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现代,不婚族也承受着一定的社会压力,不论远近亲疏,见面的问候语很少有不问及婚姻状况的,何况是男尊女卑,又有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观念的古代。
所以佟若善毫无这方面的挣扎,她是个相当理智的人,有时甚至显得有些冷血,她认为只要不动情,和谁相处一辈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就当做多了一个室友,以及播种的牛郎,就算他坐拥妾室,宠爱别的女人,也没关系,她只有一个要求,她得是掌权的正室。
无爱便无妒,不贪便能心安理得,至于爱情这玩意儿,能不沾染就尽量别沾染,那是撒上糖花的罂粟,会害人的。
距离药田不远的半山腰上,长了两棵快百年的老茶树,想起自个儿偏爱的花茶,手痒的佟若善便带了话痨子青桐上山采茶去,老炭头就在茶树附近守护,身子倚树打盹。
一会儿功夫,两人采了满满一箩筐,借了朱三家的厨房,佟若善有模有样的炒着茶,一箩筐的茶叶快火一炒,浓缩剩下不到四分之一,茶香四溢,她用了个小瓮装着带走。
上了驴车往回走,走到一半,又下雨了,来得急的秋雨打得车顶咚咚作响,雨势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不少雨水从车窗的缝隙打进车内,车里一片湿漉漉。
老炭头在车外喊道:「小姐,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也好。」佟若善回道。
「小姐,雨下得这么大,我们会不会赶不上回城?」青桐有些担心的问。城门一入夜便关上,进出不得。
「赶不上就赶不上,就跟姥姥说我们被云空大师留宿,听他讲道说经。」佟若善依旧淡定,况且与佛有缘这个藉口十分有用。
「小姐,前面有间废弃的道观,咱们先去那儿躲躲雨吧。」老炭头又在车外喊道。
「好。」佟若善应了一声。
老炭头将驴车停在道观前,青桐马上护着小姐跑了进去。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青桐看着供坛上蒙上灰尘的三清道祖佛像,一边问道。
「天雨路滑,赶路更危险,不想白白送命就将就点,还是你要跟姥姥说她的外孙女不守闺训,偷置私产?」
佟若善带着丫鬟出城是瞒着人的,对外她宣称是到庙里上香,求只平安符,事实上驴车是往另一个方向赶,与庙宇背道而驰。
其实她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了,她常常以上香为由出门,去庙里晃了一下便离开,改去做她自个儿的事儿,偏偏她不知哪里入了云空大师的眼,一老一少,一方外中人,一世俗小姐,两人竟然结成忘年之交,每回她一溜闲,就连不该打诳语的云空大师都会为她打掩护,不过知晓他们私底下小交情的人很少。
青桐也搞不清楚云空大师是真心喜爱她家小姐,还是四大皆空,众生平等,反正他俩说的禅语她永远也听不懂。
「小姐,这里我清干净了,你先坐吧。」一入观便很忙碌的青桐,很快清出一块空地,她将毯子铺在地上,让小姐坐下来休息,接着她顺便把道观稍加打扫。
这就是身为丫鬟的奴性,看到脏污就想清。
「去热壶茶来,有点凉。」佟若善将方才炒好的新茶递给青桐,她先试试味 .
春有茉莉秋有桂,回去后她还要摘些桂花,混着茶叶做成桂花茶,像她去年做的茉莉花茶就很成功,清香味自然持久,她还试过用兰花和荷花入茶,但香气不足,没法把茶香味衬托出来,她想明年再试一次,挑选新的品种。
「小姐,喝茶。」
携带方便又好用的红泥小火炉再度派上用场,装着八分满水的窑烧陶壶置于炭火上,白雾状的水气漫散开来,驱走了秋雨带来的凉意,让人有四肢回暖的感受。
「青桐,你越来越贤慧了,可以嫁人了。」佟若善调笑道。贤妻良母的好苗子,换成是她,绝对做不到这般无微不至。
「小姐,奴婢才十五,不急着嫁人,况且青蝉姊的年纪还比奴婢大呢,要嫁也是她先嫁。」青桐还想陪着小姐,以后当小姐的陪嫁。
佟若善没好气的睨她一眼,说她傻,她还真傻。「青蝉没有家人,早嫁晚嫁随她心意,可是你爹娘健在,他们总不希望你一辈子当个丫鬟。」
青桐有一大群兄弟姊妹,家里却只有几亩薄田,所有人吃不饱也饿不死,她爹娘逼不得已,只好在她三岁时把她卖入佟家。
她刚当小姐的丫鬟时,小姐穷,她连带的也穷,她们和周嬷嬷三个人又寄人篱下,只能尽可能省吃俭用,那时她除了三餐和季配两套衣服外,没有月银可拿,等到老夫人发现她们的窘况后,才发一些银两当日常所需,她才有少得可怜的月银能够拿回家。
不过真等到主子有钱了,可以给她更好的月俸时,她和家人的关系反而疏远了,因为兄弟姊妹都长大了,各寻各的活路去,反倒少有往来,只有她爹娘偶尔会来探望。
「当丫鬟有什么不好,小姐待我好,又给我银子,我要一辈子跟着小姐。」青桐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可当年无饭可吃的饥饿感,彷佛一道阴影,长存心间。
「傻丫头……」
忽地,在道观外把门的老炭头忽地飞身入内,挡在佟若善和青桐主仆俩身前。
「怎么了,老炭头。」青桐有些紧张的问道。
「有人来了。」在三里外。
「有人?」
老炭头不是程家的家生子,也非佟若善带来的佟家下人,他是三年前昏倒在山涧旁的异乡客,一身江湖人打扮,手边还留着半截的刀,背后被砍了一道见骨的伤口。
也是他命不该绝,正好遇到佟若善,她打了一把手术刀,那时刚拿到手,尚未开锋,便拿他来试刀,并以桑皮线替他缝合伤口。
老炭头发了三天高烧,居然让他扛过去了,此事过后,他成了佟若善的私人车夫,他只为她一人赶车,对于其他人皆视若无睹,自然而然地,他也被归于佟若善的人,每个月拿二两月银。
「老大,这里有间道观,我们去进躲雨……」
几匹快马由远而近,哒哒的马蹄越来越大声,在雨声中,有种叭答叭答的回声,地面也跟着微微震动。
蓦地,马蹄声在道观附近戛然而止,有道嗓门大得像熊吼,连不会武的佟若善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自觉螓眉一颦。
「他们要进道观?」
「小姐莫惊,老炭头在。」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姐一分一毫。
「我不怕,就怕人一多,气味不好。」佟若善配了几种防身的迷药随身携带,倒是不惧歹人为恶。
老炭头嘴角上扬,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小姐,向来枯水般的双瞳轻泛笑意,多了几分活人的生气。
「老大,不要逞强,让我们扶你,中了一箭非同小可,你这伤再不看大夫就要废了……咦!怎么有人先占了……」明明是一间破道观,屋顶还破了个洞,居然有百姓在此躲雨。
「你们没看到外面的驴车吗?是我们先来的,不能赶我们走。」怕被赶出道观淋雨,傻胆无敌的青桐连忙严正声明。
佟若善真后悔自己没有捂住她的嘴巴,她没看见人家带剑背弓,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吗?
「呵呵呵!小姑娘,你别担心,我们只是路过的漠北军,在此暂歇避避雨而已。」说话的是一名不带血气、面白无须的男子,看来约莫二十一、二岁。
一听是漠北军,老炭头绷紧的神情略微一松。
「你们是漠北军?漠北军不是应该在漠北打仗,跑到我们健康城干什么?难道蛮子要攻过来了?!」一说到战争,青桐面露恐惧,连脖子都缩到看不见了。
「莫怕、莫怕,没的事,有我们漠北军守着,北方蛮子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我们将军一刀能砍一百颗契丹人头颅。」刀起刀落毫不迟疑,跟切面团一样简单干脆。
「莫不破,你话太多了。」若是主将未坐镇大帐的消息传出去,于军情不利,且他泄露军情,依照军法,得挨三十大板。
因为被老炭头挡住,佟若善瞧不见在道观另一边席地而坐的兵痞子,可是沉厚如酒的嗓音一出,她心里不免为之震动,好像听见大提琴醇厚有力的乐音。「咦!声音真好听……」一发现自己无意识的说出心里的感想,她的脸颊立即染上酡红。
她的嗓声虽然轻柔,近乎耳语,可是道观里除了不会武功的青桐外,其他男人全都听见她说的话,不约而同的挑眉谑笑,看向伤了腿、脸色微白的孤傲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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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娘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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