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夫人有官威 第十七章

  「爹——」西山村哪里远了,不过翻过一座山头,还不到半日路程呢!他在心疼个什么劲。
  「好啦!好啦!我哪有说什么,不就是为你阿姊打算嘛!儿大不由娘,要是她真中意了,我们还能阻止她嫁人吗?」就是舍不得,还未出门便开始担心女儿过得好不好。
  「阿爹能想开是最好,不然棒打鸳鸯会遭人怨……」坏人姻缘三代穷,断人红线无良缘。
  「什么棒打鸳鸯,你们父女俩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忽然一道女声插入,两父女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李顺娘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目光再度落在靠在窗边纳鞋底,时而望天,时而兴叹的朱小春,她那双鞋还停在同一个地方,大针插着。
  「阿娘,我们在说阿姊……」朱小蝉简单地重复一遍,把大姊的心事如实告知。
  「西山村的赵家小子……嗯,是听过,不错的小伙子,肯苦干实干,为人豁达,就是命硬了点。」
  「命硬?」
  「听说他五岁丧父,七岁死了祖父母,和母亲相依为命,就在年前,唯一的亲娘也死了。」真是可怜的孩子。
  「那不是正好,要守孝三年,我们可以在这一、两年先观察他的为人,处事作风,若是人好再透点口风,让他出孝后再来提亲,那时阿姊刚好十六岁。」正是嫁人的年纪。
  听小女儿一说,朱家两夫妇有点心动了。
  「可是他家很穷。」唯一让人忧心的一点。
  「阿娘,我们家以前也很穷呀!你记不记得当时饿得没饭吃,只能摘野菜熬粥,菜多粥少,半天捞不到一粒米粒。」想到那时的惨状,顿觉满嘴的野菜味,有些发涩。
  「这……」
  「大不了多点陪嫁,我们家现在又不是过不下去,有几十亩的棉花田和三十亩水田,手边还有不少现银。」他们家是大户,有田有地也有钱,说是地主老爷家一点不为过。
  他们是隐性富户,偷偷的发财。
  「嗯!二妞说得对,咱们就多给一些嫁妆,本来就打算十亩水田给大妞当嫁妆,有地耕种就不怕饿死,再不然,在西山村的水塘多买二、三十亩水田,给他们夫妻俩好好过活。」他朱大壮的女儿可不能委屈了,他有能力给她,不省这份嫁妆。
  水塘?
  一抹灵感自脑海中一闪而过,朱小蝉想着还能做些什么改善赵越冬家的贫穷,可那一点点想法刚浮现又飘走了。
  「又是嫁妆,又是买地的,你们父女俩在急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不是还有孝期,咱们衡量衡量。」李顺娘好笑不已的看着丈夫和小女儿,内心隐隐有几分感慨。
  现在说的是大女儿的亲事,过几年就是小的了,两个女儿都是她心上的一块肉,舍了谁都难受,她们刚出生的时候明明那么小一个,一团小肉球,皮肤粉红很爱哭,可是一转眼间说要嫁人,她真的好舍不得,多想多留她们几年,拥在怀里好生疼惜。
  「嘿!嘿!阿娘!我也是看到好的姊夫赶紧下手呗!肥水不落外人田,咱们不抢着把人拐了来,万一被识货的摸了去……」那就欲哭无泪,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不伦不类的。听着小女儿的歪言,朱大壮和李顺娘同时举起手,两人对视了一眼,忽地笑出声,一个揉头、一个捏颊,把女儿蹂躏得像个小疯子,「虐待」完了又开始大笑。
  而那边的朱小春犹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直到一身汗的朱仲夏冲进来。
  「阿爹、阿娘、阿姊,外面有一辆很大的马车……」呼!呼!呼!好喘,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马车,说慢点,不急,先喝口水。」看他跑得满脸通红,朱小蝉倒了杯温水递给弟弟。
  他喝了水,又急不可待的形容。「是一辆很华丽的大马车,车身覆盖着绘虎纹的软绸,软绸上还缝着一颗一颗好看的珠子,底下是五色珠子串起的流苏,马车一动还会飘起来……」
  有虎纹的软绸马车……朱小春闻言扶着腮,心想将她挤到路边的马车也是青帷绸布,似乎也有老虎斑纹……
  「好、好、好,人家的马车关我们什么事,等哪天你发达了,二姊也送你几辆。」他们不是买不起,而是没必要,太招摇了,有谁驾马车到田里干活,这般财大气粗的?
  「可是它停在我们家门口。」朱仲夏一口气说完。
  他们家门口?
  朱老二家的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晓得几时有个富亲戚,最后由一家之主出面。
  到了门口,马车上的人看到一家五口前来相迎,这才慢条斯理的下车,一脸倨傲的睨视朱大壮。
  「那片棉花田是你们家的?」
  棉花田?
  一听到和棉花有关,大家心里有数了,不约而同的看向家里个头最小,身形纤弱若柳的朱小蝉。
  「我是盛兴行的掌柜,姓锺,你们的棉花我全要了,等结棉时让人送到我们那儿,听见了没?」他的口气是施舍的,高高在上,一点也不想和粗鄙的泥腿子打交道。
  「请问你一斤的收购价是多少?」轻脆的软糯音一扬。
  当家的没开口,一看是半大不小的女娃儿出声,斜眼看人的锺掌柜更加鄙夷。
  「一斤五十文,高兴吧!够你扯一尺花布了。」
  他认为已经够优厚了,平常连饭都吃不饱的庄稼人能扯几尺花布做衣服,应该感激涕零的磕头谢恩,欢天喜地的抱头痛哭,感谢他的大恩大德,把他当大恩人看待。
  可是锺掌柜所想象的事并未发生,他高傲的等了许久仍等不到一杯款待的热茶,只有几双漠然的眼注视着他。
  「怎么,听不懂吗?兴奋过了头忘了要感激,这也难怪,你们一辈子没见过成锭的银子,难免震住了,今天我成全你们,预付订金,你们先送一千斤棉花来,而后……」
  真的是嚣张极了,从不正眼看人的锺掌柜掏出两锭成色不错的银子往上一抛,一锭约十两左右,但银子尚未落地前,一双白嫩小手已出手接住,客客气气地送回他手中。
  「这位大爷可能误会了,我们只是帮工,替人看顾棉田,你想收购棉花要找对人,别走错了门户,田地是别人的,棉籽也是别人的,我们只负责栽种和采收,还有,你真是生意人吗?现今的棉花价格居然毫不知情,外头都卖生棉一斤两百文,你这点钱当是打发乞丐也太少了,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要是缺钱就找我东家借,他姓封,是锦隆行的少东家,不要再走错家了……」
  「你……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真不识抬举,我们盛兴行的东家是谁你知道吗?绝对是你得罪不起的,识相点别挡路,乖乖地把棉花交给盛兴行,否则……」
  别挡路……别挡路……挡什么路,滚开……
  「啊!二妞,就是他,就是他急驶马车还让人抽我鞭子,把我挤下山坡。」那辆马车她认出来了。朱小春气愤地瞪着锺掌柜。
  原来是他……冤家路窄。「阿爹,柱子,抄扁担,咱们赶猪去,把这头猪猡赶出咱们村子!」
  【第六章】
  「我要吃脆皮烤鸭。」
  脆皮烤鸭?
  什么是脆皮烤鸭?
  好吧!她要吃什么脆皮烤鸭就吃呀!为什么要大手笔的买下西山村的水塘,直接养起鸭子,还买了水塘附近近三十亩大的水田,以水田养鸭法一口气养了上千只水鸭。
  不仅如此,朱小蝉还打算开间铺子,卖起她口中的脆皮烤鸭,地点正在物色中,十分认真。
  她突如其来的作为让朱家人全都一头雾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谁也不晓得她为何要开起卖吃的铺子。
  其实,起因还是因为锺掌柜到山北村买棉,他气势凌人的出口威胁,气不过的朱小蝉和父亲、弟弟抄起家伙将人打出村外,但是事过境迁后她有点后怕,人家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出身县城的大商人,敢上门叫嚣肯定有大背景,他们朱家势单力薄,人家使坏来阴的,他们哪招架得住。
  以莫非定律来看,越怕的事越容易发生,因此她加强了棉田的巡视,一日十二时辰,照三班轮流,一次少说数人一班,一看到不怀好意的可疑人物赶紧敲锣打鼓,以防有人来烧田。
  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家都敢出口威胁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在商场上的竞争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又何妨,让人畏惧才是重点,所以她不设防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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