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整霸爷 第四章

  罗晴娘轻轻颔首,「多谢大嫂关心,晚点我再回去看娘。」
  赖玉娥将她扯至一旁,朝喻子怀努了努下巴,好奇的问:「他怎么突然跑来你这儿?」
  罗晴娘将昨日的事简单的告诉她。
  听完后,赖玉娥狐疑的蹙起眉,「好端端的,怎么会昏倒在半路上?」
  罗晴娘摇头表示不知。「劳烦大嫂回去同娘说一声,让她不用担心。」
  「要我说,他当初都不要你了,你还理他的死活干啥,就让他倒在路上死了算了。」赖玉娥说这话时,嗓子倒也不小,一点都没顾忌喻子怀会不会听见。
  「这事我有分寸。对了,我昨儿个去城里,顺道帮大嫂买了胭脂水粉回来,我去拿给大嫂。」罗晴娘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轻推着她往外走。
  「真的?你倒有心。」赖玉娥闻言脸上流露出喜色,乐呵呵的和她出去。
  两人离开后,喻子怀面无表情,十指却紧紧的扳着床板,青色的筋脉清晰可见,想起自个儿竟落魄至此,若非已下堂的前妻不计前嫌的收留他,他甚至没地方去。
  他不过是出门一趟回来,所有的人竟都背叛了他!
  外头,罗晴娘拿出胭脂水粉,以及买给母亲、兄长和几个侄儿侄女的礼物,送提着大包小包眉开眼笑的赖玉娥离开。
  待她走远,罗晴娘正要转回屋里时,却见常娘子过来。
  她以为常娘子是要来为喻子怀复诊,不想常娘子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劈头便说——
  「晴娘,我知道那姓喻的昨儿个为何会昏倒在路上了。」
  「为什么?」她好奇的问。
  「喻家的当家主子换人了。」说起这件事,常娘子那张艳丽的脸庞兴高采烈,薄幸负心之人就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来收拾他了。
  闻言,罗晴娘吃惊的瞠大眼,「喻家家主换人了?!」喻家可说是子怀哥一手撑起来的,怎么可能会换人呢?
  「这事是我今早进城里抓药,听相熟的店掌柜说的。」她兴致勃勃的接着说,「你可知道喻家家主换成了谁?」那药铺恰好是喻家开设的,她进去时,掌柜正巧在跟一名伙计说起喻家的事,她才得知。
  罗晴娘被常娘子所带来的消息给震得回不了神,顺着她的话楞楞的问:「是谁?」
  常娘子语气轻快的回答,「喻子安。」
  这消息让罗晴娘再次惊愕不已,「子安?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成为喻家家主?!」
  喻子安小她一岁,不同于当年时常不在家的喻子怀,她与喻子安可说是一块长大的,两人感情亲如姊弟,但子安性子不羁,因上头有个能干的兄长,无须他负担家计,这些年来他便常随几个玩伴吟花弄风、四处玩耍,她真是难以想象,子安怎么会取代他大哥,成为喻家当家主子?
  「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只知如今富甲一方的喻家家主已换成了喻子安。」说完这消息,见罗晴娘并没有因为听见前夫遭难而高兴,反倒思虑重重的蹙起眉心,也没再说下去,转了话题问道:「昨晚那药你煎给他喝了吗?」
  罗晴娘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那他可有喝完?」常娘子再问。
  罗晴娘此刻心思全在适才听闻的消息上头,没有多想常娘子为何这般关心喻子怀有没有喝完药的事,随口应了句,「全喝完了。」
  「他没说什么吗?」常娘子接着再问。她昨晚给她的那帖药,可是比黄连还苦上许多,她有些怀疑喻子怀真的能全都咽下去。
  「没有。」回答了声,罗晴娘忽然思及喻子怀昨日喝下药之后的表情,忍不住疑心道:「莫非那药有什么不对吗?」
  常娘子抿着唇笑了笑,告诉她实话,「那药里我掺了几味比黄连还苦的药材,不过那些药不会伤身,你不用担心。」
  罗晴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昨儿个喝下药后会是那种表情。」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当时喻子怀竟也没说什么,只喝光了药。
  「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她来找她只是为了告诉她喻家的事而已。
  「等等,常大姊,」叫住要离去的常娘子,罗晴娘央求她,「喻家的事,能不能请你暂且不要说出去?」
  常娘子见她还这般为喻子怀着想,忍不住叹息道:「喻子怀对你无情无义,你对他倒是有情有义。你放心,我不是嘴碎之人,这事我不会说出去,喻家似乎暂时也打算瞒着,不过这种事恐怕也瞒不了多久。」
  「我明白,多谢常大姊。」罗晴娘躬身朝她施了一礼。
  常娘子摆摆手,扭头走了。
  进屋前,罗晴娘犹豫着要怎么向喻子怀探询此事,接着便想起她如今已非喻家妇,这事她没资格过问,也没资格管,除非他愿意主动告诉她,否则这事就暂且权当不知道吧。
  她与东莲情同姊妹,这事她没瞒着东莲,告诉了她。
  听完,东莲恍然大悟,「怪不得怀爷不急着回喻府,原来是发生了这种事。那么他先前之所以昏倒在路上,莫非是喻老爷和喻二爷把他给赶了出来?」她接着幸灾乐祸道:「这岂不是报应吗?当初他赶您离开喻府,这会儿轮到他自个儿落得这般下场。」
  「东莲,事情的原由咱们还不清楚,不要瞎说。」喻家能有今天这局面,全靠子怀哥一手撑起来,公公和子安没道理驱逐子怀哥,罗晴娘心忖这其中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她接着正色地叮嘱她,「这事你知道就好,可别在子怀哥面前提,也别对其他人说,明白吗?」
  东莲嘴里答应了,心中却对喻子怀落难的事觉得大快人心,忍不住替喻子安说了句,「喻家家主换成喻二爷也好,他可比怀爷有人情味多了,心中也惦记着您,这几个月来,他每个月都差人给您送些银子过来,哪像怀爷,四个月来对您不闻不问的。」
  提起喻子安,罗晴娘面露疑惑,「子安从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我不明白喻家家主怎么会换成了他。」子怀哥又为何会昏厥在城外?
  东莲对此也充满好奇,兴匆匆的提议,「要不奴婢悄悄进城,找喻府里头几个相熟的姊妹们打听打听?」
  「这……」罗晴娘虽想了解原由,但又觉得以她如今的身分,不适宜再过问此事,因此有些犹豫。
  东莲性子急,迫不及待的说:「待会儿奴婢就进城去,私下里找湘湘出来问问。」湘湘原是服侍喻夫人的,在喻夫人过世后,她被调去喻老爷那儿,跟在喻老爷身边服侍,她应当知道内情。
  初冬时分,外头灰蒙蒙的,房里也昏昏暗暗的,喻子怀心思沉沉的躺在狭小的屋子里,回想起他十天前,前往南方的永明城洽谈一桩买卖,在三天前风尘仆仆回到喻府时,官府竟派了个捕头领着一干衙役过来,说是接获密告,指他私贩朝廷禁管的毒物哈芙蓉,接着就从他带回来的货物里起出一包哈芙蓉,人赃倶获之下,将他押进大牢里。
  他哪肯受此不白之冤,仗着与兰河城知州有几分交情,他想要求见兰河城知州,没想到却被拒绝,最后他不得不拿出随身佩戴多年的玉佩,贿赂狱卒,狱卒拿了玉佩,却没有为他通传。
  「怀爷,老实告诉您吧,咱们大人是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上头早下了命令,不见您,您不如想想是不是得罪了谁。」
  他被关押在牢里两日,怎么都想不出来究竟是谁栽赃构陷他,然而让他更加惊疑的是,这两日里喻家竟没一个人来探监。
  他身陷大牢,无法得知外界的一切,又急又怒,就在昨天,他的嫡亲弟弟终于来了,却是来告诉他喻家家主换成他了。
  闻言,他愤怒的隔着牢栏揪住二弟的衣襟,「喻家的一切全都是我亲手挣来的,你凭什么夺走?!」
  喻子安面无表情的说道:「大哥,不是我想强夺喻家家产,而是你私贩哈芙蓉兹事体大,一旦传出去,对喻家名声不好,为免喻家因这事被拖垮,因此几个叔叔和爹商量后决定,让我暂时接掌喻家的产业,至于你私贩哈芙蓉的事,你放心,我已疏通官府,不久便会放你出来,不过待你出狱之后,便不能再留在喻府,得离开兰河城,到外头去避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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