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相国女 第三章

  「这可是你的太子妃,总要你自个儿满意。」
  「母后为何相中这三家的姑娘?」朱孟观可谓皇后精心养大的皇位继承人,情感淡薄,心系天下,遇事只论利弊得失。
  「章阁老睿智谦和,乃文官之首,而养在他膝下的孙女更是聪慧沉稳;欧阳大人的学生遍满大周,对士林极有影响力,他唯一的孙女是有名的才女;至于董家,是你皇祖母娘家,子嗣看似平凡,却勾连着无法动摇的根基。」
  「董家不要考虑,父皇不会喜欢儿臣娶董家的姑娘。」若非董家,父皇这位先皇最小的嫡子也不可能坐上龙椅,可是正因如此,父皇更恨不得摆脱董家,不能教人以为没有了董家,父皇就坐不稳龙椅。
  「可是,你皇祖母一直希望董家的姑娘能进太子府。」
  「若说皇祖母没有提拔董家的私心,绝不可能,但对皇祖母而言,大周的江山远比董家的未来更为重要。皇祖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谁有能力守护大周,就会支持谁。」他由衷钦佩皇祖母,若非皇祖母压着,董家岂会安分守己,在京城权贵之中毫不引人注意?
  是啊,若非太后大公无私,当初坐上皇后之位就不是她了,而是董家的姑娘,不过也因为如此,皇上才没有坚持立和家的姑娘为皇后。
  「璇之对章家和欧阳家有何想法?」
  略一思忖,朱孟观指着章家。「章阁老相当受武官敬重。」
  自古以来,文臣看不起武将,武将看不上文臣,尤其圣祖之后,重文轻武,更加深文臣与武将之间的对立,而章阁老竟能在水火不容的敌对之中得到武将们的敬重,足以说明他有过人之处。
  「本宫也觉得章家更好,可惜,章阁老似乎无意将孙女儿嫁进皇家。」这正是她左右为难的原因,大周祖制言明,若非大臣请求赐婚,皇上不得充当媒人,随意撮合两家儿女,这当然也包括皇家在内,否则直接一道圣旨,太子就是想纳章家的姑娘为妾,那也是章家姑娘的福气,何至于好像太子被人家瞧不上。
  「章阁老只怕是不想卷入皇家的争斗。」章家若急着将女儿送进太子府,他反而看不上章家,今日的太子妃乃将来的国母,过于贪恋权力斗争的外戚将来势必成为一国之君的麻烦。
  「想要明哲保身,也要有这个本事。」
  是啊,大臣选边站不全是贪得从龙之功,有时是情势逼人,尤其这些几代为官的家族,牵连的关系是一张大网,想捞几条鱼并非难事,若是网子下对地方,还能捕条大鱼,如此一来,岂能由着你不选边站?只是,如今他太子之位稳固,其它皇子不会轻举撒网,就怕连条小鱼都还没捞到,就成了众矢之的。
  「章阁老绝对是有本事的,倒是他的三个儿子资质平庸,不过安分守己,但求无过,不求有功。」朱孟观向来关注几位受到皇上重用的内阁大臣。
  「若真的安分守己,最好。」和家就是不肯安分守己,死了一个和涓,再送一个和芯惠进宫,如今还想再送和妍宁进四皇子府,接下来呢?当然是弄下太子,将四皇子送上太子之位……和家是她见过最不安分的,偏偏皇上为了一个早死的和涓凡事睁只眼闭只眼,还纵容和涓留下来的女儿大公主抢人家的夫君。
  「过些日子,儿臣再请八皇爷爷出面,八皇爷爷与章阁老有点交情。」虽然八皇爷爷早就过起闲云野鹤的日子,可终究是父皇唯一的嫡亲叔父,京里的权贵没有一个说话比他还有分量的。
  皇后点了点头,可是不能不做其它打算。「你的亲事不可再拖延,若是章阁老坚持不将孙女儿嫁进皇家,就定下欧阳家的姑娘。当然,若你有其它想法也无妨,总要合你的心意。」
  「儿臣知道了。」朱孟观不在乎娶谁,最重要的是,对方要能成为他的助力,更要能体谅他胸怀天下的心情,他后院的女人不是用来宠爱,是为了平衡权力,他无法容忍一个不清楚自个儿身分的妻子。
  「最近行事多留点心眼,如今丽和宫那一位只怕盯着你不放,本宫千挑万选的媳妇儿可别教她给算计了。」
  「母后不必担心,过些日子她应该很忙,无心关注儿臣的亲事。」平心而论,四弟是个好的,可惜性子太过绵软,不懂得坚持自个儿的立场,就好比明明不喜欢和妍宁,却连「不想娶她」都说不出口……他会帮助四弟,扰得四弟对和妍宁的耐性尽失,不闹上一闹难以心平气和,珍贵妃想必会忙得安抚宝贝儿子,无心关注他。
  皇后微微挑起眉,朱孟观信心满满的回以一笑,无意多做解释,皇后也不追问。别人看不清楚他,她还会不了解他吗?自从坐上太子之位,他的性子更见沉稳内敛,处事不疾不徐,知道应该如何达到自个儿的目的……单是这一点,她就赢过丽和宫那一位,四皇子并非愚拙,只是珍贵妃凡事喜欢指手画脚,硬是让四皇子有羽翼也飞不起来。
  珍贵妃不是盯着朱孟观,而是盯着慈宁宫的皇后娘娘。她是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太子的正妃绝对不可能由着太子挑三拣四,必是皇后娘娘拍板定案,既是如此,又何必将心思浪费在太子身上?不过,自从五年前暗中扰乱太子选妃,慈宁宫就大肆整顿一番,如今跟个铁桶子似的,想打探消息实在不易。
  可是教她关上耳朵不管不问,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派出一个又一个宫女,试图透过各种管道打听慈宁宫的消息。
  这几日,珍贵妃可谓坐立难安,一有丁点儿声音响起,就惊慌焦急的望向宫门,以为是派出去的人递消息回来了,可是即使有人来回复消息,也是一次次落空,慈宁宫竟连一丝风儿都没透出来。
  「真是一群饭桶,这么一点小事也办不好!」珍贵妃气急败坏的将手上茶盏摔了出去,瓷片碎了一地,划过跪在地上宫女的手,白皙瞬间多了一道血红,可是她好似没有察觉,动也不动。
  「慈宁宫如今进出都有记录,且不可单独行动,奴婢难以接近慈宁宫的宫女,因此无法打探消息。」
  「瞧这样子,她很看重这次相中的姑娘……会是哪家姑娘呢?」珍贵妃柳眉轻挑,仔细回想前不久赏梅宴上的大臣千金,各个才貌双全,当得起太子妃。不过,慈宁宫那位眼光毒辣,富丽的牡丹在她眼中也成了庸俗,实在教人摸不透她会看上哪家的姑娘。
  越想越混乱,珍贵妃无法忍受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索性直接下达最后通牒,「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总之,十日之内给本宫打听得清清楚楚,否则就别回来了,本宫不养废人。」
  「娘怎么又闹脾气了?」进了丽和宫见到满目疮痍,朱孟怀已经习以为常。
  珍贵妃摆了摆手,负责打探消息的宫女悄悄退出去,侍立在旁的宫女赶紧收拾清理地上的碎片,接着有人上茶点,然后一一退下,只留珍贵妃的亲信大宫女琴儿。
  珍贵妃执起茶盏,优雅的呷了一口,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朱孟怀完全感觉不到珍贵妃营造的从容祥和,火药味十足的道:「我不要娶那个心胸狭隘的醋醰子!」
  怔愣了下,珍贵妃微蹙着眉,「怎么了?」
  「娘知道她有多可怕吗?我不过是在胭脂铺子跟一位姑娘说几句话,她就口出恶言,咒骂人家姑娘水性杨花、不知羞耻、贱蹄子……」
  朱孟怀眼前又浮现和妍宁那张血盆大口,一直有声音从里面跑出来,呱呱呱……渐渐的,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这是一场恶梦,夜里果然就作了恶梦——一只只青蛙从她嘴中跳出来,最后将他吓醒了,再想到他要娶她为妻,一个月至少有十日躺在她身边,他还吃得下饭吗?
  虽然知道儿子不会无中生有,可是和家的姑娘自幼熟读《女论语》、《女诫》,怎可能有如此失当的言论?珍贵妃一叹,不难想象此事如何发生。
  「宁儿绝非不知轻重的姑娘,你是不是故意惹她生气?」
  「我岂知她在那间胭脂铺子?又为何要惹她生气?」
  「本宫知道和家的姑娘当中,宁儿的姿色算不上最好,你觉得委屈,可是本宫已经答应你了,你就是看上平民的姑娘,本宫也同意你纳入后院。」
  可是若他看上高门大户的嫡女呢?朱孟怀没有胆量脱口问,只是不服气的道:「为何我非要娶和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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