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娇娘 第七章

  原本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的夜,突然响起桌椅翻倒的声音,声音响起的同时,刘昌裔眉头一皱,抬头看着正要落子的楚天凡,声音一沉,「推我出去。」
  楚天凡也顾不得两人正下到一半的棋局,立刻起身,推刘昌裔出去。
  一打开门,就见何钧急得一张脸都白了,园子里两道身影一来一往,剑风凌厉,打得不可开交。
  「住手!」刘昌裔冷冷一斥。
  苏硕听到刘昌裔的声音一惊,下意识的收剑,但是聂隐娘却没有停手的打算。
  苏硕的主子是刘昌裔,他得听令,但聂隐娘可不当刘昌裔是主子。苏硕方才一进门就说她是妖妇,不问一声便对她动手,她正心烦意乱,恰好来了个人可以令她活动活动身手,顺便冷静下来,因此她没打算停。
  苏硕险险的躲过聂隐娘一剑,怒道:「大人要你住手。」
  聂隐娘面无表情,一剑劈下。
  「这泼辣的娘儿们!」苏硕也火了,不管刘昌裔的命令,不客气的反击。
  「苏硕身手不凡,这姑娘的功夫却在他之上,不容易。」楚天凡虽是文人,也看出苏硕被聂隐娘打得脚步有些不稳,好几次差点闪不过挥向他的剑,险险就要跌倒在地。
  方才刘昌裔出声阻止,与其说怕苏硕伤了那姑娘,不如说是要替苏硕保住些许颜面,只是聂隐娘不给刘昌裔面子,没有收手的打算。
  看来不论刘昌裔对聂隐娘有何想法,人家根本不上心。
  楚天凡还在兀自思量,刘昌裔就自己推着轮椅过去了。
  何钧一惊,连忙上前要阻止。这刀剑无眼的,若伤了如何是好?但他才有动作,就被楚天凡阻止了。
  「大──」
  楚天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静静看着刘昌裔面无表情的接近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苏硕被攻得一个脚步踩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大口的喘着气。
  聂隐娘原本要刺向苏硕的一剑,在看到刘昌裔靠近时硬生生的停住,剑停在半空中,距离他不到一寸,她盯着他,难道他真不怕死?!若她的剑再快些,就在他身上划上一口子了!
  他目光如电的回视,「我叫你住、手。」
  聂隐娘握着剑的手一紧,「你不是我的主子。」
  他沉沉的目光注视着她,这女人真不听话,「我自然不是你的主子,我没你主子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为了节度使这个位置,连自家兄弟都能手刃。」
  她想反驳,却又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说的是事实,田绪确实是个为权势了而违背伦常之人,她的剑尖瞬间缓缓的垂下。
  苏硕从地上爬起来,虽说败了,但还是一脸的不服输,更别提原本守着府里内外的侍卫,数十人听到动静早都进了院里来。
  这里头还有几个是苏硕一手训练出来的,在手下的面前,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待听到关键之言──为了节度使的位置连自家兄弟都能手刃。这莫非指的是田绪?!这死丫头原来是魏博派来的细作!
  苏硕再次拔剑而起,「我杀了你!」
  「还嫌不够丢人?!」刘昌裔冷冷扫了苏硕一眼,「她不杀你已是万幸,你还不知收敛。」
  苏硕脸色微变,「那是……」他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但方才刘昌裔在一旁一定看得清楚明白,他确实是技不如人。
  奇怪这丫头看来年纪轻轻,怎么有这么好的功夫?辩驳的话不好厚着脸皮说出来,苏硕心有不甘的闭上嘴,但还是打了手势,要众人将聂隐娘给围住。
  他打定主意,若有个不好,就算胜之不武,众人欺负一个女人,为了刘昌裔的安危,他暂时不理会礼义耻那些大道理。
  看着四周一拥而上的侍卫,聂隐娘一脸平静,不屑的看着刘昌裔,「你以为你的人伤得了我?」
  「我若要伤你,就不会带你回府。」刘昌裔见她不惊不惧,实在很想叹息,明明年纪轻轻却老气横秋,一身黑看了刺眼,不见一丝朝气。
  「可受伤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不单聂隐娘傻了,连苏硕都惊得瞪大了眼。
  苏硕不甘的指指自己,又指指聂隐娘。受伤?!再怎么说,伤的人也是他吧!他不服气的要上前,却被楚天凡一把给拉住。
  聂隐娘看着刘昌裔,脑中回荡着他那句问话──可受伤了?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在乎她是否伤了……
  一阵轻风吹来,她终于回过神,发现他正等着她回应,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摇了下头。
  「那便好。」他对她浅浅一笑,「时候不早,你早些歇息吧。全都退下。」刘昌裔开口要侍卫让路。
  聂隐娘迷惑的看着他的笑,有话想说又不知要说什么,最终只能敛下眼,转身走开。
  「大人。」苏硕见聂隐娘彷佛没事发生似的转身走开,气得快要跳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稳着些。」楚天凡淡淡一劝。
  「我如何稳得住?此女阴毒,」他大声的吼道,故意给聂隐娘听到,「实不能留!」
  「人家光明正大的跟你打,哪里阴毒?」楚天凡看他孩子气的模样失笑,上前推着刘昌裔的轮椅回到清风楼,凉凉丢下一句,「堂堂苏副将,别打不过人家,便存心诬蔑。」
  「我不是打不过,只是……」苏硕喘着气,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楚、天、凡──」他恼到连名带姓的叫唤,「怎么连你也跟着糊涂了。」
  「若主子执意糊涂,咱们又何苦执着清醒?」楚天凡神情自若的打算跟刘昌裔继续未完的棋局。
  听到楚天凡的回答,苏硕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被属下说糊涂,刘昌裔不怒,反而笑出声,扫了何钧一眼,「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今日之事,全都不许说出去。」
  何钧虽搞不清楚刘昌裔心头的盘算,但很清楚这眼神的意思,立刻恭敬的说:「是。」
  苏硕不死心的在后头喳呼,「大人,你一定要把人给赶出去!」
  刘昌裔揉了揉耳朵。
  何钧立刻会意,立刻拉住了苏硕,「苏副将,我去年酿的桂花酒可以开封了,你先替我嚐嚐味道可好?」
  苏硕原不想去,但又想到那甜香的酒,最后看着楚天凡。
  「去吧!」楚天凡知道苏硕的脾气,于是顺着他的毛摸,「我会劝大人。」
  有这个保证,苏硕才闭上嘴,跟着楚天凡去喝酒了。
  人一走,四周终于清静,刘昌裔看着棋盘,满意了。
  「此女身手不凡,若能为大人所用……」楚天凡的声音很轻,不让自己的话让聂隐娘听闻,「对大人如虎添翼。」
  刘昌裔没答腔,静静的落子,几回合之后,声音才缓缓响起,「节帅身子不好,上官涗要防,田绪想将我除去,自然也不能留。」
  楚天凡的思绪如电转,很快就懂了──刘昌裔打算让那女人转投自己,好杀了田绪。
  他终于明白刘昌裔的话中有话,若真如刘昌裔所愿,留下这女人虽险,但确实是好棋。
  刘昌裔嘴角微扬,森然一笑,他对权势富贵没兴趣,但却乐于跟那些想要害他,取他性命的人玩玩。
  出了清风、明月两楼的院子,聂隐娘在外头一片花团锦簇的花园中发现了个清幽的五角亭。
  这几日,她天天盘腿坐在凉亭中,长剑摆在跟前,闭着眼睛冥思。
  从十岁跟着师父学艺开始,她便习惯了这一日两次的打坐。
  耳里听到风声,鼻息满是清香,这份平静,彷佛又回到了师父的身边。
  想起学成离去那一日,师父给了她一把剑,说她已经没什么可教给她的,只能赠她一剑,要她下山回家,承欢膝下,有缘自会再相会。
  她心中虽有不舍,但还是拜别师父回归故里,但师父所说的承欢膝下没有实现,因为娘亲病了多年,她与聂府上下又因多年的分离有了隔阂。娘亲一死,她与爹和后院的几位姨娘更有着难以跨越的距离。
  她原想再去寻师父,偏偏娘亲即便剩最后一口气还是挂着父亲的仕途,所以她只能留下助父亲替田绪立功。
  这些年,聂府上下对她是热络了些,她心里明白这些热络不是因为视她为聂府一员,而是因为她用命替田绪杀人,众人知她满手血腥,惧她手中的利剑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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