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朝着虚空大吼,「莫姑娘,我知道是你,求你出来,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救我妻子?!」
等了许久,那道曾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声音迟迟没有再出现。
「什么是十万善功,我该怎么做?」他不死心的再问。
房里仍是没有任何人回答他,适才那番话仿佛是他的幻觉。
不,不可能,他绝没听错,方才真的有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他回到床榻边,抱着仍昏厥不醒的妻子,仿佛想向她求证什么,语气急切的问:「兰悦,我方才没有听错对不对?你也曾见过那位莫姑娘,那时她是不是曾赠送过什么礼物给你?」
但等了半晌,始终无法得到她的回答。
所有诊过胡兰悦的大夫都摇头叹息,让他们准备后事,但出乎他们的意料,已隔了数天,她那口气一直没有散去。
盛明封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眼见都这么多天了,妻子就宛如睡着了似的,令他更加坚信了那出现在他脑中的声音不是幻想,为了救她,他无论如何都要赶在一年内积累十万善功。
胡兰悦出事后第七天,接到信的胡鼎元夫妻与胡涯、胡宵连夜赶到京城,老大胡原则留守丰水城。
郑氏见女儿安静的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唯一能证明她仍活着的证据,是胸口那微不可见的细微起伏。
她哭着责问盛明封,「兰悦为何会变成这般?你当初不是亲口允诺过我们会好好照顾她?」
他撩起袍摆,向岳父岳母跪下谢罪,「是我盛家对不起兰悦,才会令她受累至此,不过请两位放心,小婿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救醒她。」
他前几日已从青眉那里知晓,这一切的灾祸都是缘自于舅舅在三十年前,将母亲和舅母两人所生下的儿子暗中调包所造成。
那个备受母亲宠爱的盛家嫡长子,竟不是他的亲兄长。
母亲在得知真相后,已将舅舅夫妻给告进了官府,至于那在盛家被呵宠了三十年的盛明东,被痛打一顿赶出盛家,就连他的妻儿也一并被撵了出去。
翌日,母亲让莫总管前来告诉他这事,并要他搬回盛家。
他让莫总管带话给母亲——
「兰悦在盛家受牵累至此,她一天不醒,我便一天不踏进盛家。」
看着女儿变成这副模样,胡鼎元心痛的问:「不是说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你要怎么救兰悦?」
「不瞒岳父岳母,去年在家庙时,我与兰悦曾有一场奇遇,遇上了一位世外高人,兰悦有幸得到那世外高人所赠的灵药,能保她一年性命无虞。数日前,那高人又指点我,只要在一年内为她积累十万善功,就能让兰悦醒来。」他隐下两人互换身子的事,简单的将这事告诉他们。
「十万善功?这是何意?」胡涯皱眉问。
胡宵抱着莹莹,站在床榻边看着昏厥不醒的妹妹,回头恶狠狠盯着盛明封,恨不得揍他一顿替妹妹出气,但过来前二哥说,这次妹妹出事不是盛明封所害,是他舅舅害的,所以不能揍他。
「我想这是要我替她做十万件善事,在这一年里,我会想办法为她完成十万件善事。」他相信莫湘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他,这一年内纵使拼了命,他也会为兰悦做到十万善功。
「十万件善事?」郑氏抹着泪,急忙扯着丈夫衣袖,「老爷,你快让人在城里四处施粥赠药,要是有十万个人来喝粥领药,是不是就有十万善功了?」
听妻子这么一提,胡鼎元为救女儿也不吝惜钱财,忙吩咐下人去置办这事。
盛明封自然全力相助,连着数日,京城四处和城外都有人搭棚施粥赠药,来领粥领药的人不计其数。
但兰悦依然昏厥不醒。
莹莹坐在床榻旁的椅凳上,没有再哭闹,才短短几日,她圆圆的脸庞已消瘦一圈,她不敢哭,因为爹说要做善事娘才能醒来,所以她每天都跟着爹和舅舅他们去帮忙递碗拿药,可是娘还是没有醒来。
「我让人估算了这些日子来领粥领药的人,已超过十万人,怎么兰悦还是没醒。」郑氏面露愁容的看着床榻上静静沉睡的女儿。
「这十万善功会不会没这么简单?」胡涯忖道。
盛明封点头,「也许凭着这些小恩小惠还不足以达到十万善功。」
他想起前几日进宫向圣上辞官时的对话——
「臣妻因故昏厥不醒,臣有幸蒙一世外高人指点,需为她积十万善功,才能让她趋醒过来,臣为救妻,眼下实无法再分心朝政之事,盼圣上能体察臣心,允臣辞官。」
皇上说道:「既然爱卿要为妻子积十万善功,那就更不该辞官,一介平民百所能行的善举毕竟有限,只有身居高官,才有能力为百姓造更多的福,行更多的善。爱卿可还记得当年朕钦点你为探花郎,你所提的那番如何得民心的策论?」
「记得。」
「你说说看。」
「臣当时说,要得民心,得官不贪,吏不苛,兴百业,奖农桑,减赋税,轻徭役,朝廷行事须得依法而为,依法而治,不得擅权侵扰百姓……」
「既然你有心为善,那么若朕命你为钦差,代朕巡视四境,查察民心、纠举不法,你可愿意?如此所积之善,必然大于你们施粥赠药之功。」
「臣多谢圣上隆恩,但此事可否容臣再考虑两日。」一旦受命为钦差,就得离开京城,他不愿在这时离开妻子。
此时细想,也许真如圣上所说,单单施粥赠药所积的善功还不够,略一思量,盛明封将此事禀告岳父母。
「……小婿若领钦差一职,将无法再守在兰悦身边,这段期间能否请岳父岳母代为照看兰悦母女。」
胡鼎元见眼下也别无他法,颔首答应,「既如此,你尽管去吧,兰悦和莹莹有我们照顾着,你无须担心。」
两日后,李氏在得知儿子被任命为钦差,即将离京,代天子巡察四境时,亲自来到城东的宅子,赶在儿子出京前见他一面。
见到李氏,盛明封沉默无言,李氏是他生身之母,他不能怨她恨她,却也无法原谅她。
李氏看见儿子,声泪倶下的忏悔往昔的所作所为。
「我知道兰悦变成这般,你心中怨我,此事我责无旁贷,当初若非我心生贪念,觊觎兰悦的嫁妆,也不会造成这场灾难,这一切全是我的错,为弥补这些过错,我会每日吃斋念佛,日日在佛前祈求,希望能让兰悦早日清醒过来。」
疼了三十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而她亲生的儿子却被她逼得与她彻底离了心,她痛心懊悔,却已无法挽救。
她痛恨造成这一切的兄长,痛恨那个被她白疼了三十年的儿子,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但最后莫总管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老夫人,他们是有错,可这些年来纵着他们的人不是别人哪!」
是她,是她的私心让她亲手把自个儿亲生的儿子狠狠推开了。
她痛改前非,却已不知要如何才能挽回儿子的心。
盛明封看着仿佛苍老了十岁的母亲,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希望在我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母亲不要来打扰兰悦。」
李氏闻言心中一痛,明白儿子终究还是不能原谅她。
而就在盛明封离开京城的第三天,顺安侯在睡梦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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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露医手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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