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他正想说话,却发现有另一人存在。温报晴向他介绍,他微笑问好,心里却好闷,还以为只有他们两人咧……唉,是他想太多。原来是她家有朋友,她走不开才请他直接过来。
看沈书行开始动手检查她的笔电,她在旁看着,忍不住问:
「有救吗?」盯着萤幕不断跳出一堆不明程式,她看得头昏。
「你再给它硬塞软体的话,就没救了。」熟稔地敲打按键,他看了她一眼。「你的电脑太旧了,最好换台新的,不然很难再装软体画图。」
「是喔……」低低应了声,她失望着,买新的很贵耶。
「你有什么需要备份的?先存起来。」
几经波折,终于跳出她久违的视窗,她露出惊喜的笑,以为再也看不到这画面了,赶紧找来随身碟存档。
松口气的同时,她微笑问:「我们等下要包水饺,你留下来吃晚餐好吗?」
他马上答应了。看她灿笑开来的脸容,他不觉加深了眼底愉悦的笑意,感觉自己正一步一步踏进她的生活里。
稍后,当沈书行开始重灌她的笔电时,她出门了,打算去超市为晚餐加菜;他立刻起身,说要跟去帮忙提东西,却被她阻止了,她实在不想他再爬那七层楼梯。
就这样,跟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对象变成了素未谋面的女生,他当下更闷了。
「我爸妈见过你呢。」
闻声转身,他看着温报晴的姐妹淘走进客厅,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他挑眉问:「你是翟老板的女儿?」难怪他觉得眼熟,仔细看,她长得很像老板娘。
「月眠欢迎你再度光临喔。」她帮自己家打广告之余,还附送甜到不行的可爱笑容。
「一定。月眠是我待过最舒适的民宿。」挂着最温文尔雅的笑容,他刻意讨好晴晴最亲密的好友,要他说再恶烂一点也行,跟她打好关系了,才更有利姻缘呀,跟她聊着月眠的时候,她突然说:「晴晴很崇拜你呢。」
看沈先生感兴趣地挑起眉,翟咏凤甜甜笑道:「晴晴每次提起你,都说你的图画得很棒;还说如果能像你这么成功,人生就无憾了。」
敢这样贸然说出晴晴的心意,全因他是晴晴家的第一位男宾。她敢打包票,晴晴对他一定有与众不同的情感,有机会的话,她当然乐意在旁充当小红娘。
「是吗?」眯眸沉笑,他有种虚荣的快意。被自己心仪的女人崇拜着,没有男人不感得意的。「她对我就只有崇拜?」试探一问,他的视线锁住眼前的甜姐儿,直觉能从这位翟小姐身上获知更多讯息。
截至目前为止,他只能确定晴晴不讨厌自己;可他每次发球,她也未必照单全收,这样的进度教他心急如焚,他快受不了这种温和的步调了。
「嗯……」抿唇沉吟,她眼珠子一转,反问他:「你真的喜欢晴晴?」
「喜欢,很喜欢。」连想都不用想就回答,他干脆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迫切而直接的坦承让小凤笑了,她能理解他有多怅然若失;晴晴对感情这回事是很压抑的,想爱,却不敢去爱,以前太多事伤透她的心,也粉碎了她的信心。
「她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吧,只是不敢太喜欢。」抿唇苦笑了下,她徐徐述说:「她成长的环境有点复杂,很早就出来打工了。在别人还依赖父母照顾的时候,她已经自己赚学费生活费。别看她整天笑笑的,其实是哑巴吃黄连。」
沈书行皱眉,「我知道她爸爸不在了,那妈妈呢?也不在了?」
「你别在晴晴面前提妈妈这两个字。」凝起眉心,翟咏凤难得怒目。
看来,温妈妈该是名不受欢迎的人物……他颔首,请她继续说下去。
「她还没出生父母就离婚了。后来妈妈改嫁,她被爸爸抱走,但爸爸在她八岁时出车祸走了,家里就剩阿嬷顾着她。没两年时间,阿嬷又走了,她叔叔没办法照顾她,就把她送去宜兰的生母家,那个女人本来不想理她的,但看她手上拿着爸爸的理赔金,就让她住下来,等晴晴一到二十岁,就立即将她的钱全骗走。」
「你确定那是她的生母?」他讶异,会有做妈妈的那样势利?最后还把女儿的理赔金骗走?明知道翟小姐不可能说谎,但出生于正常家庭的他,对这样的事仍是难以想像。
「是她生母没错。」小凤越说越气,眼眶却红了。「晴晴在宜兰十年,每天都在过苦日子。那个女人不给零用,也不缴学费,只给她地方住;她那个所谓的弟弟更是经常对她动粗。那个女人是变态,她儿子打人后会马上过来补一巴掌,还呛晴晴:活该,谁叫你惹他!」什么烂女人烂理由!每次想起晴晴遭受的虐待,她都好难过。
每一句不堪的过往,拉扯着他的心,揪得他胸坎痛极,他俊容绷紧,眸色阴沉,连呼吸都变得凝重。太久没这么愤怒过,心痛过!
像她这样勤奋乖巧的女孩,谁会忍心打她?他目光凛冽,心有灼灼恼火,那个女人怎下得了手?真的,她只配被称作「那个女人」,根本不配叫妈妈。
「后来她是怎么来到台北的?」理赔金全没了,她有能力逃出来吗?
他相信她就算逃了,等着她的道路也不见得会有多平坦。
「那个女人收了一个老头的聘金……」太让人寒心了,小凤几乎说不下去,眼眸泛起酸涩。晴晴的经历让她见识到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的心顿时凉了大半,这世上真有那样狠心的恶母?
但,那个女人既然愿意花十年时间骗走理赔金,最后当然会把晴晴利用个彻底才肯罢手,他不该意外的,只是心有窒息般的不忍。
「卖女。」鼻酸着,她眼泛泪光,有些哽咽地道出最残酷的事实。
「晴晴说她那时候吓傻了,但幸好她够冷静,没有即时表现出反抗。后来她趁那个女人不在家,稍为把东西收一收就逃出来了。她一个人来到台北后,就一直独居到现在。为了生活,也怕被那个女人找到,她干脆连大学都不念了,转做全职补习导师。」
「那时候都没有人帮她?」低哑问,他墨黑的眼眸有着无数震惊和心疼,光只是听着就觉得苦涩悲惨的历练,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凤摇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学校也没几个朋友。她去宜兰后,我们家也跟她失联了。两年前我来台北工作,在南阳街碰到她,这才跟她恢复联系。」
那晚晴晴刚从补习班下班,她与她擦身而过时,她整个呆住了,掉头叫住晴晴的脚步,彼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居然还有重逢的机会。
当晚,她们就在这个小窝里叙旧,听着晴晴的事,她哭得好惨,晴晴却一滴泪也没掉,还笑笑地哄她,告诉她那些不好的事都过去了,看她现在过得多么好。
很好笑,也很难过,该是她安慰晴晴的,怎么角色对换了呢?
接着,小凤陆陆续续道出那个女人如何把女儿当摇钱树,在虐待女儿的同时又如何偏宠儿子,就算他吸毒也不打不骂,更纵容他对女儿拳打脚踢。
每听一句,他的脸色便更沉一分,拳头因怒火而不断收紧,心痛得绞成了一团。
她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他几乎不敢去想,那时候的她有多惶恐无助!
很难想像,在那样快乐的笑颜底下,竟藏着如斯不堪的经历和伤痕;然而,这一路的跌跌撞撞,也教她把人生,甚至生命看得如此透澈,难怪,她虽然悲观,但看事情总能看得那么开,难怪,当身在故乡,她会露出那样沧桑的神色,哀伤地独自垂泪,看似单纯无忧,其实她比谁都要成熟世故,他早察觉到,这女孩和别人不一样,有着超龄的睿智,坚强独立得令人刮目相看。
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悲伤呢?
就因为尝过最彻骨的苦楚,才会悟出这样让人反思自省的道理。莫怪她光只喝一瓶酒就能开心得久久微笑,只要不愁住行、不缺衣食,她便满足了;当走过那么艰辛的荆途,仍能领会最纯然的快乐,这世上,有多少个人能办到?
也许,他该庆幸她没被环境打败,仍能活得这般快乐自在;他不敢想像,假如她不够坚强、心态不够正面的话,会变成什么面目?或许自暴自弃,也可能愤世嫉俗,从此与快乐再也沾不上边,「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轻敛眼中愠色,他终于明白了晴晴为何那么缺乏安全感,也了解了她为何会对爱情和婚姻存着这么偏激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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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书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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