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替我陪陪祖母。」
崔雅儿急了,连忙拉住他的袖子,「表哥,人家想跟你去。」
李益转过头来,笑说:「既然嫁入李家,祖母总也跟你说过规矩,丈夫让你陪着祖母尽孝,听不懂?还是不愿意?你「想」跟我去,我问你怎么想的了吗?我是让你这么做,不是问你怎么想。」
虽然是笑着,语气也和善,但字字带刺,崔雅儿眼圈一下红了。
「还不放手?」
崔雅儿呐呐松开。
旁边的嬷嬷丫头看到大少爷发作大少奶奶,都恨不得自己晕倒——大少奶奶虽然才来一个多月,但这些嬷嬷丫头伺候多年,早就已经看出她心眼狭小,现在她的丑事被看到了,将来只怕会故意挑她们这群人的刺,好借机赶走。
「雅儿乖,过来外祖母这里,给我槌槌肩膀,这几日不太舒服。」
崔雅儿吸着鼻子走到李老太太身边,伸手轻轻槌着,直到李益出了大厅,这才哭出来,「外祖母,娘,你们看表哥他,他这样对我。」
崔大太太也很苦恼,儿子功名无望,大房想稳住,真不能放过李益这女婿人选,可看他刚刚的态度——岳母在,外祖母也在,他都这样摆脸色,将来是要怎么办。
李老太太开口,「你呀,脾气收着点,现在是李家的大少奶奶,不再是崔家大小姐,以后丈夫说什么听就是了,益儿原本不也好好的,谁让你跟他顶嘴了。」
虽然喜爱女儿跟外孙女,但她更疼孙子,何况在她看来,李益已经算不错了,刚开始没生气,雅儿要跟时也只说让她陪陪自己,是雅儿伸手拉袖子时才开始不高兴的。
崔人太太听母亲这样说,想想也是,便跟着劝,「雅儿,你若想跟益儿夫妻一心,得讨他欢喜,别只想撒娇,只想人哄,益儿又不是赘婿,怎么可能围着你讨你开心,一个家,男人该有男人的样子,女人也该有女人的样子,丈夫是天,妻子是地,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做就是了,别想着讨价还价,外祖母说得是,你现在可不是崔家大小姐,别老再说「我想」,多说「是」。」
李老太太赞许的点点头,看到外孙女眼眶红红,还是心软,「这婚事没人问过新郎的意思,老实说吧,你外祖母我啊,都已经有要让他发脾气的准备了,他没发脾气,是为了这个家让步,你呢,就更应该乖顺点,这才能讨得他喜欢,益儿本来就对你无意,你又只想撒娇,只会把最后的情分都磨完,他嘴上不说,但心里清楚,只要你乖顺大度不犯错,他不会亏待你的。」
崔雅儿被劝了一阵,堪堪止住眼泪,却没想到她院落的管事娘子匆匆过来,见几位主子都在,行了礼,陪笑说:「大少奶奶,您吩咐的东西已经送来了,张老板在等着呢,是让他改天再送一次过来,还是您现在过去挑?」
「我,我去挑吧。」崔雅儿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应着。
「是,那我去让他等着。」
「慢着。」李老太太突然出声,看看崔雅儿,又看看管事娘子,叹了口气,「许大娘,给我老实说,机会就这一次,要是跟我撒谎,看着办吧。」
听见老太太这么说,知道事情被发现了,许大娘吓得一下跪在地上,「回,回老太太,大少奶奶……吩咐咱们盯着牡丹苑,大少爷刚刚往那儿进去了。」
「我明明已经吩咐过不许说牡丹苑的事情,大少奶奶还能知道,到底是你们以为我老了还是干脆当我死了,这么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罗嬷嬷,谁收了银子多嘴,你给我找出来,让婆子以后每曰赏她十个嘴巴子,就站在大少奶奶的院子外头打。」
两个月不见,霍小玉脸颊红扑扑的,气色显得非常好。
李益看了一方面放心,一方面又觉得好笑,「怎么我不在府里,你还吃胖了?」
「我们去外头走走吧。」霍小玉说,「我来这里几个月,也没逛过李家的花园,难得今天初夏舒爽,想去园子看看花。」
「也好。」李益牵起她,见丫头婆子要跟上,挥挥手道:「不用跟着,林婆子,让厨房多弄一些菜,我晚上在这吃。」
两人牵着手,这便跨过牡丹苑的门。
霍小玉回头看那牌匾,笑说:「腊月那日进来,天色已晚,也看不清楚,原来这牌匾长这样。」
「这是我爷爷的字,爷爷当年也想过要考功名,练过的,可惜才出云州,就病倒了。」
当下便跟她说了李卢两家的原由。
霍小玉以前虽然听过一些,但这次李益说得更仔细,她听完摇头道:「卢氏太贪心了,若能知足,这辈子不用愁,但偏偏她放不下权柄,怕你娶妻,怕李家换人当家,真傻,你都考上功名了,家里自然由弟弟继承,黄氏已经是她姊夫那边的人,这都还不满意?」
「所以她现在只能回去当卢大小姐了。」
李家以商积富,花园着实不小,后院居然有小河道,连过去是荷塘,塘面大,曲桥从塘间穿过,中间还有个水榭,塘水碧绿,更衬得几枝含苞早荷粉嫩无比。
李益牵着她的手在水榭里的鹅颈椅中坐下,「这里可没人会再偷听了。」
她主动说想外出走走,他觉得有点奇怪,心里猜想着大概是有话却不想让人听去——牡丹苑除了桂子跟浣纱,都是李家人,即使他已经特别说了要好好伺候,但在银子面前,谁又乖得起来。
霍小玉一笑,李益果然能懂她的「异常」,小声开口,「有件事我不太确定……可是又不能跟你以外的人说。」
李益被她勾起好奇心,「怎么变成猜谜语了。」
「我……癸水没来……」
李益脑袋轰了一声,癸水没来?
没,没来?
那就是,就,就是,癸水没来只有一个意思吧。
他,他单身了几百年,现在要当爹了?
慢着,她说不太确定,那就是没有诊过脉了,他皱起眉,「婆子不让你的人出去?」
「不是,我,我现在要跟你说第二件事情,你往宁州去后,我开始常常觉得疲倦,那时以为是春夏交替的关系,没多想,有次因为我太早睡,隔日比平常还要早醒,那日有风,风把帐子吹得动了起来,我从细缝瞧见浣纱坐在我的兰花镜台前,我没出声,她便一直坐在那里,直到外头有婆子问我起了没,她才从兰花椅起来。」
李益脸色开始难看。
丫头们别说主人家的镜台,就连大屋里的椅子都不能坐,何况镜台对女子来说是一种身分象征,是小姐才用得起的东西,浣纱在霍家多年,总不可能连这都不知道。
就算是累了,一时站不住,也都是蹲坐在门槛上,谁敢坐那边?
浣纱会坐在那里只有一个原因:她想坐在那里,想知道坐在那里的感觉,想知道小姐是如何看着自己让丫头梳妆的。
所有不安分的丫头,都是从偷用小姐的东西开始。
李益一直以为浣纱只是比桂子多话,但她敢坐霍小玉的镜台,那就不是单纯的多话了,而是另有所图。
李益皱眉,「浣纱跟桂子这两个丫头,不是从小跟着你的吗?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若她只是想你收了她,倒还罢了,十个丫头九个有这种心思,只想争宠,我倒不怕,可是镜子里她的神情很陌生,我越想越觉得不安,后来慢慢的想起一些事情——你记不记得我娘那次病倒,你替我请了贝太医?」
李益点点头,「当然。」
当时他在小厅上,之后因为尊重,他也不曾跟贝太医打听郑氏是什么病,只说若是需要什么难找的药草,跟他说即是。
印象中郑氏身体一直不好,他以为就只是单纯的旧疾。
「当时贝太医说,我娘是被下了毒,下了十几年,在霍家就吃进肚子里了,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给她下毒,是我嫡母吗,但我嫡母人真的很好,她很善良,没苛待过任何一个姨娘,大户人家谁不给媳妇立威,只有我嫡母从不,她说媳妇也是人家闺女,别折腾了,其他几房姨娘,有那么些可能,可我又觉得没必要,她们的孩子都比我娘年纪还要大,一门心思都放在儿子上,只希望爹爹帮自己儿子铺好官路,早过了争宠爱的时候,我想来想去,总觉得是我嫡姊,我出生时她虽然已经出嫁,但却十分讨厌我,我十二岁那年,她甚至故意推我落水,害我病了一场,爹爹把紫玉钗给我时,她也回家闹了好几日。」
李益正色道:「你找到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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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镇后宅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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