「刚你昏倒时我先帮你做过初步检查,还好没有外伤。」楚医师呵呵一笑,玩笑道「真是多亏你帮忙了,要不像我这种胖子,只能被当沙包使用。」
「楚医师,你肯定能以一挡百的 ?!」熊若娟安慰他。
「你是说,挡在前头当盾牌,让你们逃跑用的吗?」
楚医师与熊若娟不约而同笑了起来,故作轻松的姿态带着沉重的无奈。
但邵禹道可笑不出来。
这楚医师言下之意,不就是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原来偶尔在新闻上看到的医疗人员被痛骂甚至殴打的消息,是真实的在急诊室上演?
「听说你胃痛?」楚医师回复工作姿态。
「嗯,痛得非常厉害。」
「我想的确很厉害,都晕过去了不是?」说完,他又笑了,呵呵呵的笑声有种弥勒佛的味道。
邵禹道还是笑不出来。
他觉得如果不是那个病患家属来闹,他才不会这么逊连个胃痛都撑不住,在佳人面前昏倒。
可恨!
可恶!
他今天出门应该查查黄历,也许上头就写着——记得带电击棒等防身武器,这样他就不用亲自动手了。
他实在担心在熊若娟心中的英挺形象是否已经破灭,而且两次遇见她都是生着病的时候,但愿她不会认为他是个药罐子,气虚体弱,病恹恹的可能活不过三十五岁。
「我们现在来看看你的胃还是其他地方出了毛病。」楚医师拉过旁边附有轮子的小圆椅坐上,庞大的身子让小圆椅看起来有些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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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照顾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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