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不及男人肩高的小姑娘说了,还有两个选择可以挑,她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想亲自瞧瞧,他们也想危急时有人救助。
「好,我去拿,你等着。」周藏七面容凶恶的撂下话。
一会儿,他拿回一只漆白的花梨木方匣,不大,两尺见方,宽约五寸,方匣正中央漆了十字的朱漆。
佟若善接过匣子便往地上一放,她蹲了下来将方匣盖子打开,纤纤素手洁白如玉的往上一提,几个大男人骤然瞪大眼。
经过改造的匣子里别有玄机,一直拉直便成了高一尺的三层柜子,第一层放的是奇形怪状的刀具,有大有小、有方有钩,还有像筷子的夹子,细长的小剪子;第二层则是一粒粒搓圆的棉球和剪成方块状的纱布、成捆的纱带、一瓶烈酒、一瓶不知何物的水,还有几片削成板状的竹片,两、三瓶味道奇特的药水,还有膏状黏物;最下面一层则一目了然,无非是一些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有葫芦形、有圆肚形、有长颈形、有南瓜形,一看就知道是放药的,林林总总算来共有二十几瓶。
「把他的裤子撕开,露开受伤部位,我要先看他伤得如何。」佟若善是脑神经外科名医,不是一般外伤外科,看个小外伤简直是侮辱她的专业,她只好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在意。
一名皮肤黝黑的男人看了受伤的男子一眼,待受伤男子点头示意后,这才蹲下身,双手一用力,将已经用刀挑开的裤管撕得更开,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以及已经发黑生腐的伤处。
「你这伤起码伤了十来天,没找大夫看过吗?」他是不要命了,还是逞英雄,再延误治疗真的要截肢了。
「看了,军医。」原本更严重。
惜字如金的男子目露冷光,盯着在他腿上东瞧西瞧的小丫头,眉头微皱地看着她从匣子侧边抽出类似皮套的东西,手法俐落地往葱白五指一套,彷佛在手上多了一层薄皮。
「不要看了,这很贵,我要弄这一双不容易,别看到好东西就打主意,我不会给的。」佟若善马上道。在现代随便买都有的手套,她用了十来头猪的肠子才弄出三双,她还舍不得丢,回收用烈酒浸泡再重复使用,反正用到的机会并不多。
她完全没想到在这次的手术后,她日后会接到更多更艰险的救急手术,而在她看来十分难成事的消毒手套,在某人的一声令下,成箱成箱的送来,堆积如山,教人傻眼。
男子微微挑眉,那种东西她就觉得贵?看来这丫头没看过真正上等的好物。「你要如何治伤?」
她先看了看,以指伸入伤口探探深浅,不意外的摸到一硬物。「你有截箭头的倒钩扎在肉里没拔出来,卡在腿骨位置,造成你的皮肉溃烂,无法癒合,我的方式是把腿肉切开,取出倒钩,削掉腐肉再缝合,你有建议可以下刀前提,我一向尊重伤患的意见。」
「尊重个屁,你分明是见死不救!」周藏七个性直,最见不惯婆婆妈妈、尽说废话的人。
「好,那你来动手。」佟若善冷眼一扫,周藏七立即缩颈往后一退,确定没人干扰后,她才又转回头对受伤的男子道:「先清洗伤口,把伤处完全露出来我才好动刀,这会很痛,你先忍一下。」嗯,更正一下,是非常痛。
「不是有麻沸散?」男子利眸一闪。
「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男子的嗓音一沉。
「没有药材呀!谁会随身准备一包麻沸散。」
其实她有,由汤剂研制成粉状,撒在伤口上便能局部麻醉,可她不甘愿呀!她每制一种药都费尽千辛万苦,还要从日常家用节省下来,有的药材可不便宜,做成的成药才那么一点点,用完了就没了,而她不想整日埋头制药,把自己搞得一身难闻的药味。
说穿了她就是懒,她自认是医师而不是制药师,药够用就好,无需整天埋首其中,攸关个人骄傲。
「也就是说,你手上有麻沸散的药方?」只是凑不齐药材?
佟若善突地将半瓶盐水往伤处倒,十分愉快地听见某个人的痛呼声。「我说过有点疼。」
「不是只有一点吧!」男子冷瞪着她。
「没听过良药苦口吗?你这条腿还能感觉到痛楚算是幸运了,若是三天内没治,你就该和它告别了。」佟若善说得实际。
「你是故意的。」他很肯定。
「是又如何?你可以不让我治。」又不是她求他,保不保得住腿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男子抿着嘴,目光冷冽如刃。「你要是没治好,你会知道后果。」
佟若善这下子不免也来了气,他居然敢威胁她,当她是吓大的吗?「那我要不要顺便把你毒死,免得你事后翻脸不认人,把我砍成碎片?」
「你敢——」
「敢下毒就要你的命!」
「你敢下毒……」
「你好大的胆子……」
「在爷的面前也敢毒害边关大将——」
受伤男子沉下脸还没开口,围在他四周的众男便纷纷发怒,把眼珠子瞠到最大瞪着她。
「你们很吵,到底治不治?」佟若善一脸他们再吵她就抽手的神情。
几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无数的大男人,立刻憋屈地吼出一个字,「治!」
「很好,谁再发出一个音我就不治了,包括你,大块头。」在治疗过程中,大夫最大。
几个大男人的几张嘴闭得死紧,只能愤愤的瞪着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小丫头片子,莫名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委屈。
「刑剑天。」
佟若善用棉球擦拭伤口的手一顿,又继续动作。「你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今日一别再无相见日,你不认识我,我没见过你,我们是茫茫人海中两颗小小的米粒……
「还有,我很穷,买不起金针,只能用银针代替,你还是会感觉到痛,但我相信在战场上刀里来剑里去的你应该忍得住,你要切记一件事,不要跟我说话让我分心,我必须在两刻钟内拔钩、清创和缝合,若是时间耽搁过久,你的气脉会堵住,以后就算治好了也会行动不便。」说完,她朝方匣下方一旋转,匣内另有机关,露出一排长短粗细不一、排列整齐的银针。
她的双手不抖不颤地依照穴位,分次将银针插入伤口的四周,整整十八根银针巍巍抖颤。
别说是插在身上,光用看的就够惊心动魄了,几个杀敌如砍瓜的将领在看到她插完十八根银针后,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心中不禁微微发凉,上下滚动的喉头欲吞难噎。
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个丫头不简单。
当他们再看到她面不改色的下刀挖肉,刀法准确的挑出一小片箭钩,接着手指穿梭如绣花般的剔除腐肉,已经有几个人受不了冲到外头去吐了,而她依旧神色如常的挑开血脉割肉。
看到这情景,堂堂七尺男儿也不免敬佩,小姑娘有过人勇气,见到喷出的血肉居然不惊不惧。
「小姐,奴婢替你擦汗。」
「嗯!」
小姐一应允,青桐立即取出绣有小鸡啄米的手绢拭去小姐额头冒出的薄汗,并小心地不遮住她的视线。
在确定腐肉全部清除后,佟若善从方匣最下层取出雪白瓷瓶,看得出来她很舍不得用,再三迟疑后才拉出瓶塞,只倒出一些些白色粉末在伤口上,然后赶紧收起来。
就在大家正要嘲笑她小家子气时,令人难以置信的情况发生了——
药粉撒在伤口处不久,原本还在冒血的伤处忽然止血了,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由血红肉色转为正常肉色,发红的皮肉逐渐消肿。
「那药……」简直是神药!刑剑天也不禁瞪大了眼。
「我的。」佟若善把药收好,两手飞快地收回,缝了二十七针,用小剪刀剪断缝线线头,大功告成。
「我买。」刑剑天的腿完全没有痛的感觉,他面容沉肃得令人不寒而栗,眼神有如利刃。
「两百两。」佟若善马上开价,有钱不赚的是呆子。
其实成本价不到一两,难在其中一味的三七难寻,一般的小药铺供应不起,她有几亩药田还做不了百儿千瓶,不过她敢这般开价也是看在物以稀为贵,在与敌人作战时,最怕的不是一枪毙命,而是明明尚有生机却因血流不止而亡,危急时刻能救命的药都不是小事,说不定还能扭转战局。
「好。」刑剑天毫不犹豫的应道。
取下银针后,佟若善一手接银票,一手交药,她实在不信任这批胡作非为的兵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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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娘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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