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绝不敢虚言欺瞒大君和主子,」阿代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在如此近身一睹慕容犷俊俏如玉、精致得言语难描的容颜,禁不住面红心跳,身子都酥软了。「请大君明察」
慕容犷眸中闪过一抹兴味,眼神深沉地瞥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孟弱,「孟美人,你说呢?」
「回大君,」孟弱低低咳了一声,雪白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拢紧身上的大氅,眼圈微红,弱弱道:「阿代过去确实都是为了臣妾好的。」
阿代得意地昂起了下巴。
慕容犷却是神情沉沉阴郁了下来。
「你当真如此认为?」他冷哼。
「臣妾」
「想好了再回答!」
孟弱粉颈低垂,脸上掠过一抹恨恨之色。
——他还是那么狷狂霸道自以为是!
「对不起。」她闷闷地含糊道。
「对不起?」他挑眉,「你这是知错了?」
「臣妾知错了。」她乖乖地认过,心底却是忍不住又将这「混蛋」大骂了个遍。
听得云里雾里的阿代见此登时想岔了,心下暗暗窃喜,面上仍是委委屈屈地哽咽道:「大君您看,主子这样的性子,若没有奴奴在一旁护着盯着,在宫中只怕寸步难行,偏主子还不识好人心,把奴奴忠心践踏——」
慕容犷原是对这病弱单薄得像随时要厥过去的小人儿,生起了一股恨铁不成钢的闷恼感,直想好好点拨她几句,可是当他亲眼看见竟然连个贱奴都敢当着自己的面恣意羞辱她,不知怎的,胸口那股邪火轰地窜上半天高了!
「闭嘴。」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阿代。
阿代吓得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发青。
「孤问你,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他那双深邃凤眸转而凝视着孟弱,缓缓笑了。
孟弱却感觉不出他真有笑的意思,胃底一寒。
「臣妾错在,让大君生气了。」她硬扛着他那凌厉袭来的强大压迫感,声音渐小,头缓缓低了下来。
尽管她垂着头,却巧妙地斜侧角度,教他清楚地瞥见了自己眼角那一抹微闪的水光
慕容犷胸口莫名一窒!
「你,你不准哭!」他没来由惊跳了起来,忍不住低吼,「同孤好好说话!」
「臣妾没有哭!」彷佛被戳中了什么痛处般,她鼻息浓重地大起声音来,苍白的小脸倔强地抬起,拚命吸气吞着口水,「臣妾才没有哭!崔姊姊说只有我们这些低贱无能的弱者才会掉眼泪,可阿弱不低贱,阿弱不是」
慕容犷手足无措地盯着面前这明明眼圈儿都红透了,唇瓣惨白颤抖,却死命强调自己没有哭的小人儿,胸口顿时像被谁狠揍了一拳。
该死,他弄哭她了。
不,她没哭,可这副憋红了眼也不让泪水滚出来的小模样儿,却比嚎啕大哭还要教他心痛?
慕容犷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烦躁郁闷得像头被拘在铁笼里的猛虎,只能咆哮着不断转圈圈,却找不到出口只得把一口邪气全冲旁人发了!
那叫崔姊姊的又是个什么混帐东西?竟敢恣意辱骂他的美人,把他这个大君都当成死了的不成?
「那种混帐胡涂人说的话能当真吗?」他一脸悻悻然,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愠怒和几不可闻的一丝祈求,「那人是谁?孤替你出气也就是了你、你就别哭了。」
「阿弱才没有哭!」小人儿居然还炸毛。
他被她噎得一时气滞,怒极反笑。
可见她娇弱的身子瑟瑟摇晃着,好似随时要晕了,慕容犷看得心惊肉跳之余,再有天大的火气也消融了七七八八,频频揉着隐约作疼的眉心,只盼着她别活生生把自己气憋到厥死过去就好了。
「好好好,是孤看错了,阿弱没哭,阿弱最勇敢了。」他话冲口而出,俊美如妖的玉脸瞬间红了红,暗恨自己还真是撞邪了,这么恶心的话也说得出?
「嗯,」小人儿这下子破涕为笑。「谢谢大君。」
这一笑,犹似珠露沾梨花,雪去春绽艳色开,慕容犷一时看怔了,呼吸停顿。
一旁的阿代则是忌妒怨恨难抑,心底暗暗骂了句:这病西施就是个狐媚子!
孟弱噙泪嫣然一笑后,彷佛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忽儿哭一忽儿笑,可丢脸了,随即不好意思了起来,赶紧起身,平握玉掌举至额际,朝他低眉行了个完美无瑕的宫礼。
「大君在上,您国务繁重运筹帷幄,臣妾院中区区小事,却劳您费神相问,实是臣妾之过。」
他那双凤眸微微透亮发光了,注视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小人儿,嘴角不自禁略扬起,戏谑地道:「可终于懂事些了。」
孟弱瞬间羞红了小脸。
「你说,孤听着呢。」他修长手指轻轻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尖,浅笑道。
她微僵,立时恢复过来,郁然地低声叹了一口气。「阿代是臣妾侍女,多年来伴臣妾左右,如今主仆缘分既尽,强留也无益,倒不如各自珍重,彼此安好还请大君允可。」
慕容犷凝视着她,嘴角笑意更深了。「美人真是善心软意人,不过你确定这番心思,用对了地儿吗?」
阿代至此终于听出了一点苗头,心一跳,慌忙抢着插嘴道:「大君,您别中计,主子她是怕奴奴——」
唇畔含笑的慕容犷眼神一扫而来,阿代瞬时僵立当场。
「拉出去。」慕容犷懒得再看这没规矩的贱婢一眼,大手一挥。
那手势是宫人见惯了的涵义——杖毙。
惊恐万分的阿代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动作迅速的几名宫人熟练地卸了下巴扭住关节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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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传来的含糊尖叫声,让孟弱面露不忍与哀伤,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第三章】
眼睁睁看着前世那个将毒药捧到她面前,狞笑着亲手强灌自己服下的阿代,今生却如此轻易就被了结,孟弱虽有一丝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借刀杀人」是远远胜过教自己弄脏了手。
「孤出手替你处置了这背主之人,也省得你白瞎了这份好心。」慕容犷负着手昂藏而立,察觉她隐约失神恍惚之态,忍不住重重哼了声。「傻子。」
「一个人的心,有人能弃若敝屣,也自有旁的人能看得见的。」她目光流露着悲伤,可半晌后像是领悟了什么,眸光迅速黯淡了下来,语气闷闷地道。
「孤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今日的?」
「咳咳咳」被个前世逼死了自己的男人如此相问,她顿觉讽刺难当,胸肺剧疼,不由低咳了两声,忙用大袖掩去了。「臣妾失礼了。」
他心一紧,下意识伸出手想替她拍背,拳头握了又松,最后还是若无其事地改为拂了拂龙袍衣摆上毫不存在的轻尘。
「今日的汤药喝了吗?」他故作不经意提起。
「谢大君关心,汤药」她吞了口口水,脸色有些发白。「喝了。」
慕容犷敏锐地察觉出她的异状,沉吟了一下,随即恍然。「汤药不好入喉?」
「嗯」她的神情隐带一丝苦恼,半晌才有些腼覥又尴尬地道:「甚苦。」
见状,他眼神温柔了一瞬,笑意真心了几分。「怎么不让人送果脯来甜一甜口?你也太好性儿了,无怪乎伺候的奴都敢轻心了。」
慕容犷说到最后语气已变得严厉,在殿门处垂手侍立的宫人慌得跪伏了一地,冷汗狂出如浆。
「奴下罪该万死!」
「大君,您莫怪罪宫人,是臣妾脾胃弱,服了汤药后再不能进他食,非是他们伺候的不好。」孟弱赶紧解释,神情有些无措。「是阿弱自己不济事的。」
「你」他略带不忍,迟疑问:「病了很久?」
「不敢瞒大君,臣妾是自娘胎带来的不足之症,自幼为此所喝汤药无数,已是惯了。」她轻描淡写道,「其实以臣妾蒲柳弱质之身,本就不该侍于君前,若是将来也只是徒然给这宫里添了晦气。」
慕容犷莫名心头火起,也不知是恼她咒自己,还是气她不识好歹,凤眸不由微微眯起——或者,她这是欲擒故纵吗?
「你这症候会过人?」他似笑非笑的问。
「非会过人。」她摇头。
「那么三五日内会香消玉殒?」
她怔忡,小脑袋又摇了摇。
「那不就结了?」他的眉毛高高往上挑。「你是陈国进献的礼,孤既不嫌你,你便好好待着,日后若孤觉得晦气了,也自有处置。」
孟弱身形一僵,尽管极力说服自己别被勾动情绪,却还是忍不住一阵气血翻腾。
处置?又当她是个坏了就该丢的物事?
他果然无论前世抑或今生,都还是那个冷血狠辣、随时翻脸不认人的慕容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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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把命拼 上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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