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内有医生进驻,在他终于受不了身子异样的状况后,还是选择让医生来为他诊治。
吃了药,不舒服的情况得到舒解,他坐在二楼的暖炉前,拿着红酒品尝。
明知感冒吃药不该喝酒,但是想做就做,他并不觉得区区一杯红酒能引发太糟糕的状况。
喝完红酒,时间已经十点了,他将窗帘全都拉起来,躺在床上,屋内的一片黑,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讨厌在睁开眼的瞬间看到四周都是明亮的光芒,因为那会让他产生某种幻觉,以为自己再次陷身火海里。
也许是酒精的影响,也许是药效发作,他很快便抵抗不了倦意,沉沉入睡……
车子高速疾驶,无法煞车,他孤立无援,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受到猛烈撞击,自己不受控制的冲破挡风玻璃,飞到车外。
血红一片,四周火光不断,车子冒着烟,汽油漏了出来,慢慢的流向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他。
车底冒出火花,差点点燃地面上的汽油,他想动、想逃,眼底却全都是血,浑身痛得无法移动。
他快死了!快死了!不停的在心底呐喊、求救,但没有人来救他。
「要怪,就怪你是圣堂财团的继承人;要怪,就怪你的父亲使出下流无耻的手段,把我的公司夺走,害我失去一切,我的老婆也跟人跑了,连我的孩子都不愿意理我……都是你们圣堂财团的错,所以去死,所有圣堂的人都该死,连你也是,你该死……」
不……不是,不是……不是他做的,不是他,他不想死,不想……谁来救他?他要死了,要死……
轰的一声,前方的车子爆炸,眼底的世界变得灼热骇人,他看到残破的车门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倏地瞪大双眼,李斯海急忙坐起身,用力喘息,急促的心律让他觉得心肺痛得好像要炸开了。
歪歪斜斜的摔到床下,他站起身,不稳的冲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大口猛灌。
他睁大的双眼充满惧色,双手不住颤抖,连双脚都觉得无力难受。
可怕的梦魇,无法摆脱的回忆,再次让他感觉自己又死了一次……该死!他是李斯海,无论何时何刻都该无畏无惧的李斯海,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被恶梦困扰十多年仍无法释怀?怎么可以被打败?
情绪始终无法平静,他的身子仍不断的颤动,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突地,熟悉的声音再次隐隐约约流进他的耳里。
手上的动作一僵,他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阳台。
颤着身子,拿着水杯,他缓缓的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藉着黯淡的月光,看向外头那棵大树。
那女人又坐在树上唱歌了,他住在这里两晚,她每天都出现。
她不知道在吃什么,偶尔吐出的轻哼声让人感觉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他还是看不清楚她的脸孔,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唱些什么,不过那嗓音很轻、很柔,让他急乱烦躁的心思逐渐恢复平静。
杯子里的水被他喝完了,但他仍然没有移动,只是持续拉开窗帘一角,看着她模糊的身影,听着她那令人心神沉静的嗓调。
想了想,他放下杯子,打算踏上阳台。
突然,昨晚受到风寒,今天咳得快休克的惨状浮现脑海,他动作一顿,打消了到外头的念头。
他半开落地窗,除了寒风偶尔吹进屋内,外头的歌声更加清楚的流进他的耳里。
躺回床上,拉好被子,他的双手在肚子上交握,缓缓的闭上眼。
微微的凉意吹走房内沉重的气息,细腻的嗓音围绕在他的四周,将所有的阴晦与恐惧摒除。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沉沉睡去,而且是一夜无梦……
那个女人……是谁?
天亮时,李斯海醒来,记忆自动停留在坐在树上唱歌的女人身上。
微蹙的眉头显示他正困扰着,但陷入思索,还不忘换上新的休闲服。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早上六点,他凝了凝神,眸底掠起一抹犀利。
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他要去吃早点。
但吃早点何以神情凛冽,像是要去找人麻烦?
当然,他确实想去找人麻烦,昨天早上遇到的无礼女人,他的目标是她。
从她身上受到的耻辱,该死的鬼同情,这件事一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看着被他丢在沙发上那件该死的中性披风,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捏起它,带着走出小木屋。
朝着餐厅移动时,他行经大树前,停下脚步,想到昨天待在上头的女人身影……摇摇头,他继续移动脚步。
原以为今天会如昨天一样在餐厅内遇到那个没礼貌的女人,可惜,除了他以外,还有几个人在吃早餐,但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想了想,他觉得有些失望,轻轻的哼了哼,颇为不满的低喃,「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今天再出现遇到我,会很惨。」
将黑色披风丢在椅子上,他走到吧台前,为自己取了些早点,依旧是荷包蛋、火腿和咖啡。
才正要走回自己的座位时,不知怎地,他的手竟然一滑,盘子上的早餐差点掉落地上,他急急稳住,下一秒,暗暗的咒骂几句。
荷包蛋和火腿是保住了,但是盘子上的那杯咖啡又倒了。
这一次更糟,移动的动作太大,整杯咖啡倒在他身上那一套台湾只进口五件的名牌休闲服上。
连续两天失去两套他最喜欢的衣服,他觉得自己和这座度假村的咖啡一定有仇,否则怎么会这么倒霉的发生这种鸟事?
深吸一口气,再重重的吐出一口长气,他发现自己的糗状吸引了餐厅内其他人的注视。
胃口尽失,这该死的不小心所造成的意外,让他的心情变得很不好。
盘子被他丢回桌上,眼角余光看到那件难看的黑色披风……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神情愈来愈僵硬。
不甘愿的抓起披风,他咬着牙,将它再次披在自己的身上。
转身,他正打算走人,抬起眼,看向前方,面色当下难看得快要黑了。
该死!那女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竟然在他又出事时才出现。
今天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女人瞧见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从他脸上缓缓的下移到他身上……不,是他身上那件十分眼熟,本来应该是属于她,但后来她送给他的黑色披风。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这件……连今天都穿着它出门,看来给你是给对了。」她的脸上隐隐流露出笑意,眼底也充满笑意,直勾勾的盯着一脸难看的他。
变黑的脸这下大概又变成绿色的了吧!李斯海心里的咒骂不曾断过,咬牙低语,「我并不喜欢它。」
「不喜欢?那你现在穿着它的原因是?」她哪相信他的话?
「因为咖啡倒在我的身上。」他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她以为听错了,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又倒了?」
「对!」
「看来你和这里的咖啡有仇。」她忍不住做出评论。
他一怔,很不高兴的蹙起眉头,因为他刚刚才这么想过。
「就算咖啡倒了,你穿上它遮挡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我以为你昨天就会把它丢掉,没想到不尽然,你今天还是把它带出门了。」她指了指他身上那件披风,说话的口气认真。
他听了觉得很刺耳。「那是因为我本来打算把它拿来还你。」
他违心辩解,不看她,其实他是想将它狠狠的、率性的丢在她的面前。
「还我?不是说没有多余的时间还我?」她轻笑,坏心的调侃。
「我确实是……」
「不过算了,没有还我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你又需要它了。」
瞧她笑得真切,但他知道,她在嘲笑他。
朝着她走去,来到她的面前时,他没有停下脚步,急快的越过她,离开餐厅。
那男人的眼底闪烁着怒火,显然……又生气了吧!被她惹的。
对啊!她确实是故意在嘲笑他,觉得把他惹火了,真的很有趣。
谁要他的态度这么糟,无礼又自大?
【第二章】
待在度假村的这十天,每天夜里他都能听到在树上的那女人的歌声,从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好奇,他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女人的歌声似乎能平抚他的心情,就算被恶梦惊醒,最终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能再次安然入睡。
这样的情况让饱受恶魔折磨之苦十多年的他感到惊讶,以及对那女人的身份更加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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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的无情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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