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颐萱自个儿心中也悬着事,自然没再往下多问。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更衣吧。」叶钊祺就怕她又问起叶德升的事,不禁催促道。
赵颐萱嗯了一声,临进寝房之际,忽又停下脚步,回身望着坐回几案边用膳的叶钊祺。
想起刚才她识破的那一切以及种种疑云,她对叶钊祺由衷的兴起一丝不舍。
察觉赵颐萱的目光,叶钊祺顿了下,抬头望去,迎上她欲言又止的脸,不由得皱眉。「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她勉为其难的笑了笑,看着他独自用膳的落寞身影,心紧紧抽了一下。
当她换好官服,准备上轿前往国子监时,看着手里那迭试卷,以及上面龙飞凤舞的苍劲字迹,心中霎时一阵翻腾。
这样的人才,怎么就这样白白被糟蹋了?倘若叶钊祺的双亲依然健在,今天的他,很可能是朝中的一根新梁,不容任何人小觑。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顶着叶钊祺的身分又不好做事,赵颐萱只好透过身边小厮,找来了昔日叶钊祺的奶娘,把问题一一写下,让小厮代为问清。
那个奶娘年事已高,满头白发,不过看上去挺有精神,双目炯炯有神,动作也相当利索,赵颐萱特意让小厮把奶娘带进茶楼的雅间,雅间里另外隔着屏风,她就坐在屏风后方听着小厮与奶娘交谈。
「王大娘,我是替李媒婆出来打听的,大娘应该也听过李媒婆,就是专门替达官贵人说媒的那位。」小厮帮王大娘沏了杯龙井,好声好气的说道。
为了不招人起疑,赵颐萱早拟好了一套说词,让小厮照着说。
王大娘心地良善,只当是昔円奶过的少爷准备说亲,加上个性健谈,便一股脑儿的说道:「我知道李媒婆,叶大少爷年纪也不少了,确实该成家了。」
「只是,大娘也晓得,叶大少爷的爹娘早逝,他的事情不好打探,要说媒之前,总要先探个家底还有为人……」
「这还需要探吗?叶大人是何等的杰出英才,大少爷自小尽得大人真传,五岁能诗,六岁能文,八岁骑马射箭,文武双全,什么也难不倒他。」
屏风后的赵颐萱,听见王大娘用着无比骄傲的口吻,说出这番话时,不禁蹙起了眉头。
「听大娘的意思,叶大少爷似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小厮好奇的问。
「那当然了!在大人跟大夫人辞世之前,我可是一路看着大少爷长大的,大少爷有多么优秀不凡,除了大人跟大夫人,就属我最清楚。」
「大娘您说,叶大少爷能诗能文,年纪小小就能骑马射箭,那为何现在的叶大少爷跟大娘形容的完全不一样?」小厮又问。
王大娘忽然沉默下来,似乎有些犹豫。
见状,小厮连忙给出保证,「大娘您放心,我们干这一行的口风最紧,目的也只是为了探个家底,绝对不会四处胡乱嚼舌根,帮人说亲谈媒,求的不就是积德造福吗,怎可能做出有损阴德的事。」
许是信了小厮这番说词,王大娘才接着说:「当初大人跟大夫人相继辞世,一切发生得突然,叶家一时骤失支柱,上下乱糟糟的,后来是叶二爷跟二夫人接掌了叶家,从那时起,大少爷就被二夫人领在身边管束,我跟一些忠心耿耿的老仆接连被辞退,也就断了跟大少爷的联繋。」
「叶大少爷让二夫人领在身边教导,可知道都是个什么样的教法?」
王大娘眼神一寒,冷冷地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没眼见为凭,不好自行编造,不过……」「大娘您接着说。」小厮鼓舞着。
「前两年我家大宝娶媳妇的时候,过去几个有交情的叶家老仆特地来喝喜酒送礼,他们有些人当初离开得比我晚,知道的比我多,聊起大少爷时,听他们说,自从大少爷让二夫人管束之后,整个人就变了样儿,性情大变不说,也不再提笔作诗,成天跟着一票纨裤子弟四处找乐子,他们还说,叶二爷知情后也没管,反而越加放纵。」
赵颐萱心中一凛,这番话再次左证了她的臆测。
叶钊祺这样一个英才,准是被那对不怀好意的叔婶给毁了!
离开茶楼之后,赵颐萱让小厮给了王大娘银票,又遣人送她回府,这才闷闷不乐的回到叶家。
不想,她前脚才刚进到叶府大门,就见西院的婆子虎着脸,跑来向她告状。
「启菓大少爷,东院的丫鬟顶撞了二少爷,可是她仗恃着大少爷的恩眷,不肯乖乖受罚,一直嚷着要等大少爷回来公评。」
赵颐萱暗暗一惊,表面上却只得装出怒气冲天的模样。「哪来这么胆大包天的丫鬟?竟然在本少爷的眼皮子底下撤野!」
西院的婆子气势凌人,根本不将叶钊祺放在眼底,恶狠狠的说:「是赵颐萱,大少爷房里的大丫鬟。」
虽然早有预感,可赵颐萱还是噎了一下,额头开始抽痛。
叶钊祺跟她明明已经约法三章,各自扮演好对方的身分,不让彼此为难,或是招来周遭人起疑,怎么才不到两天,这位性情宛如脱缰野马的大少爷立刻就失约了?
赵颐萱头痛之余,也有点气馁,难道经过了这么多年,王大娘口中那个天才少年真已经成了无可救药,成天荒唐滋事的平庸之才?
跟着那些气呼呼的婆子来到西院中堂,一群丫鬟婆子全围着「赵颐萱」,只见那张秀雅的脸蛋不驯地瞪着每个人,端着跋扈的姿态,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
这……这哪里会是她该有的样子?叶钊祺这样胡来,分明是让她往后没法见人!
思及此,饶是平时冷静理智的赵颐萱,也忍不住动了气。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端出叶大少爷该有的火爆模样,气愤地质问。
一看见赵颐萱现身,这厢的叶钊祺先是一怔,紧接着有丝别扭的撇了撇唇,推开身旁那些丫鬟走向她。
「少爷回来了。」叶钊祺故意加重语气,像是存心要挑衅似的。
赵颐萱紧抿双唇,再也忍不住,脱口斥道:「为什么要顶撞二少爷?难道你不晓得,即便你已经拔升为大丫鬟,你的身分依然是个丫鬟,哪有丫鬟顶撞主子的理!」
其它人听不出个中玄机,唯有他们两个当事者才晓得,她这席话,是在指责他忘了两人当下艰难的处境,非但没有多为对方着想担待,反而给对方惹麻烦。
怎料,叶钊祺竟也当场变了脸,顾不得他人在场,口气极冲的反呛,「少爷别忘了,丫鬟也是人,人的忍让是有限度的。」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格外讽刺。
赵颐萱冷冷地说:「你怎么就忘了,我是无法无天,从来不把他人死活放在眼里,只顾自己开心就好的叶钊祺,丫鬟奴仆就是命贱,不过是可以任意打骂的东西,哪里还是个人。」
叶钊祺岂会听不出来,她是藉这席狠话,暗讽他昔日荒唐跋扈的恶劣行径。
是,眼下沦为丫鬟,被这些仗势着有婶婶撑腰就狗眼看人低的丫鬟婆子欺负,他才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么惹人厌,又有多么卑劣。
可是,这段日子他己有反省,也收敛了不少,眼下是因为事出有因,他才会用她的身分冲撞了叶德升,他是为她好,她居然这样当众训斥他,完全不给他留颜面!
叶钊祺气得脸色发青,握紧了双拳,狠瞪着赵颐萱,要换作是过去的他,怕是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什么都管不了,不过这一回他忍下了。
他别开眼,从赵颐萱身边走过,擦身而过时,他冷冷瞥她一眼。
那一眼震住了赵颐萱。
那是遭到曲解之下,充满愤怒的受伤眼神。
她不明白为何他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分明是他不懂事,没遵守两人之间的约定,顶着她的身分惹祸,她曲解了他什么?
「少爷,您就这样放那个贱丫头离开?她可是冲撞了二少爷啊!」没能整治到赵颐萱,那些婆子竟然叫嚣起来。
赵颐萱被尖嚷声拉回神,思绪跟着一转,叶钊祺平日虽与叶德升感情平平,但应该不至于结怨,没道理会故意与他起冲突。
事出必有因!
赵颐萱冷静下来,问起那些婆子,「你们说赵颐萱冲撞了德升,倒是说说,是什么样的冲撞法?」
这一问,那些气焰高张的婆子个个神色怪异,竟然没人搭腔。
她心下觉得古怪,只能端起怒容再问:「怎么,没一个人说得出来,难不成这事情根本是你们在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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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自个教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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