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丫头,全是鼻孔朝天,用下巴睨人的家伙,连他这个世子爷都不放在眼里。
「阿兰娜没找到你?」那他还能多活几日。
一提到他无缘的未婚妻,他打了个冷颤。「别提惊悚的事,我不想作恶梦。」
「你让人作恶梦的事也没少做。」活脱脱的鬼见愁。
他故作哀怨的一睨目。「我是为了你快马加鞭地赶赴玉城,你不能给我个和善点的脸色吗?」
牟长嵩将他搭肩的手拨开。「我还活着,那就表示我是长命百岁的命格,阎王还不想收。」
「唉!身为朋友的我为你担忧得日夜难眠,你却云淡风轻的悠哉度日,看得我好不平衡,好心酸。」他为春燕筑巢夜不眠,春燕却早已衔泥栖别枝。
「他目前还不敢动我,东北的魏将军盯他很紧。」他一向军民合作,冬衣送得早,粮草美酒不断。
当商人要八面玲珑,广交朋友总没错,平日虽不联络,危急时还能丢出两把刀救救急。
「你跟刚正不阿的魏不平也勾搭上了?」他未免太神通广大,连又臭又硬的石头也搬得动。
有钱能使鬼推磨,守疆的将士最缺的是粮草和战甲,牟长嵩每年都会送上几大车,名义是慰劳,毕竟先和打仗的将士打好关系,日后若有个剿匪或敌军围城什么的危难,人家来得也快些,这叫未雨绸缪。
不过温彦平会说他这叫狡猾,利用人性图利自己。
「注意你的用词,我不想打烂你一口好牙。」是肝胆相照,魏不平的耿直性子值得他交往。
「好吧,我不说废话,直接了当说重点,你知不知道诚王是有仇必报的小人,他绝不会容许别人在他身上占便宜而不付出点代价。」他是名符其实的真小人,专在人背后使阴招。
「我晓得。」他已经见识过了。
「那你还和他对上?」简直是找死,愚不可及。
「他先找上我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有钱令人妒。
「他找上你?」温彦平眼神古怪的将他上下看了一圈,不懂志在庙堂的诚王怎会找上一名商贾下手。
「因为我富可敌国。」他自嘲。
温彦平不耐烦地挥手。「说点我听得懂的。」
「他看上我牟府的玉石生意,以及凤凰山上那几条藏量颇丰的玉脉,银子从来没人嫌多。」
温彦平了然地点头,表示明白。「为什么他不找别人?」玉城的商人何其多,为何偏偏找上最难啃的那一个。
「他有个好丈人。」
温彦平一怔。「宁国公不是作古了?」
诚王妃出自宁国公府。
牟长嵩好心的解释。「小妾的。」
「喔,还真是枕头风作祟呀!」他真是倒霉。
「无妄之灾。」想避也避不开。
「老丈人是谁?」居然连他这块硬骨头也敢吞。
「姓卫。」他提供线索。
温彦平想了一下,玉城商人他还真认识不少。「老和你打对台,扬言要取代牟府的那个卫府?」
「好像没第二家姓卫的有那野心。」玉城商人不少,但家大业大到想将牟府取而代之的大户却不多。
「要不要我让我姊夫灭了他?」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指的是诚王还是卫家人?」两者都让人不愉快。
温彦平斜睨他一眼。「别开玩笑了,我能灭诚王吗?当然是姓卫的。」
「那就别麻烦晋王了,他猖狂的事做太多也是苦恼得很。」树敌太多,几乎没有朋友。
温彦平的大姊和他相差十岁,他是府中么儿,也是唯一的嫡子,长姊十五岁嫁给当时已十九岁的八皇子——如今的晋王,他们是皇室中少见的恩爱夫妻,晋王仅晋王妃一妻,未有侧妃和妾,有人传他惧内。
「反正他就是个没人性的,少做几件杀人放火的事也不会让他变得慈眉善目……喂!你这个丫头是怎么回事,老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没瞧见爷的茶没了吗?还不上茶。」怎会有这么笨拙的丫头,连侍候的活也做不好。
「咦,你叫我?」什么没人性,是哪座山头的土匪?听话听一半的成语雁满脸纳闷,她手上还拿着剪花的花剪。
温彦平很自负的指着她的鼻头。「你不要妄想勾引我了,以你这样的姿色爷还看不上眼,灶房烧火去吧!」
「我才没……」鬼话要到阴曹地府去说。
「她要勾引也是勾引我,没你的分。」清冷的低笑声从牟长嵩口中逸出,他伸臂勾住不盈一握的小腰,将她拉入怀中。
「你……你们……」他惊得跳起来,猴儿似的两眼睁如铜铃。「你眼光几时变得这么差了?」
掬玉、洗玉几个要比她漂亮多了。
蓦地,温彦平忽然想到他似乎没瞧见那四道窈窕若柳的身影,她们很勤劳,每回他一到就送上热茶和热巾帕。
「而你的眼光一向没好过。」
「喂!不要说话这么恶毒,我可没嫌弃她配不上你,只是没想到……」歪脖子树也有人中意,这句话他没说出口,怕挨打。「不过她看起来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但真的觉得似曾相识。
「小雁子原本是我梨花院的丫头,你见过她不足为奇。」没见过才奇怪,他一向将牟府当自己府邸。
「不对,不在府里。」温彦平有个令人气结的性格,那就是凡事定要追根究底,不找出令他困惑的症结不罢休。
他两颗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呀转,一点也没有在意男女有别,左瞧右瞧,上看下看,转个圈继续看。
「看够了没,我未过门的妻子是你能打量的吗?」要不是他并无恶意,那双贼兮兮的眼睛休想保得住。
「别吵我,我快想起来了……」他太专注在一件事上,错过某个相当重要的讯息。「啊!我想到了,就是那个用五十文赌石的小丫头,她那时候小不隆咚的,还瘦巴巴……」
「够了,你可以住嘴了。」他的小雁子不是别的男人能随随便便挂在嘴上的。
但是,有人就是听不懂人话。
「哎呀!变化好大,那时看她就是干干瘪瘪、瘦瘦小小的,皮肤还挺黑的,个头还不到我肩膀呢!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连童养媳都比她好看……」没想到小丫头有了大造化,穿戴都有模有样的,现下人长高了,也变得好看了。
「温彦平。」
他回头一应。「叫我干么?」
「话多。」牟长嵩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桂花甜糕往他嘴里一塞。
「我……咳!咳!你想谋杀我呀!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这些甜的软的东西。」软绵绵的令人作恶。
「这是在告诉你小心祸从口出。」有些人不小惩一番是不知改进,适当的教训有助改正。
撇了撇嘴,温彦平嘀咕了两句。「我以为你看上的是唐府那一位娇娇女,伯母不是老挂在嘴上?」
「你弄错了,从来就不是她。」牟长嵩眼含柔意地看向怀里的小丫头,手指轻抚她软软的耳垂。
「难道是她?」温彦平实在不敢相信,云雀与鸿鹄有天壤之别啊。
「汝非鱼,不知鱼之乐。」他看她就是顺眼,老是情不自禁地想多看两眼,越看越移不开视线。
一眼瞬间,情根深种。
「你是当真的?」他错愕。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以他商人本质从不做无用的事。
原来再聪明的人也会做傻事,「伯母不会同意的。」
「我会说服她。」娘亲从来不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其实唐氏被儿子半骗半哄的送到庙里吃斋念佛,她也看出儿子真的不想和唐府结这门亲,在看见他把哭着不肯离开的唐若嫣打包送回唐府后,她更对此断念了,儿子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他肯成亲就行了。
「你……」
「你们不要当我的面讨论,好像我不存在似的,我耳朵没聋,眼睛没瞎,嘴巴还能说话,你们一句来一句去的嫌弃我,我有那么差吗?」好不伤人。
如果把她屋子的玉石首饰和摆饰拿去变卖,她少说也是有数万两身家的小富婆,买间铺子玩玩也能当东家。
成语雁不想开口,她还是习惯低调做人,不做出头鸟,可是两个男人旁若无人的说起她的长短,她虽想漠视,却掩不住钻进耳朵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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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财妻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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