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并不喜欢戴从宫里带出来的珠宝,关上门着女儿妆时,头上也只簪着他给她买的一双碧玉钗,这样的举动,总会令他随后想起时,默默地微笑。
「那个,皇甫先生……」德宝商行的小伙计实在是憋不住了。
「嗯?」视线从碧玉钗上转移至伙计的脸上,「有话请说。」
「您和海夫子,哎呀,就是……」小伙计吱吱唔唔地小声道:「就是你们俩,是不是那个关系?」
「哦,哪个关系?」
「就是那个关系嘛。」小伙计实在是难为情。
「……」
「是哦,你猜对了。」而且还痛快地给予肯定。
「真、真的?」小伙计结巴地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能掌握第一手资料,这也太猛了吧!
「当然。」他呵呵笑阒,付过钱,心满意足地走了,剩下小伙计一人,张大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
皇甫先生说他跟海夫子是夫妻关系哩,可海夫子明明是个男的,两个大男人……是夫妻关系?槽!刚才忘了问,他们俩谁是攻,谁是受!失策、失策啊!
当皇甫恪回到私塾里,发现屋里黑黑的,没点灯,推门进去,里面也空无一人。
「海棠?」他叫了一声,这么晚了,她会跑哪里?
他将手里的蝴蝶花钗放在桌上,再燃起火烛,一眼瞥见旁边搁着一张纸条,他拿起,却是自己随手夹在书里的一封信笺,上面抄录着一首「凤求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他正欲将字条放下,却又略一思索,重新举到火烛处,果然发现上面似乎有斑斑泪际。
这难道有什么问题?莫非海棠是因为看到这个伤心了?所以才跑了出去到现在还不回来?
莫地,皇甫恪皱眉,眯眼盯住信笺的开头处,上面写着吾爱兰若亲启。
这封信没有落款,却有开头,她一定以为这是他写给别的女人的情书了!
就在皇甫恪找遍乌龙镇,连一个角落也不放过时,伤心欲绝的海棠已经身处马家镇了。
那个男人好花心,一边对她甜言蜜语,一边暗地给别的女人写情书,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不曾料到,在对他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后,最终还是被无情地放弃了……他一定还是嫌弃她的身世,所以才会移情别恋了。
于是在看到那封信后,在她痛哭一场后,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为了避人耳目,她几乎没收什么行李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镇子,幸运的是一出镇就搭上了一辆过路的牛车,将她送到马家镇上。
在马家镇的吉祥客栈里住了宿,心想总住在这也不是办法,不如去更远的地方。可是身上的银两不足以远行,于是黄昏时,她将首饰用布包裹住,找到马家镇的当铺,正要进去,身后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话语:「哎哟,这不是海夫子吗?怎么到这来了?在磨蹭什么呢?」海棠转身一看,原来是镇里的黑狗。
这黑狗在镇上臭名昭着,当初能进镇子全因为他舅舅何柞许,何柞许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黑狗千里迢迢来乌龙镇寻亲,老板娘和曲帐房他们看何柞许的面子才留下他。
这一留就留了个祸害,成天在镇上不是欺负老实人,就是找了几个臭味相投的结当营私。不过幸好这家伙为止是欺善,也怕恶,尤其怕客栈的老板娘和杀猪的萧屠夫,因此还尚未惹出什么大祸来。
「没、没什么。」海棠低下头就走。
她从来没跟黑狗打过交道,皇甫恪也曾咛嘱过,叫她别理镇上那几个品性不良的人。这黑狗突然出现在马家镇,而且还叫她,到是把她吓了一跳。
「别急着走呀,站在人家当铺门口好半天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想拿出去当呀?」黑狗奸滑地狞笑,猛地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不怀好意地瞄着她手中紧捏着的小小布包。
他黑狗何等的眼力,看到这瘦瘦小小的海夫子出现在当铺前面,肯定是想去典当东西。他刚从赌场输得精光出来,正缺银子再去翻本,碰到这傻呼呼的呆头鹅一只,真是天大的好机会!
「不、不是……」此处人生地不熟,让海棠更加不安了。
「手里拿的什么,让哥哥看下。」黑狗说着,一手搭上海棠的肩头,一手就去扯她手里的布包。
「放手……」海棠惊慌地挣扎着,可她怎是黑狗的对手,一来二去,布包松了,露出光闪闪的金钗,瞬间让黑狗的眼一亮。
这可是难得一见好货色!黑狗越发不肯放过这头肥羊了。
眼见布包就被抢走了,突然被黑狗揽紧的肩头一松,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再扭头一看,居然是皇甫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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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里的下堂妃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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