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不好惹 第九章

  「喝下去。」他淡淡地道。
  虚软的可人儿却直觉地想抗拒,望着眼前犹冒着丝丝热气的碧绿色汁液,恐惧和不安再一次袭上心头。
  不!她绝不能喝下仇人端给她的东西!
  「喝下去。」没有热度的眼眸静静注视着怀中的娇颜。
  四月的脑海充满了疑窦,粉唇依旧紧抿,怯生生的水眸透过氤氲的热气茫然不知该落向何处。
  「不想喝?」杜仲眯起眼,阴凉的寒意立时散布在空气中,俊眉已不耐地紧皱起。
  他也想和那些黑衣人一样,凌辱并杀了她吗?心头的委屈感在刹那间决堤,气若游丝的她俏脸惨白加深,昏昏茫茫间,浑然忘了身在何处。直到他不耐地用碗沿强行撬开娇唇,将药汁一点一点地灌入,迷失的意识才倏然醒觉。
  一碗温热的药汁被强行灌入,口中犹留有淡淡的苦涩,体内却升起一股奇异的清凉之感,如夏夜的清风,清冽的山泉,完全熄灭了原先火烧般的灼热。
  这是什么药?
  四月呆呆地想,却发现身子已被她重新放回床榻上,而他依旧端坐在床沿,手正移到她的衣衫上——
  你要干什么!?
  她想大叫,错愕无助的水眸睁得大大的,并绝望地再度意识到自己现在什么气力都没有,只能任由他一颗一颗解开她身上的钮扣,直至细腻温软的香肩和玉臂全然裸露在他面前。
  突如其来的清冷让娇嫩的肌肤止不住地轻颤着,而他的下一个举动却令她几乎窒息。
  杜仲忽然俯下身,吸吮起她脖颈的某一处来。
  娇躯在一刹那间绷紧,贝齿紧咬下唇,骇然地屏住气息,螓首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竟仿佛为了迎合他一般。
  但他很快直起身来,并向外吐出了什么东西。
  被吸吮过的地方传来隐隐的灼痛感,粉拳紧握在身侧,四月弄不明白他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掉在灌木从里,那些火藤上的刺有毒。」
  嗄?水眸有些错愕,她急遽而微弱地喘息着,一时听不懂他的话语。
  灌木、火藤、刺、毒、她的身上……
  他清冷的脸孔始终没有改变,并一次次的俯身下来,直到所有的毒似乎都被吸吮干净,然后他从旁边拿过一个碧玉雕琢成的小圆盒,一打开盒盖就有一股奇异浓郁的甜香弥漫在床榻周遭,丝丝缕缕,钻入四月的鼻子,竞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安心感。
  杜仲用手指从小圆盒里取出一些透明晶莹的冻状物体,开始均匀涂抹在每一个他吸吮过的伤口上,然后随手把药盒放在枕边,刚想掀开被子盖住娇躯,却猛然又皱紧了眉。
  这一次他的双手直接从两侧探入了温润的玉背之下,不假思索地扯开了绑缚在一起的两条细带。娇靥上的惊恐和不安再一次积聚起,却无力抗拒这个事实——她仅剩遮羞的抹胸也被他摘除。
  水绿色的丝质抹胸被随手丢弃在一旁,呈现在幽暗双眸前的是一幅令人血脉债张的景象。白玉般湿润粉嫩的胸膛上是两团挺立的椒乳,仿佛两只小巧的白玉碗,春后的谢桃留下了它们的嫣红;柔丝如漆,散乱在被褥问,却仅可遮盖住一段皓白的玉臂。因为羞愤和困窘,四月的胸膛微微起伏,却愈加增添了其诱人的味道。
  低头凝视的幽暗黑眸变得愈加深沉。
  少女美好而私密的身子第一次展现在一个男人面前,娇怯怯的模样令人心疼。可悲的是,这个男人竟还是她的仇人,一剑诛杀了她未婚夫婿的恶魔!
  这个魔鬼!
  四月心里在泣血,他已经带给她足够的不幸,为什么还要让她承受如此的不堪?
  令她感到强烈心悸的眼眸就在面前,不断地灼烧着她的身心,只能别无选择地紧闭双眸,任凭温热的泪珠滑落到枕际,拼命想把接下来会遭受到的凌辱从记忆中抹去。
  而他的唇果然落了下来,落在她温润可爱的左乳上,却是一如前几次的吸吮,并很快退了开去。
  本已绝望的人儿吓了一跳,错愕的水眸不可置信地睁开,隔着薄薄雾气,怔怔地望向身边那个俊美而清冷的人。
  他为什么肯放过她?
  脑中始终盘桓着这个疑问,直到那股清凉的感觉再一次降临,羞赧和怔忡并存,她才不得不相信,他只是在为她解毒。
  杜仲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冷冷地起身走了开去。
  意识朦胧间,四月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越走越远,仿佛消失在了云天和海泽的交汇处……
  不知过了多久,费力地睁开迷蒙的双眸,四月终于幽幽醒转。
  啊,她的身子——
  那羞耻不堪的一幕轰然回转眼前,让四月的粉颊在瞬间变得火烫,双臂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似乎想寻求一些安全感。手臂上传来的触感却吓了她一跳,她的衣衫已经回来了!
  四月不可置信地倏然坐了起来,低头一看,她的衣衫果然完整地裹在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那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吗?
  错愕的娇靥刚想安慰自己,却又在同时感知到了肌肤上传来的奇异清凉感,内外皆有,空气中还浮动着一股浓郁的甜香,是梦中的那个气味。
  四月有些被弄糊涂了,惶惑不安的水眸四处打量,却惊愕地再一次发现,她明明是睡在自己的卧房内。
  那一切是梦?
  不是梦?
  脑中两股声音仿佛在交战着,势均力敌,各有各存在的理由,直至目光下落到枕边,这场纷争才倏然结束。
  那个碧玉雕琢成的小圆盒!
  那个曾在梦中出现的药盒,此刻却真真实实地摆放在她的枕边,盒盖半开着,难怪空气中会飘浮着那一股香甜的气息。微颤的小手轻轻地捧起圆盒,仿佛全然陌生般地盯着它痴痴瞧了半晌,才终于轻叹一声。
  看来那一切不是梦呵!
  她的身子,她清白无瑕的身子,果然已被那个恶魔玷污了!
  心被一片绝望冲击着,四月有一种想哭的强烈冲动,贝齿紧咬住下唇,手臂隔着被子环抱住曲起的双腿,她终于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嘤嘤地啜泣了起来。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可怜她大仇未报,却已——
  突然间,室内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下去,原来是四月正摇摇晃晃地从床榻上下来。噢呜,头好痛,简直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不知自己正虚弱过度的人儿只好用一只手扶着脑袋,另一只小手颤颤巍巍地推开房门。
  此刻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只见她摸索到隔壁李大婶的房门口,径直推开门,抬脚就跨了进去,孰料被凸起的门槛绊了一下,虚软无力的小身子立时「砰」的一下重重摔进内室。
  四月疼得纤眉紧拧,可不知为何,居然忍着没有再哭出来,而是独自用手撑着,好容易艰难地又站了起来。
  衣裳!
  忽然间水眸中发出异样的光芒,似错愕,似怔忡,似委屈,更似痛楚。
  在朴素洁净的床榻上赫然摆着一套绛紫色的新衣裳,上面还绣着大红的团花,富贵喜气。衣裳整整齐齐地被叠放在被褥旁边,没有一丝皱褶。
  这是李婶儿的衣服呀……
  四月娇颜上的神情已全然转变成绝望,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一步、两步……四月逼自己过去,终于下定决心从床榻上捧起了那套新衣裳,过分小心翼翼的姿态却俨然怀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一般。
  这是李婶儿的衣服,她会好好保护的,绝不会让它们掉落到地上!
  小心翼翼又虚弱的身影沿着一条碎石小径走了长长一段路,几次有晕眩感袭来,不得不止住倔强前行的脚步,稍歇一歇后又继续向前迈出虚浮的步伐。
  终于,在一个幽静的拐弯处,一大丛枝繁叶茂的蔷薇花前,四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将绛紫色的新衣裳放在前面,然后病弱的娇躯恭恭敬敬地对着衣裳叩了三下不止,晶莹的粉泪再也抑制不住,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跌落下来,迅速濡湿了膝前的土面。
  「李、婶儿……」呜咽的声音发着颤,「你死得太可怜了,那些坏蛋一定会遭到天谴的!我、我……都怪我走得慢,才拖累你那么晓还没回到山庄……才会碰上那些恶人……」
  雪白纤弱的小手忍着痛从蔷薇枝下隆起的土包上扒黑泥,一捧又一捧,直至在新衣裳上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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