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养伤的季薇很无聊,所以她让弟弟砍了十来根一寸宽的竹子,削成一小截一小截,再一截一截的剖成细片。
编织并不难,她会打中国结,以大约的方式去编,她发现她编灯笼很拿手,两、三下就编好一个,因此她灵机一动,就当成造型可爱的篮子方便让人提着走,美观又实用。
“咦!大……大姊?!”
听到有人喊大姊,这在教人如何提篮子的季薇微微一侧头,看见站在一群女孩子当中的季小元,她略微漠然的一点头,随即又转过头忙手边的事,没太在意她的出现。
“剩下最后一样了,因为有点烫手,请各位不要挤,为了让每个人都能品尝得到,所以这一次不接受限量三份,这里有十个碗,一人一碗,每喝完一碗才盛下一碗,喝过的人不能再买……”
“怎么这样?!我等了很久……”
“就是嘛!一碗哪够啊,还没尝到味道就没了……”
抗议声不断,但是季薇一揭开锅盖,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这是椰浆黑糯米,补血养气的养生食品。”
“这不是煮烂的红豆吗?”没抢到碗的夫人很不高兴地说起酸话,一边嫌弃一边叫丫头赶紧去抢。
椰浆黑糯米的锅子底下烧着炭火,保持微热的余温,说是烫嘴,其实还好,温温热热的润口又开胃。
不过吃过的碗要过水洗净才能给下一个客人使用,季薇盛装,福哥儿收钱,洗碗的周玉娘就有点左支右拙了,因为每一个客人站的位置不尽相同,她收了左手边的碗,右手边的碗便来不及收,还要弯下身坐在矮凳上洗碗,然后再起身把碗递出,动作上就慢了。
吃不到的人本来就有怨言,再抢不到碗,那火气就更大了,难免嘴上说两句不中听的话,听得越急就越慌的周玉娘差点摔了碗。
蓦地,一只小手接住滑落的碗。
“娘,我来帮你。”
“小元……”
“娘,你快点洗,我来收碗。”季小元低着头,不敢看向朝她瞄了一眼的大姊,她作贼似的飞快地收走了一只碗。
“你那些小姊妹……”她担心小女儿会被欺负。
“不用理她们,反正她们也没对我多好。”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看得一清二楚,三婶娘也没像她说的有多喜欢自己这个“女儿”,虽然三婶娘给她买新衣服、做新鞋子,却在她肚子痛的时候说她睡一觉就会好。
若是以前,娘会陪她睡,揉着她的小肚子哼着小曲哄她,给她说书上的故事,梳好看的小髻,喊她是娘的小心肝。
可是三婶娘都不会这么做,还在她靠近三婶娘想撒娇时,不耐烦的将她推开,嫌她靠得近会太热。
“你喔,还是这么不懂事,真拿你没办法。”周玉娘笑了笑的低下头,又洗净了一只雪白瓷碗。
不到一个时辰,用牛车载来的奶香椰子糕、椰汁红豆冻、椰浆黑糯米悉数卖完。
没得买了,人群散去。
“大姊,我们赚了好多银子……”原来他也可以帮忙赚钱,他长大了,是堂堂的男子汉。
“嘘!我们没赚钱,赔本了。”季薇故作长吁短叹的摇着头,一脸凝重,好像囊空如洗似的。
“啊!赔本?”福哥儿搔着脑门,十分不解哪里赔本了。
椰子一剖开,椰子水、椰奶、椰浆都有了,他们一文钱也不用花,用完的椰子壳还可以劈了当柴烧,为什么会没赚钱呢!实在是想不通。
“犯傻了呀!福哥儿,你大姊的意思是财不露白,我们几个是老人、妇人、小孩的,人家硬是来抢,你娘、你大姊可是打不过人家。”纪老爹说着,银子要藏着掖着,以防贼惦记。
有点想明白的福哥儿晃着脑袋。“娘,我们其实很穷,穷得连肉都吃不起,我好可怜哦!”
本来还以为他开窍了,可是那一句“我好可怜”让所有人都喷笑了,果然还是傻乎乎的孩子。
“你不可怜,我才可怜,怎么有个脑子里装石头的笨弟弟。”能装箱打包丢到外层空间吗?
“我才不笨,是大姊太能干了,我是靠你庇荫的小蜉蝣,靠你养活才能长大。”他谄媚地涎着笑。
季薇笑着揉乱他的头发。“长能耐了呀!油嘴滑舌的。”
看他们两人笑闹着好不亲近,眼中流露着失落的季小元很羡慕,带着几分怯弱,嗫嚅地喊了句,“……大姊。”
“你在本家过得好不好?”季薇看着血缘上的妹妹,内心有些复杂,她没问季小元要不要跟他们回山沟村,因为她看得出季小元仍留恋本家给她的大小姐待遇。
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
“嗯!三叔父和三婶娘对我很好,我有吃饱、穿暖,就是想娘和大姊、福哥儿。”她不知道会这么想,想得都哭了。
季薇敷衍的点头,“过得好就好,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照顾自己,求人不如求己,不是每一个人都应该理所当然的对你好,何谓远近亲疏你还是好好掂量吧!”
“好,大姊说的话我会记着的。”季小元很认真的点头,小白兔似的无辜眼睛里泪光盈盈。
“别想太多,好好过日子。”一说完她就不晓得该说什么,她对小萝莉的观感向来不佳。
“是,我……”季小元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又却步。
“还有事?”季薇心里万只草泥马奔腾,不要给她小白花女配。
“那个……呃,大堂姊说了人家,六月十七日订亲。”
“喔,那很好呀!祝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季家那些极品亲戚她早就忘得一乾二净了。
“和……谢家。”她双目低垂,像做了错事。
“嗯,谢家好,名门大户……”咦,等等,姓谢?“你是说让我原轿回去的谢家?”
“……是。”季小元呐呐的应声。
原来如此,那对淫荡无耻的贱人,他们连手害死了季小薇!季薇眼一眯。
【第七章 情窦初开论婚嫁】
事情终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难怪自季薇穿过来的第一天起,明明是本家的堂姊妹,原主三番两次没死成,季月如不但没一句安慰话,反而一再的奚落、嘲笑,甚至落井下石的要她去死,说她活着是季家的耻辱。
原来季月如早和谢昌隆勾搭上了,不知道这是两家长辈的默许,还是天雷勾动地火的奸情,总之双方有了默契,连手坑了孤苦无依的季家二房,用意是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求助无门。
季薇提出的“分家”之策正中季家大房、三房下怀,他们早就有意并吞二房的财产,四个兄弟中唯有季夫子收入最丰,他每年收到弟子的孝敬多到叫人眼红,更别提他书房内价值不菲的孤本。
只是他们没想到二房的大闺女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杀猪拿了一对蹄肘还要狠刮下一层油,不只要屋、要地、要银子,居然还趁大家不注意时将书房内的书搜括了大半,装箱带走。
等二房一家人离开后,季大爷和季三爷兴匆匆地想去搬书卖给家境富裕的读书人时,才发现几面书墙都是空的,只剩下幼儿启蒙书册,以及一些三字经、百家姓等普通书籍。
两家人恨恨地咒骂寡嫂侄女,泄恨似的将二房屋里没来得及带走的衣物、杂书一把火给烧了,二话不说的分起二房的资产和屋子,季月如更是在二房走后立刻搬进原本季小薇的独栋院落。
原本两房人也想意思意思的分给四房一些,但季四爷是个厚道之人,不忍心人走茶凉而婉拒。
不过可想而知,二房不搬走,季家和谢家便无法光明正大的联姻,人家的爹刚死不到一年,季月如怎能撬自家姊妹墙角,和谢家儿子好上了,那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因此季月如千方百计的要弄死季小薇,人一死一了百了,她也能顺理成章的和心上人在一起。
季薇在想,在她穿越来以前,季月如肯定不遗余力的说了不少恶毒的言语,才会让性情刚烈的季小薇难忍羞辱,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结束生命以表明清白,最后真的香消玉殒。
季薇不是季小薇这位苦主,所以她不生气,因为没有季小薇的“死”,怎会有她的“生”呢。
然而虽说生死难预料,她还是会为不幸死去的人感到气愤,她不能饶恕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人,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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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财小娘子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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