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翔,你做什么?」尔东抢在前面挡下。
小翔嘟起嘴,生气地哼了一声,对少主说:「走!找染染。」
云曜摸摸他的头,问道:「小翔想染染了?」
「想。」小翔摸摸心口,皱起眉头道:「痛。」
云曜真希望自己也能摸摸胸口大声说痛,可他不行,他还有该做的事,丽贵妃还在,她虎视眈眈,梁梓雅是她在世间最后的牵绊,她非得看着梁梓雅有了着落,才会松开手。
「你好好练武功,我派人出去找染染,等找着她,你就去她身边跟着保护。」
「好。」小翔用力点头。
「你还得学写字,这样才能随时写信告诉我染染的情况。」
小翔先是为难的扁着嘴,写字好难的,不过能够和染染在一起的话……他接着笑开了,用力点头,应道:「好。」
【第十二章 雪蛊的两任宿主】
太子梁梓瀚来了。
现在局势不同了,他是太子,兄长是宰相,他们再不必利用密道私下见面,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从云府大门进出。
这几日下朝后,他都会急巴巴地赶过来看看兄长,见兄长老是在昏睡,他担心极了,可是宁叔都说没关系,是用药的关系,可就算他不是大夫,也晓得光喝药不吃饭,身子绝对熬不住。
他放心不下,天天坐在床边握着兄长的手,不断同兄长说话。
他说,染染也说。
不同的是,他说朝堂大事,而她说的是兄长过去的生活,说着所有她看见的、听见的,那个让人感觉神秘的璇玑阁。
他喜欢那样的午后,喜欢那样的对话,喜欢三人同处一室的恬静安祥,所以每日一下朝,他就会开始想着今天要对兄长说些什么。
可是当他看到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兄长时,整个人惊呆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昨日兄长还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可今日,兄长脸上哪还有半分病容,难道染染说的是真的,她说自己是女神医,会想出办法为兄长解蛊,而她办到了?
「大哥……」太子冲上前,激动的拉着兄长的手,将他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仔细细看过十几遍。「大哥,你全好了?」
「对,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太子用力摇头,兄长为他担了十几年的心,他这样算什么?
「皇上身子怎么样?」云曜压下心中落寞,问起朝政。
除了给不起的爱情,他从不拒绝染染的罗,既然她想要在一个太平盛世里举业,那他就尽力为她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不太好,许是这几日的光景。」
「该做的准备都妥当了?」
「嗯,有不少人问大哥为什么没上朝,我告诉他们你偶染风寒,现在你好了,明儿个就能上朝了。」
云曜点点头,回道:「好,接下来有不少事得做,吏治要整顿、税赋要改革,还要建立通商口岸,我整理了不少东西,我们讨论讨论……」
两人要商谈朝堂大事,陆鸣便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雪蛊适应新环境了,这两天闹腾得不那么厉害。
只是该疼的还是逃不过,染染依然吐血吐个不停,吐得连闻到鱼腥味儿都无法忍受,但她还是有办法对宁婶开玩笑,「我会不会是怀上了,哪有这种吐法的。」
宁婶心疼,却不能不轻松以对,「最好是怀上了,到时,你就等那个骄纵公主来闹吧。」
「这么说来,我算外室喽,真了不起,我居然能够变成狐狸精,难怪我越看自己越美丽。」
宁婶轻抚着她细瘦的手臂,在心里暗想着,这丫头从来没有这么丑过。
染染正想要再开口,突然感觉一阵剧痛袭来,她瞬间冷汗涔涔,紧揪着前襟翻滚。
宁婶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让丈夫为她施针。
但那些针帮不了染染,她痛得任性大叫,直逼着宁叔拿棒子打晕她。
可宁朝天下不了手,更正确一点说,根本没有人舍得伤她分毫,最后她只能再次任由疼痛谋杀意志力,直到昏睡过去。
染染从昏睡中清醒,意识回笼,却还闭着眼,心想,每次清醒床边总有一堆人,今天会是谁?宁叔、宁婶一定会在,那东哥哥还是西哥哥呢,他们肯定也会来,唉,他们老往外跑会不会引得云曜心生怀疑?应该让他们别来的。
吐了口长气,她翻过身,张眼的同时开口道:「又表演了一回驴打滚,是不是越演越……」她的话语猛然一顿,屋子里竟然没有半个人。
宁婶向来是寸步不离守着她的,连宁容都托人带,现下这情况,难道是典型的久病床前无孝子?
她笑了,才不会,她刚病几天,还称不上久病,何况宁叔、宁婶恨不得把眼珠子拔下来粘在她身上,想来他们应该是有其他事要处理吧。
思绪跑过一轮后,染染缓慢又轻巧的吸了口气,发觉……不痛?
真好,原来不痛的感觉这么棒。
她撑着床,慢慢起身,没有人帮忙,她才发现,对病人而言,连起床这种小事都是跑马拉松一般的费劲。
她喘了五回,休息了七次,才把自己挪到梳妆台前。
铜镜磨得很亮,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鬼啊!
这真的是苏染染吗?双颊凹陷,嘴唇惨白,颧骨突出,因为痩,一双眼睛大得惊人,让她想起许纯美。
不公平,云曜中雪蛊时,帅得梁梓雅非君不嫁,夏雯卿搞背叛也要留下,她中雪蛊,却丑成这副模样,雪蛊大大,你有性别歧视吗?
染染抬手抚上脸颊,脸冰凉凉的,手也冰凉凉的,失温似的,和那些年碰触云曜的感觉一样,原来一只雪蛊可以造成这样大的变化,那如果是一群雪蛊呢,是不是可以拍一部古代版的《冰雪奇缘》?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笑了,笑完,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道:「苏染染,我真佩服你,你简直是庄敬自强、处变不惊的强大人物,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除了伟大、神圣,我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
自言自语完,染染面容一沉,扳动手指,哦,应该是……明天吧,和勾魂使者约定的日子,幸好不会再痛太久了。
明天她就可以回家,可以抱着父亲和爷爷撒娇,可以敲诈哥哥的荷包,任性一点的话,还可以跑到学长面前说「学长,你知不知道我暗恋你」。
她无法想象学长会是怎样的表情,但她很清楚,对自己而言,那就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因为在认真爱过一个男人之后,她才恍然明白,那样的暗恋只是某种少女时期的崇拜,无关爱。
云曜……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分开数日,他想她吗?他会站在苹果树下回忆他们说过的话、他们共同的快乐吗?
这个想象,会不会过度奢侈?
他从未说过爱她,从未告诉她,他把她放在心上,也许他始终当她是妹妹、是伙伴,是可以分享心情的好朋友。这天底下大概没有任何男人会在夜深人静时,思念起这样的关系。
何况他要忙的大事那么多,哪里有时间去凭吊一段不曾真正发生过的恋情,她确实是想多了。
不过蛊毒已解,沉痫渐除,他肯定会吃得好、睡得好,等曹叔从江南返京,再给他一些特训,他就会长壮长胖,像太子那样,通身散发着英雄气息,到时不晓得又要迷倒多少少女心,云府的后院不知道会有多热闹。
染染刻意豁达,她认真说服自己,他和她只是朋友关系,她甚至把嘴角往外拉,扯出一张笑脸,试图催眠自己,她可以放得下云曜、放得下古代,开心返回二十一世纪,可是很快的她的努力便失效了,她神情一敛,眼底弥漫浓浓的哀凄,方才的乐观瞬间变得空洞而虚伪,她无法欺骗自己……
门打开,婢女明月发现染染竟然坐在梳妆台前,吓了一大跳,飞快奔到染染身边,焦急的道:「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回床上,药在炉子上温着,我马上端过来。」
宁夫人千交代、万交代要好好服侍小姐,她方才看小姐睡得沉,出去绕了一圈,怎么小姐就醒了?
见她这般紧张,染染不用想也知道宁婶肯定是恐吓人家了,况且她不过是起个床,值得明月这般惊慌失措吗?要是她跑去逛逛花园,对方会不会直接吓得心脏衰竭?
「宁叔、宁婶呢?」
「夫人和老爷回云府了,今儿个那边办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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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的私房药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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