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不想婚 第十章

  她终于仰起头朝他看去,见他神色阴沉难度,她心惊的往后退一步,这次顺利脱身了,他让她离开他的怀抱。
  他目光高深莫测地望着她,“怕死吗?不,朕不会杀你,朕会留你的命,这才能好好的折磨。”
  她倒抽一口气,“您是故意的,故意将臣女叫去锦绣宫,故意与德妃恩爱,故意刺激臣女——”
  “你说得没错,朕是故意的,可你若不在乎,任朕再怎么故意,你也不会受到刺激,更不会夜奔皇宫,闹得鸡犬不宁不是吗?”
  谷若扬唇角勾起,对她今日的“表现”很满意,她如果不爱他,不会这样失控,而今夜她若没奔出锦绣宫,真敢给他看到最后而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失控的人就会是他了。
  她终究没教他失望,撑不了多久便跑了。
  这便证明她心里有他,教他心中对她缺席今日秀女典之事稍稍释怀了。
  然而,方才瞧她如入无人之境地穿梭在皇宫内苑里,让禁卫军如临大敌,自己若不出现,她恐怕会被当成刺客,魂断禁卫军的刀刃下,这生死一瞬也够教他心惊胆跳了。
  “臣女……臣女……”阿紫雪白着容颜,根本说不出话辩解自己的行为。
  “朕虽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心结才会这样一再拒绝朕,但朕没有死心,你若不急,咱们就再耗着吧!”看着她语塞的样子,他愉悦的说。
  “臣女以为之前已对您说清楚,臣女对您没有——”
  “你说过的话不必重复,朕没有耳背,很明白,倒是你,这会儿还想激怒朕迁怒于皇叔吗?”他严厉了嗓音。
  她立刻摇头,“别,别因我再牵累父王了。”自己那不堪的秘密,足以让父王无颜见人,她不能一再连累他,想当初父王就不该收养她,那么,也不会为她操心这么多了。
  他看她的目光在月色中闪着莫测高深的光泽。“阿紫,其实你该懂朕的,若不是逼急了,朕如何会为难你?”
  她一眼望进他那诡谲多变的眸子里,呼吸不由自主的屏住,脚却忍不住的往后退去。他蓦然握住她手腕,那力道就跟珞铁似的牢固且刚强。
  “阿紫,朕愿意将一切都给你,包括皇后的位置,更包括朕这个人,而你究竟在迟疑什么?”
  在他强势的气息下,她神色窘迫,但心却为之颤动,他手往她背上移去,五指指尖按住她,把她按进自己怀里。
  “朕要你,就只要你而已,这样……不行吗?”
  睥睨天下的九五至尊,竟是这样婉言的乞求她的爱……
  她阖上眼,任揪心的泪水滚滚而下。
  然而此时锦绣宫里的季霏嫣却是错愕不已,因为真的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前一刻皇上还拥着她,下一刻,听见尤一东喊了一声,“郡主!”他便立即抛下她离去了。
  云绦紫,他是去追这丫头了吗?
  为什么?
  忍不住回想起方才的一切,皇帝将阿紫叫来,一反往常的与自己亲昵,但抱着自己时却是心不在焉,难道,这些都只是为了做给那丫头看?!
  季霏嫣心慌意乱,成秋雨说皇帝喜欢那丫头,皇后之位是为她而留,自己本来半信半疑,心想自己哪里输给那丫头了,且皇上若真要立后,就算不是自己,也还有个莫香凝,哪里轮得到那丫头?
  可这会,不得不信了。
  她倏然站起身,砸了一座花瓶。不,她不认输,皇后之位非她莫属,谁也不能来抢!
  阿紫缺席秀女典,自然没资格获选,不能再留在宫里,隔日便与其他未被选上的秀女一起离宫,离宫前她想去与生病时曾照顾她的秦芬儿道别,这才晓得她就是那唯一被谷若扬挑中留下的人,如今她已被封为嫔,赐住宣荣宫,也已是一宫娘娘了,不好再见面,她只好在太监的催促下离开了。
  她在出宫前接到谷若扬降罪的圣旨,让她回王府后禁足。她寻思着,他只说回去后禁足,那在回去前自己还是自由的,因此先去探了云暮,见他身子恢复良好,连身上的水泡也消去不少,应该不用担心会留下丑陋的疤痕,终于放下心来。
  她向大夫慎重谢过,又奉上一笔为数可观的诊金,这才回王府去。回去后,她立刻将自己锁在房里不踏出房门一步。
  谷明华见她如此,不住叹气,女儿的心情他了解,伤人七分,自伤十分,出宫前,她再一次狠狠的拒绝了皇上,伤了那人的心,同时也伤了她自己的。
  她不是不爱皇上,只是现实不容她爱啊!
  他这苦命的女儿,本来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命,一趟远行却教人毁了她一生,唉……
  阿紫黯然离宫的这一日,有一个人去到承乾殿。
  “那夜她去了哪?又见了什么人?”谷若扬劈头就问。
  面前的正是他的暗卫,阿紫于秀女典前要求告假离宫,他派人跟踪她,这会儿就是要问清楚她那日的去向。
  “那日郡主先回了王府换衣服,之后便独自赶往城郊的一处宅院,那宅院只住了三个人,一个妇人、一个长工,以及一个四、五岁的小少爷。”暗卫单腿跪地的禀报。
  “孩子?”谷若扬皱起眉。
  “她是去看那孩子?”他直觉问道。
  “是的。”暗卫回。
  “理由?”
  “奴才见里头有大夫进出,还传出药味,显然那孩子病了。”
  “那孩子与她是什么关系?”他神情犀利的再问。她说不能告诉他要见的是谁,他曾作过无数猜想,甚至疑心她真有男人,但从没想过会是个孩子,这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奴才打探过附近的人家,都说那孩子姓云,是孤儿,爹娘死前留了一笔钱给他,并交代两个家仆守着他,因此他才与两个下人共同生活,但奴才要再进一步查问,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暗卫道。
  “如此神秘?”谷若扬眉蹙得更紧了。“你说那孩子姓云,阿紫也姓云,这会不会是云家的孩子?”后面这句他是问向尤一东的。
  尤一东揪起两道眉毛,分析道:“云家十七年前是先皇倚重的将门,云老爷子官拜将军,可惜居然叛国通敌,泄漏军机给金国得知,遭先皇得知后下令满门抄斩,唯郡主让王爷保下逃过一死。事隔多年,若云家还有其他人侥幸活下,即便是遗腹子,这年纪也该有十六、七岁了,那孩子只有四、五岁,说是云家的后人,不太合理。”
  “所以这孩子不该是云家后人,不过,朕有个感觉,只要查出这孩子的身分,就能得到阿紫拒绝朕的理由。”谷若扬眉心一动,敛目说道。
  想起昨夜她受刺激奔出锦绣宫,自己强吻她,在他唇舌不断相逼下,她被折磨得流泪,悲苦就像积雪重压,无计可消除。他清楚晓得这丫头是爱自己的,如今他必须知道的是,她不敢靠近自己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皇上说得是,那奴才这就找人去查那孩子的真正来历。”尤一东马上道。
  “不用找别人,你去找万宗离过来见朕。”他吩咐。
  “皇上想找万大人查此事?”尤一东讶然,那万宗离是朝廷御史,主子与郡主的事到目前为止知道的人不多,之所以不想张扬,一是主子不愿让郡主有压力,二是郡主根本不想与主子扯上关系,两人这般僵持着,主子便不好对外表露心迹,可这回主子居然让一个御史去查这事,这是有意公开自己与郡主的事了吗?
  谷若扬知道尤一东在想什么,一道冷笑划过唇角。“阿紫的事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如何也要等到那丫头肯对朕敞开心房再说,朕会找万宗离是因为他能干,朕每每派给他的任务,再难他也能给朕办得妥妥当当,所以阿紫这事交给他当能有收获。”
  尤一东恍然大悟,不过仍暗忖,那万宗离年纪轻轻不到三十的年纪就已官拜二品御史,备受皇上重用,而今再接手郡主的事,瞧来是越发得皇上信任了,这人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这就去宣万大人过来。”他转身要去宣人。
  “等等,去找万宗离前,先去一趟长公主那里,让她有空去庆王府坐坐。”谷若扬在他离去前另外交办这事。
  尤一东闻言想笑,主子对某人到底是狠不下心的,主子自己受折磨,也不忍那人受苦,主子只对一人上心,而那人唯云绦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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