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唷,早知道就别来了!可是……
“任小姐,会议快开始了,你还不进去吗?”
忽然从头顶冒出的男声吓得任薇媛倒退三步,她抚着胸口,抬头一看,松了口气。
“哈哈……原来是袁律师!我、我正打算进去……”
眼前的男子比娇小的任薇媛要高上几十公分,西装笔挺的他笑得很亲切,牲畜无害的气质使人不自觉放下心防。
“大家应该都到齐了吧?”袁律师回头看了一不会议室外空空如也的走廊,又抬起手确认手表上的时间,“离开会时间只剩十分钟了,人应该都在里面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任薇媛面有难色的点点头,就小能让她再挣扎十分钟吗?一想到“他”就坐在会议室里,她的数条脑筋就纠结在一起,勒死了她好些个脑细胞。
跟在袁律师后面,冷汗爬满任赖媛早现半脑死状态的头皮,他们俩一起走进会议室里,一个正在忙着翻阅资料的中年男子立刻停下手边动作迎上前。
“任药师、袁律师,真巧,你们一起来的啊?”
有谁可以跟任薇媛解释,一个中年男子脸上出现隔壁大婶打听八卦的神态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只是凑巧在门口碰到,一起进来罢了。陈部长,我们应该没耽误到时间吧?”
袁律师应答虽客套,但态度却很自然,任薇媛赶紧在他身后用力点头附和。
“当然没有,我们总经理也还没到呢!来来,你们先入座,我早让秘书替俐门准各好茶了。”
呼,原来他还没来。
任薇媛擦擦颊边的汗,瞥一眼会议桌空荡荡的首座,心情放松了许多。
反正不必现在就面对他,再给她几分钟准备,很好、很好。
大型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有的交头细语,有的与他们俩打招呼。
这个会议室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较窄的两面墙都有投影布幕,隔着半边长墙就是走廊,另一边则是一整面落地窗,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是台北市地标之一,位处高楼的会议室从窗户望出去,城市景观一目了然。
陈部长领他们到习惯的专属座位,桌上摆放着两个精美的名牌座,分别印了“法律顾问袁桀才”、“药理顾问任薇媛”。两人就坐以后,任薇媛迅速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刚刚狂飙的冷汗让她差点脱水,得赶快补充水分。
“总经理应该快来了,两位顾问请称等一下,我还得回去再确认一下企划……”
“陈部长,你今天怎么那么紧张?我记得你以前总是自信满满的啊!”袁桀才又漾开他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陈部长听见他的问话,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叹口气,苦笑说:“没办法,我也很想有自信一点啊!袁律师,你也听说了吧?
我们公司刚换总经理,而今天是新任总经理第一次正式露面的内部会议,之前只有股东们看过他,不晓得新官上任脾气如何,我当然紧张了!”
听到他们谈话,任薇媛才注意到陈部长确实紧张得比她还夸张,说话也忍不住有点发抖,比较起来,她刚刚的高山症只是小儿科。
不过,看到陈部长的样子,任薇媛忍不住想起从前被何曜廷痛殴的那些可怜虫,例如国三时的陈志强,被何曜廷打到住院三天,约有两个月全身包得像木乃伊一样,以后光是听到何曜廷的名字,就吓得全身颤抖。
呃,陈部长也姓陈耶,不会刚好就是……
会议室大门忽然被打开,本来还在交头接耳的众人瞬间悄无声息,任薇媛也跟大家一样不晓得为什么脑袋一片空白,只呆愣愣的望着门口。
气氛大约凝滞了五秒,陈部长率先回过神,任薇媛都还没看到他怎么移动的,下一秒就看见陈部长恭敬的站在门口。
“您好、您好,您一定就是新总经理吧?这位是您的特助吗?我是药品部的部长陈……”
不等陈部长说完,站在门口处的一对男女越过他走进会议室,男子很自然的在首座上坐下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则把笔记型电脑放在旁边桌上,打开电脑后也在旁坐了下来。
而众人像被磁铁吸引似的,只知死盯着他们俩的一举一动。
陈部长本想跟那男子握手,这下伸在半空中的手只能尴尬的自己收回身后,默默走到座位坐下,心里盘算着何时该开口报告会议正式开始。
不过其他人根本没注意到陈部长的内心戏,大家的眼睛仿佛黏在了那对男女身上再也离不开。
那女子不但有着姣好的容貌,包裹在深蓝色套装里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短裙不是毫不吝啬展现的一双美腿,带了些许冷淡的气质更增添了她的魅力。
而那男子,从一进会议室就带着不凡气势,脸上虽无表情,但举止却从容沉稳锝让众人自动屏息,他有着让人不由自主在他面前紧张起来的天生魄力,而那张脸,浓眉大眼,照理说应该是很亲和的长相,却严肃得让人感到有点害怕。
“他将会议室扫视了一遍,黯了黯眼神,抿抿薄蜃,缓缓吐出低沉嗓音,“今天的产品上市前会议,是我自从三天前接到委任书第一次出席的正式会议,如果大家都准备好了的话,现在可以开始向我汇报。”他稍作停顿,然后目光又检视众人一遍,“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我就是新任总经理何曜廷,这是我的特别助理唐俞凡。”
一个礼拜前。
“媛媛,我们要出门了,你跟奕航好好在家里休息,别做太累的事喔!”
听着妈妈叮咛的声音在话筒另外一边消失,任薇媛咳嗽了两声,忍不住怨叹自己的不幸。
明明妈妈人还在楼下,却得通过手机才能跟她说话,这真的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了。
今天是何家的丧袍,本来任薇媛一家都要出席的,但就在两天前,她跟大哥任奕航同时发病,发烧、呕吐、鼻塞、咳嗽通通一次到齐,所以他们两人无法出席。
一定是被前几天那个来求诊而被哥哥确诊是甲型H1N1流感的病患传染的。虽然他们病情并不严重,只要到医院诊疗过,然后在家隔离就可以了。但为了怕传染给家中其他人,她跟大哥只好整天锁在房间里,饮食由母亲放在房间门口,等母亲离开才可以出去拿。要说话只能透过手机联络。她终于能了解长年被关在牢房里的囚犯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而为了今天的丧礼,她心里忐忑不安了好久。
一方面是十年来积聚的怨气,一方面是心中多到快满出来的疑问,而更有一部分,是她很不想承认的,她有那么一点期待……
当然不是对悲伤的丧礼期待啦!
何家发生这种悲剧,她也感到很难过,不能亲自在葬礼当天去安慰何爸爸、何妈妈,她心疼都来不及了。
就在前不久,何家的长子何曜方在一场严重车祸中去世,对何家来说,这是多么沉痛的打击。何曜方还那么年轻,又身为何氏企业的继承人,这场意外在事发隔天立即成为经济版新闻头条。
虽然何爸爸名义上还是何氏企业的董事长,但公司事务早在多年前就已交给总经理何曜方全权负责,他已不再过问。
何曜方的骤逝不但撼动了公司内部上下,何氏企业的股票也开始下跌,为了稳定军心与安抚客户,何爸爸立刻宣布公司将会由二子何曜廷继承,并接任总经理职位。
虽然刻意不去过问关于何曜廷的消息,但何妈妈、杨叔都会很有默契的将消息自动输入任薇媛耳里,所以她知道,何曜廷在美国读完大学后,就在当地父亲朋友的公司工作,而且不只是挂名圆个交代,听说还做得有声有色,让何爸爸的朋友赞赏不已。
不过,这也只是听说而已,任薇媛没办法确认是真是假。
那个混混何曜廷有可能真的认真读完大学,还进入职场工作吗?她根本无法想像。
而且……她告诉自己,不管何曜廷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想去在意了。
何曜廷离开后,她每天都睡不好,反覆在脑海里回放着他离去前一夜来找她的片段,她复习他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就是找不出“道别”的迹象。
一个人只身在美国,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会不会又跟别人起冲突、受了伤记不记得擦药……她就这样一边无法谅解何曜廷的不告而别,一边担心他的留学生活,至少持续了大约四年。
对他的归来,她还是心存满满的期待,也许何曜廷回来后会解释一切,会给她除了“接吻”以外的认真告自。她就这样忍耐着不主动联络他,数着日子等他大学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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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坏邻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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