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想隐瞒身分,她也不急着在白日时就在他媳妇儿面前拆穿他,但是她还是要问问清楚,他如今这个样子,还有胡家被扣上的罪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听见他和孙媳妇的对话,知道依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于是她刻意守了大半夜,果然等到他又翻墙过来。
胡靖惟沉默了半晌,看着祖母沉痛的双眸,他微闭双眼后,再度睁开,缓缓说着这几个月来的惊险,「这一切都是押赴边关那批物资惹的祸……」
无意间,他发现押赴边关的物资不对劲,一件件的冬衣里头,有大半都掺了芦苇花,那样的衣裳纵使穿了,被冷风一吹,仍会让人连骨子里都发寒。
北关那是什么地方,风冷得可以刮掉一层皮,兵士拿着兵器驻守边疆,结果却连穿都穿不暖,这又是什么道理?
胡靖惟心性坚忍,知道此事必定牵连甚广,硬是忍了下来,等着后续仔细查访确定,再上折子好将那些国之蠹虫一网打尽。
不想,一到北关,除了他带来的亲兵,其他人都被打散开来,而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查探,就受命领兵出征。
本来说好是兵分两路包抄,结果等进了峡谷,该合围包抄的另外一路人马却不见踪影,而他和他的兵奋勇突围,侥幸存活的也不过十来人。
他直觉事情不单纯,所以突围后没有回到边关县城休养,而是在偏野之处先搜伤并且打听消息。
果不其然,战败的消息经过一天一夜居然没有传回城里,各个城门也严加看守,似乎正在盘查些什么。
胡靖惟要是还不清楚这是个圈套,实在枉费他领兵多年。
他带着剩下的人马,紧赶慢赶的回到京城,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胡家已经被抄家,族里的人几乎都下了大狱不说,祖母和幼弟,甚至是他成亲不到半年的妻子也都不知去向。
「……目前知道有所牵扯的人太多,所以孙儿还不敢露出真面目,就怕还未查出真相,又被奸人所害。」
胡老夫人也是看着两朝争斗走过来的,自然明白一旦事情牵扯到了官场,就不是三两下能够解决的,且如今皇上年轻,身边有监国王爷和太后外戚两派势力相撞,别说边关军事这种大事,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足够两派人马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
唉,外患都未曾完全消除,现在朝局又极为不稳,想要好好过上一段平静的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胡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搀着孙子站起身。「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就行了,祖母老了,也管不得你什么,但是你要记住,做人一定要无愧于心。」
「孙儿一直不敢忘怀祖母教诲。」胡靖惟沉稳的回道。
胡老夫人的身子禁不起一整晚不睡的折腾,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又确定了大孙子还好好的,心情一放松,困意随即涌了上来,她回屋里前,还是忍不住又多嘱咐几句,「你媳妇儿那儿……要是有机会,就早点跟她挑明了身分吧,她一个女人,拖着一老一小,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又要打探抄家的消息,又要挑起生活的担子,着实不容易,你就是有多少个理由,一直瞒着她,怎么也说不过去。」
就算不提抄家那日,孙媳妇儿不怕拖累的牢牢护着他们一老一小,只看这些日子那孩子的努力,她也觉得这
个孙媳妇儿可以说上一句心性纯良了。
胡靖惟没想到祖母对许樱儿有这么好的评价,想着那个时不时发楞、性子看起来也有些倔的小妻子,他点点头不发一语,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胡老夫人回了屋子,听着窗外规律却细微的劈柴声,再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孙媳妇,她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两个都是拗性子,等到说明白的那一天……唉……」可有得闹了!
许樱儿连着几天一大早起床,就发现自家的柴火都劈好了,水也挑好了,最夸张的是,有一晚屋瓦掉了一块,她本想着隔天起床后要修,怎料起来一看,屋瓦已经妥妥当当的回到原位,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
她当然不会认为真有什么帮忙做事的小精灵,自然是隔壁的胡屠户所为,她想阻止他,但不管她起得多早,他总是预先替她做好了杂活,敢情他是个夜猫子,都不用睡觉的?
如果她单身,应该说没有肚子里的那块肉,她可能会高兴一点的接受他的好意,不管怎么说,他有着她喜欢的身材,还有那副迷人的嗓音,实在是无处不勾引着她。
但事实却是,穿越之神开了她一个大玩笑。
原主的丈夫死得不明不白,她甚至还得隐姓埋名的过日子,这样的她,要怎么抛弃一切,努力让自己的小桃花开花结果?既然不可能,还不如趁着暧昧才刚萌芽之际就斩断。
许樱儿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在连着几天都找不到好机会可以和胡靖惟好好谈谈之后,索性熬夜等他,不把人逮住把话给说清楚,她也就不睡了。
有这样的决心是很好,她的意志力也够坚强,只是她太小看孕妇的体能和嗜睡的症状,好不容易熬到子时,她已经眼前一片迷茫,头像小鸡啄米般点个不停了。
胡靖惟如过去几天一样翻墙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许樱儿身上披了一件又一件的厚衣裳,脚边放了一个炭盆儿,窝在门边,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看起来娇憨中又带着疲惫,让他是恼在心中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懂得爱惜身体,都已经快三九寒天了,她居然只披着几件衣裳,用一个都快要灭了的炭盆,就这样坐在外头,要不是他今儿个来得早一些,她岂不是还要这副样子继续在外头受冻?
「醒醒,回屋子里睡。」胡靖惟把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一边叫着她。
许樱儿听到声音,缓缓张开双眼,有些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我先睡一下,等等再喊我吃饭……」她感觉到身上多了几分暖意,忍不住侧着脸,靠在温热的衣裳上磨磨蹭蹭的,像只娇憨的小猫。
他压低声音又喊了两声,可是她竟真的又睡着了,一时之间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高壮的他只好像尊雕像似的站在那儿,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飘,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她的容貌。
两个人第一次相见是在万佛寺外头,她被一群混混追着,他恰巧路过,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就衣衫不整的撞入他怀中,众目睽睽之下,他除了娶她,似乎没有别条路能走。
第二次见面,就是成亲当日、掀开盖头的瞬间,她小巧的脸蛋涂了浓浓的脂粉,几乎无法看出原本的模样,只能看清她一双眼眸带着怯懦,而洞房时,在昏暗的房里,他也只对她细如小猫的啜泣声有印象。
如今细细端详着她,她不染脂粉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消瘦,一头黑发贪图方便只绑了一个松散的大辫子垂在耳边,挺翘的鼻子下,轻轻撅起的粉唇看起来格外娇憨可爱。
他的视线移到她双手轻放的地方,虽然她的肚子还不明显,但是想到她怀着他的孩子,他的心情不免有些激动……想到这儿,他猛地回过神来,他虽然还想这样看着她,说不定还能就这样看到天明,但是如今她的身子
可不容许她这般折腾。
胡靖惟看着睡得更沉了些的她,轻巧的将她拦腰抱起,她的大辫子像条毛尾巴在空中晃荡,不时扫过他的身子和手臂,像羽毛般挠着他的心。
这是他的妻,只是现在他却连拥抱她,都只能在无人看见的夜里,他的心底漫起阵阵的酸涩,但很快的他又将这样的情绪隐藏到最深处,他甚至不敢让这样的心情泄漏半分。
他无法因为手中一点的温暖而动摇他的心志,也不能因为心里头的一点柔软,就忘了身上背负的仇恨,若是不彻底清刷冤屈,他们永远不能堂堂正正地过日子,一想到这里,他不自觉收紧了抱着她的手。
许樱儿感觉到微微的不适,嘤咛一声,眼睫缓缓掮动,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入眼的又是那太过熟悉的落腮胡,她楞了下,总觉得这个视角好像不大对。
等等,她刚刚不是坐在门边吗,怎么现在被抱起来了?这男人会不会也太自来熟了点?
「放我下来!」她没好气地挣脱他的怀抱,只不过身上厚重的冬衣阻碍了行动,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娘子不是吃素的 第七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