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邢厉已经拿起筷子吃饭了,邱嫣然一愣之后也跟着拿起筷子吃饭,其实在邱府没有吃饭伺候的规矩,也许以前会讲究,可现在不会这样。
但邢厉刚刚说完规矩,现在却没有规矩地吃饭,她有些糊涂了,不明白到底什么是邢厉的规矩,真是一个麻烦的男人。
不过没有人伺候吃饭,她也不用太拘谨,尽情地敞开吃饭,桌上的菜肴很合她的胃口,有四喜丸子、清蒸鲤鱼、瑶柱百合羹,以及一道糕点,桂花糕。
她早膳并没有吃很多,只吃了一碗粥,现在早就饿了,快速地吃了起来,虽然动作快,但她吃得很文雅。
邢厉吃得比她稍快,吃完之后就放下了筷子,「我吃完了。」他淡淡地说。
邱嫣然没有理他,继续吃,他一个大男人吃得比她还少,虽然她知道她该停下了,可她一碗饭还没吃完呢。
「呵呵。」他低低地笑了,「你没听说过,夫放下筷子了,妻也要随着吗?」邱嫣然瞪他,他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她,她吞了吞口水,邢厉正要说话,她眼睛一擡,快速地挟起一块桂花糕直接塞进了邢厉的嘴里。邱嫣然随即低头不看他,继续快速地吃饭,丝毫不管面前的男人瞬间黑了的脸。
邢厉瞪大黑眸,没想到这个娇小的女子居然这么大胆。
他面无表情地将嘴里的桂花糕咀嚼完,正好看到她心满意足地用完膳,拿着丝帕擦着嘴,他冷声问:「很好吃?」「嗯,府里的厨子手艺很好。」她轻笑地点头。
「哦。」他冷笑,「难道邱府的厨子手艺不好?」「夫君,嫣然喜爱吃食,所以爱吃了一点,你别见怪,再说邱府的厨子,呵呵,等明日回门你就知道如何了。」她轻松地说,一点也不在意他古里古怪的语气。
邢厉觉得自己这一拳就跟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他神色莫测地看着她,「很好。」说罢,他起身离开了。
邱嫣然扬扬眉,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但转念一想,便将邢厉扔到九霄云外了。
邱嫣然命暖玉在门口,自己爬到了床榻上午睡,可睡意全无,她盘腿坐在床上,细细地数起了早上收到的礼。
邢府二房送的是一对镶金玉如意,邢府三房送的是一块白杨玉佩,公婆送的则是一套黄金头饰和一对琉璃手镯,她看得嘴角都翘了起来,她的私房钱很丰厚啊。
悠悠制作一双黑色长靴无声地走进屋子里,青色衣衫无声地飘动,床幔里的人影浮动,他伸出手一扬,入目的场景真是值得探究啊。
「啊!」邱嫣然吓了好大一跳,一双水亮的大眼直直地看着床边的人,他怎么又回来了。
「没想到娘子的嗜好……」邢厉一顿,「当真是独具一格啊。」坐在床上数着珍宝,他邢厉还是第一回看到,而且他娶的娘子似乎爱财过度。
「咳咳。」她用力地咳着,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我只是收拾一下。」邢厉扬唇望着她逃避的眼神,「娘子收拾吧。」在他的注视下,她战战兢兢地收拾,接着放回了木匣子里,一边打算等他走了,就将这些东西给转移阵地。
邢厉忽然伸手过来,吓了邱嫣然一大跳,只见他的手穿过她的身前,抓起了梳妆台上的一枚玉佩,快速地挂在他的腰间。
原来他是忘记了玉佩才回来了,她乖乖地站在旁边,安静地等着他离开,邢厉觉得有趣,她不挽留他,还急着催他走?
他掀开长袍,一脚跨过去,坐在了床榻上,「我累了,要小憩一会。」她颔首,「既然如此,夫君好好休息吧。」「这几日天气有些燥热,你替我搧扇子。」他脱掉靴子,往后一躺,随即不动了。
府中的丫鬟他不用,偏要指使她,她垂眸应道:「是。」丝绢扇子在空气中摇着摇着,她搧了一会便觉得乏力了,低头一看,那人发出规律的呼吸声,她偷懒地将扇子往旁边一丢,迳自坐在了贵妃椅上休憩。
白润的小手撑着她的小脸,她偏头想着邢厉这个人,邢厉嘴上说着规矩,可只要她乖乖的,他也拿不出规矩压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感受到了邢厉对她的不满。
看来她这个新妇他一点也不喜欢,怪不得昨夜他连脚也不踏进房里,今天他这般的作为应该是想看看她是怎么样的人,是否可让他搓揉,揣测了一番,她无奈地一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惜邱府不成气候,邢家人要想做什么真的是易如反掌,而且邢厉相看女子这般久,却一直没有看中,也许真的有不可说的隐疾吧,若是娶了有背景的女子,这事就不好解决。
可若是她的话,邢厉当真好男色,那她也会替他隐瞒下来,因为她要的不过是一份钱财,没有夫君疼、没有子嗣傍身,这些都没有关系。
东想西想了一番,邱嫣然很快接受了邢厉一定是有隐疾的事实,而她也为此松了一口气,关在闺阁里这么多年头,加上邱父对邱母一直冷淡寡情,她对夫妻生活一点也不期许。
她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当一个老姑婆,暖玉常常说她心宽,什么事情都看得开,若是看不开,又能如何,她也曾当过富裕人家的小姐,也知道金碧辉煌的府邸长得如何,可邱府落败之后,她也懂得了万事不可强求。
既来之则安之,反覆地琢磨了一番,她的心反而定了不少,她安静地找了找从邱府带来的匣子,打开匣子拿了一本书,有滋有味地读了起来。
安静的午后,邢厉辗转醒来,透过半透明的床幔,一眼便看到了倚在贵妃椅上的小女人,白净的小手拿着一本书,她纯净的脸庞上挂着恬静的笑容,眼眸低垂,长长的羽睫一下一下地搧动着,温暖的光线在她的羽睫上舞动着,勾勒出了一道独特的风味。
他悄然无息地坐了起来,掀开床幔,穿上靴,没有整理淩乱的衣衫,衣襟微散地上前,低沉的声音带着酣眠过后的沙哑,「在看什么?」「游记。」她随口回道,眼睛却没有挪动一分。
黑眸略微一沉,「很好看?」「嗯,很好看。」她照旧是波澜不兴的语气。
「好看到忽略你的夫君?」他的尾音微微上扬。
她这才意犹未尽地从书里擡头,仰头望着前方的男人,水眸不经意地落在他散开的衣襟上,淩乱的衣襟无声地露出了他古铜色的肌肤,她忙不叠地别开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在心里拚命地说,面上一片镇静,「夫君醒了。」她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整理他的衣服,免得她不知道一双眼睛放在哪里好。
他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你这么喜书?」「是。」她点头。
「难怪你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他清冷的嗓音总是带着一股嘲弄,听得她很不舒服,什么叫耐得住寂寞,难道他想要她红杏出墙?这可不行,既然是他的妻了,那她就会恪尽职守,何况他是她的金主呢,她不能对不起他。
「谢谢夫君。」既然如此,她便把他的话当作赞美吧。
他神色怪怪地瞅着她,要不是她曾经跟他争论了过几句,他还真的会把她当作一个古板的女子,可她古灵精怪的模样他看过,自然不相信她现在这么乖巧的模样了。
「晚膳我不过来了。」他说,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瞧。
太好了,她可以尽情地吃好吃饱,「是。」奇怪的是,他听出了她一丝愉悦的情绪,「若是晚了,你便歇下。」太好了,她不用担心他要跟她挤在一张床上,她心喜地点头,他的神色更加的奇怪了,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发现他娘要他娶的女子很奇怪,比他还奇怪。
他知道外面的人如何形容他,不外乎性格乖戾、行事捉摸不透,更有传闻他好男色,他从来不在意这些说辞,只用行动告诉这些人,他邢厉他们得罪不起。
这些人心里有这些想法,却断断不敢说出口,这就是实力的威慑,但这些风言风语竟让他娘下定决心,态度毅然要他娶妻,也罢,他便当一回孝子,仅此一次。
可怎么瞧,这刚入门的小娘子不是他的菜,而且不知是否有意,她表现得如此淡漠,是否是欲擒故纵,若是的话,她的心机可谓是极深,毕竟没有一个新妇会表现得对夫君这般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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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金主贤夫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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