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宁城耶,又不是隔壁的常阳城。
「四哥,谁是当家?」周凌春负手在后,哪怕脸未洗发未梳,但身为当家的气势流露无遗。
「当然是小姐。」在外人面前,总是要给小姐面子的。
「那你待会替我跟三哥说一声。」
「喂……」
「还不去?」再不给面子,她要发火了喔。
周呈煦撇了撇唇。「姑爷都还没吭声呢,小姐。」犯不着人家都还没开口求,她就蠢得替人家打点好。
对喔!「相公,意下如何?」她笑问着,水眸盈盈发亮。
殷远注视她良久,只问:「你可知道从这儿到南方须宁城得费上多少时间?」
「我不知道,但以往我听我三哥说过,要是不带妇孺,不带商物,纵马日夜赶程,从丰兴城到须宁城最快要费上二十天的时间。」
殷远忖着,掂算了下,要是日夜赶路可以在二十天抵达,驿站必是备妥了马,而路径必定清楚得很,既是如此——「有劳娘子了。」
「好说,只是这一回相公必须跟我白纸黑字写清楚。」她再也不相信口头承诺了,漏洞太多。
殷远愣了下,没料到她竟还打这主意,不禁勾斜了唇。「这有何难,但我的马队必须在正午之前出发。」
「放心,只要相公签妥了契,我会在正午之前要我三哥带队启程。」周凌春笑得一副胜券在握,回房拿出状似账本的薄薄线装本。「现在,咱们先来谈契。」
敢讹她?看她怎么讨回公道!
殷远一目十行看着她方写好的契约,浓眉微扬着。「娘子,不管我横看竖看,我都觉得这契约写得像是当票。」
「唔,我不懂其它契约,但我很会写当票,所以我是用当票的形式写的。」她从小就写当票,闭着眼都知道怎么写。
「所以……这份当票就是把我当给你?」他轻轻把本子放在她面前,长指轻敲着她所写的娟秀字体。
「对,一式两份,咱们各持一份,你是持当人,得在持当人底下签下你的名,而我是收当人,我已经签名了。」她指着当票,抬眼望着他。「当然,你也可以不签。」
殷远心想自己是小觑她了,没想到耍弄她一次,她也知道回击,甚至是借机威胁。
「为何不签?」他说着,取笔在持当人底下签下自个儿的名。「但你确定这当物上头写着持当人承诺即可?」
他从不知道当铺业竟连人的承诺也可以作当物,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没这般特别,周奉言的牙行都能让他卖姻缘换续命了,承诺成当物,也没什么大不了。
「持当人的承诺指的是你答允的事,而我会在后头补填咱们交易一事,而赎期则是……」她接过他的笔,斟酌着填上——「一年。」
「意思是说,在这一年内,我必须履行承诺?」
「对。」
「一个引路人买我一年的承诺?」
「你一年后的今天就可以赎回了。」她小小声地说。
她知道她有一点点卑鄙,抓到机会就一口把他给吞到底,但她也是迫于无奈呀……她可不相信白己能够一举得子,想想,还是填上一年比较妥当,省得日后还得跟他斗智,太伤她的脑袋了。
「怎么赎?」
「时间一到,收回你的承诺就等于是赎了。」
他应了声,看着她在当物后头补填着——夫妻相敬相爱,同床共寝,相濡以沫,日月入怀。
虽说写得相当隐晦,但也暗示得算是明显了。「如果我没有遵守承诺呢?」
她没应声,而他瞧见她在最末端写上——违者,后果自理。
殷远扬起浓眉,俯在她的耳边低喃着,「你的意思是说,假如我没有履约,你会要你的护卫把我给绑在床上,任你予取予求?」
那柔滑的嗓音带着热气拂进她的耳里,她羞涩地缩了缩肩。「那是下下策,但只要犯了错的人肯认错肯弥补,自然就不会到那种地步。」她暗吸口气,把一式两份都写妥后,撑起从容沉稳的面容,把属于他的那一份交给他。「相公,这是你的,请妥善保存。」
「要是不见了?」他接过手,随口问着。
「那你往后就不能赎回喽。」见他不以为然地扬眉哼笑,她才补了一句。「丢了也无所谓,横竖我手上有一本,等到时间一到,这当票也等于是废纸了。」
「那么,你让你家护卫去找的人呢?」他望向门口,门口现唯有罗砚守着,其他人已各司其职去忙碌了。
「相公,我家护卫名唤周呈煦,他是我的四哥,而待会来的人是我的三哥周呈旸.」她介意他用生疏的方式称唤她的家人。把当票收妥后,她想了下,脱口问:「相公,你知道我的闺名吗?」
虽说应该是不至于那么疏离,但她还是觉得应该问一下较妥。
殷远不置可否地睨她一眼,在她真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准备再次介绍时,他似笑非笑地道:「周凌春。」
周凌春愣了下,这才意会他是指他知道她的名字,莫名的,教她的脸不自觉发烫了起来。
「相公知道我的名字就好。」她羞怯干笑着。
瞧她问的什么傻问题,他主动要这门亲事,怎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殷远瞧她粉颊红得像是上了脂粉,干脆往房内椅子一坐,状似闲话家常地道:「方才在外头说话的那个是府里的总管岁赐,那天被你错认是我的叫罗砚,在府里我最倚重的就是他们两个。」
守在门外的罗砚虽神色不变,心里却意外他竟向夫人介绍他俩。
「我记下了。」她应了声,望向门外,疑惑四哥怎么还没把人带来,该不会三哥气她气到真想弃她于不顾吧……要真是如此,她也只能昧着良心把四哥推出去了。
「说来,周家也挺特别的,没有陪嫁丫鬟,倒是陪了个护卫。」
「唔……」她干笑了下,心想他有心闲聊,她当然可以奉陪。「那是因为哥哥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小时候曾出过意外,在巴乌城养了大半年的伤,从那之后长辈们便让兄长们跟在我身边,那时从中挑了三哥和四哥随侍,哪怕我要出阁,四哥还是执意跟着。」
「怎么你三哥不跟着?」岁赐曾跟他提过,周呈煦的武学和他不相上下,这点倒教他挺意外的。
岁赐是他武师傅的儿子,一身武学是父亲教导,更是他手底下武艺最高的一个,而岁赐竟认同周呈煦与他在伯仲之间,那么其它的周家男人呢?一个小小周氏当铺里头竟也卧虎藏龙,教他不意外都不行。
「唔……」这个问题更难回答了。「因为我让他当了铺里的二掌柜,他得待在铺子里坐镇。」
「你不是说周家传女不传男,再者我记得你应该还有两个表妹,照理说周家还有女儿,这铺子里的事该是交给其它周家女儿吧。」
周凌春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把她家里摸得这般清楚,而这问题就更难回答了,她只能勉强地应了声,「唔……妹妹们还小,铺子里也需要个年纪大的坐镇,要不有些人是不会当回事的。」
殷远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是你三哥的身分特殊呢。」
周凌春心底抖了下,正想着要怎么答时,瞥见周呈煦正从外头走来,后头跟了周呈阳,她连忙迎上前细声喊了声,「三哥。」
那带着讨好意味的声嗓引起殷远的注意,不由多看了周呈阳一眼。
他面貌极其清秀,黑眸狭长而秀美,神色偏冷,面对周凌春时也只是冷冷一瞥。
「你要我帮殷家马队?」周呈阳开口沉声问着。
周凌春垂下脸,在他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三哥,对不起,我知道不该麻烦你,可是……」
「够了,你是当家的,自然是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周呈阳淡声打断她未竟的话语,抬眼对上殷远的眼。
他不是头一次见到他,却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但厌恶依旧。
「殷爷,把马队和货物细目给我,所有的人手姓名一并报上,还有路引。」周呈阳不温不热地说。
殷远挑高浓眉,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没叫声姑爷,周三?」
「呈煦是护卫,我是铺子二掌柜,当家喊我一声三哥,要论姻亲,应该是殷爷喊我一声舅子吧。」周呈阳依旧不咸不淡地回应。「如果可以启程了,尽量赶在午时三刻之前,如此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先进常宁县,否则天黑入不了县城,殷爷的货物被抢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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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房这么难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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