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咲看见了他眼里的坚决,看到了他想要做傻事的决心,可她什么都办不到,更无法阻止,只能看着、听着。
「等等……」
「停。你可是要说出那小美人的下落了?」前面一个字是给蓟庚的,后面一句则是给月阳炎的。
「既然国主对漂亮的男子情有独锺,不妨考虑下我,如何?我自认长得也不差呀。」
那偶尔皱眉和疼痛的抽息,似乎是被打断了骨头,但月阳炎仍挣扎着起身,径自笑得狂妄。
「混帐!像你这种货色本王要多少就有多少,想那小美人有一双多倔强坚强的眼睛,长得又灵秀动人,让人恨不得想看他被压在床上逞欢,又痛苦又欢喜的表情……咳咳。」
离题了,也曝露自己的猥琐思想。
照栾国主连忙改口道:「给你面子你不要,你觉得自己长得好俊是不是,本王就让蓟庚毁掉你的脸、割了你的舌、断了你的四肢,把你做成人彘丢进茅坑里,看你还敢不敢自命不凡。事后本王就派人去斐国和你家一寸一寸地翻,就连你家乡轰州都要翻个遍,定要找出那个小美人。
至于你眼前这个,等料理完你,本王就让整个军营的男人逐一奸淫她,在你面前把她整死。」
住手、住手……泪终于掉了下来,热烫着湿润了脸颊,秦咲想要大吼,奈何嘴里塞着东西,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不介意他们如何对待她,真的,正如同他不顾一切,费尽心机,拚上性命都想要护着她,绝不让她的身分曝露一分一毫,但他们若真的那般对待他,她会比死还难受。
脸上淌着的是泪,心里流着的却是血。她喜欢他,很喜欢一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果真如当初他所说不愿他受到半点伤害,就是一点点也不愿意,与其让他痛苦,还不如由她代为承受,只因她是如此的……爱他。
「我杀了你!」失去控制的暴怒咆哮是因为听见她即将要面临的可怕待遇,月阳炎试图抵抗药效,想要拚尽全力起身,却被蓟庚一脚踹回地上。
「那也要你……」有这样的本事。但拿着短刃靠近的蓟庚根本没机会说完就被自己的痛叫声打断,原因来自于一把穿透他手掌的银匕。
紧接在叫唤之后,两名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面那人容貌俊魅,眉宇间与月阳炎有几分相像,雪色衣袍贴身裁剪;后面那人脸上有着伤疤,魁梧的身躯黑袍红黹,看起来就不好惹。
「他的手还在汩汩流着血呢,真血腥。若是我,定会让他手掌齐断,如此断腕藏在袖中才不容易教人瞧见。」俊魅男子眸光跟嗓音一般浅浅淡淡,不太蕴含感情,一进来便对那把匕首的使法加以评论。
「那才更血腥好吗,真像你那么说,血就不是汩汩地流,而是哗哗地喷。」疤面男子回答得没半点苟同。
「月、月、月……阎……」
这两人,一人是西斐大都督,另一人则是西斐大将军,照栾国主曾跟他们打过照面,明白这两人位高权重,已经开始瑟瑟发着抖。
蓟庚更不可能不认识他们,也不管右掌上还插着把匕首,只觉大势已去,发着怔,扑通跪下。
「阎将军,你倒是说说看,在军中以下犯上,勾结他国之人意欲残害自己上司之人该判何罪。」俊魅男子冷冷说道,淡泊的眸经过月阳炎之时竟闪进几分担忧。
「斩首。」
「那就劳烦阎将军了。」
语音刚落,不管蓟庚如何求饶反抗,最后仍是被疤面男子拖出营帐,叫声渐行渐远。
轮到照栾国主了,本以为俊魅男子会像料理蓟庚那般料理他,却见俊魅男子走到面前,唇角噙着无温浅笑,道:「照栾国主。相信见到我们,您也该明白外面发生了何事。您有两个选择。
第一,跟您那些被阎将军的部下五花大绑的护卫一块灰溜溜逃回照栾国,上回您领兵拯救西斐重臣一事也因现下您企图虐杀这位重臣一笔勾销,从此您无权再对我们西斐提出任何条件;第二,您可以选择死在这里,而动手之人是我,只因我姓月,而被您命蓟庚修理得如此凄惨的男人是我表弟。
相信若您够聪明就绝不会选择第二项,是吧。最后,照栾国不过一方小国,要将你们赶尽杀绝,我们西斐绝对是绰绰有余。」
惨叫响起在俊魅男子一番费尽苦心的解说之后,照栾国主连爬带滚逃命,出门之时甚至被地上的毯子绊倒,干脆用爬的离开,沿途还留下一滩滩似尿迹的拖痕。
男子将视线调了回来,轻叹一声,想去为秦咲松绑。
「住手,不许你碰她!」月阳炎的怒吼就响起在身后。
俊魅男子无法忽视,转身淡淡扯笑道:「阿炎,恭喜你还活着。」
月阳炎没有说笑的心思,愤怒的火焰都快从双眼爆发出来,咬牙吐出的字句字字带狠,「是那个天杀的妖祭用过劳什子卜术告诉小鬼她的身分,小鬼才命你来带她回去复命是不是,你敢带走她,我杀了你!」他口中的小鬼指的是当今的西斐皇帝。
旁人就算了,他如此公然的不尊不敬教男子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我记得我是你表哥,小时候你还拿我当亲哥哥,整天哥哥、哥哥地喊,为何随着年龄增长,你倒是把兄友弟恭忘得一干二净。」
「你敢碰她一根汗毛,我让你变成我的表龟孙!」
一脚踹过去,翻肚,任他四脚朝天求死求活就是不出手相助,让他自生自灭,「哎。」
好明显的叹息,在解放秦咲的同时,俊魅男子反而一脚踹在月阳炎身上,在他被踹晕过去之前,无奈叹道:「我只是来救你的,至于你和她的事以及她自个的事,我不会去管。还有,阿炎,你太吵了,太不识好人心,你就暂时安分躺着吧。」
「炎!」秦咲充满焦急担忧的叫唤随后响起。
当月阳炎被她抱进怀里,想跟她说话,却因先前那脚真的踹得毫不留情,他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就直接晕死过去。
【第十章】
「咲儿!」月阳炎一声好夸张的叫喊乍然响起。
好似一幕书中的凄美桥段,他仍健在,而秦咲却化作幽魂一缕,任凭他手伸得恁地长,脚下步伐迈开奔出老远,依旧构不着,眼睁睁看着她越飘越远,而他的身影无限缩小,唯有无垠黑暗不住蔓延覆盖整个画面……
「我在这里。」小小软荑回握,力道有些虚、有点软,还夹带浅浅的无力,只因,「你弄疼我了。」
月阳炎把她的手握得好用力,那劲道就像身在战场之中手握一卷敌方送来的挑衅竹简,对于上头所书种种愤恨不已,想用力将其握碎成尘粉,以表胸中怒火燃烧的恨。但她并不是他的敌人,他也并非想拿她的手宣泄恨意,他只是担心。
「你、你没有走?」惊讶以及错愕像流畅的文字瞬间书满在那张带伤,甫醒来仍显苍白樵悴的俊逸容颜上。
「你希望我走?」
「不是,我只是梦见你离开了。」回应的语气太急促,急着澄清。
他的确梦见了她离去的情景,先前他身上有伤,还是很重很重的那种,至于重到什么程度,他相信不会比躺在地上,任由一头大象用四只巨脚狠狠踩落、碾过好得了多少。
回程路上他一直昏昏沉沉,好几次醒来瞅见秦咲那张熟悉的容颜布着浅淡忧愁,小心翼翼地为他抹药、擦身、喂食药汁,从头到尾没有吐出半句怨言。一股暖暖的窝心袭上心头,让他知道她对他的担心、在乎,但每每因疲困阖上眼看不见她又会觉得好不踏实。
是的,他将她在身旁对他的悉心照料视为虚虚幻幻、真真假假难以辨清,更曾梦到她不是被月淮拖走带进宫,遭到小鬼降罪处死,便是梦到她无情淡漠地甩开他的手,踏出他家府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在你梦里的我可是瞅见你与哪个女子厮混,以致勃然大怒,离开之前可有甩你几个巴掌,怒斥你风流无耻,大声起誓永生不与你相见?」秦咲淡淡问着,静美秀丽的容颜看不出半分喜恶,嘴上、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那是在用调羹舀起一匙苦药汁,再用嘴吹凉的动作。
因为她记得他有猫舌头,知道他喝不了烫,便将每一碗药汁都细心吹凉了才喂给他。
有时他醒了却似没醒,随便诱哄两句他都会迷糊点头,趁机给他灌下。有时他好可恶,听见她的呼唤却假装听不见,还说她好吵,然后嚷着身体好疼,兀自沉回麻醉痛楚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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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是妖孽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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